慧哥儿在秦家住了大半个月, 最后被秦玉璋撵回来了。jiuzuowen
黄家敲锣打鼓,从头到尾热闹了三天, 才把锦屏迎进了门。
忽然娶了儿媳妇, 梅香还有些不大适应。黄茂林还好,儿媳妇不管公爹,公爹也管不上儿媳妇。
可梅香是婆婆,儿媳妇一进门, 一天到晚都要和她打交道。
成亲第二天, 锦屏起了个大早, 带着丫头去厨房,亲自给公婆做早饭。
做完早饭后, 又来给公婆请安。
当时黄茂林洗漱完毕,已经坐在堂屋里。梅香正在洗漱, 锦屏一进屋就要伺候婆婆梳头。
梅香吓了一跳, “好孩子, 我知道你的孝心, 我这里不用你管,你把你们自己屋里的事情搭理好就行。”
锦屏有些无措, 秦家的规矩重一些,大伯娘和阿娘每天都会伺候阿奶日常起居。
她出嫁之前, 阿娘嘱咐她要孝敬公婆, 友爱弟弟妹妹。
锦屏一大早做了早饭,又要来伺候婆婆,谁知梅香却要撵她回房。
梅香见儿媳妇一脸无措的站在那里, 连忙拉过她的手柔声安慰,“我知道你是个懂礼仪的好孩子,你们家把你教导的很好,你这样做是没错的。只是一家有一家的相处之道,不怕你笑话,我和你公爹是乡下人家出生,在这规矩上头比你娘家略微松一些。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并不是我们跟你客气,实在是往常都这样的。”
锦屏想到慧哥儿跟她说的话,有些相信婆婆大概是真的不需要她服侍。
早上她起来的时候,慧哥儿就拽着她,“家里这么多下人,不用你起来做饭。”
锦屏当时连忙拍掉他的手,“胡说,伺候公婆是我的本分。”
慧哥儿知道秦家一向看重这些规矩,也不好说什么,“你去厨房可以,看着他们做就是了,略微指导两句,不用自己动手。”
锦屏红着脸点了点头,“官人再歇会儿吧。”
慧哥儿笑了,“你去干活,我躺在屋里睡觉。要是阿娘知道了,定要拿板子打我。”
锦屏以为慧哥儿开玩笑,收拾好自己就去了厨房,慧哥儿自己去了书房。
到了这会子,梅香也真的相信秦家是完全按照三从四德那一套来教导女儿的。
梅香又拍拍她的手,“好孩子,不要多想。我和你阿爹都很喜欢你,今儿是你成婚头一天,我们吃了一顿你做的饭也就罢了。以后不用每天早起,白天里你跟着我一起处理家事,跟你妹妹玩一玩,其余时间,自己安排就可以。”
锦屏点了点头,“多谢阿娘。”
梅香见儿媳妇还是有些拘谨,想着以后多教导她一些也就是了。
吃早饭的时候,锦屏正要起来伺候公婆和小姑子小叔子,慧哥儿一把拉住了她,“你坐下一起吃。”
锦屏又去看婆婆,梅香笑着点头,“快坐下吧,忙了一个早晨,定是没睡好,等会吃了饭去睡个回笼觉。你弟弟妹妹们都大了,不用你照顾吃喝。”
锦屏这才坐下来。
吃饭的途中,慧哥儿见她拘谨,给她夹了两回菜。锦屏红了脸,偷偷去看公婆。
梅香斜着眼睛看了黄茂林一眼,黄茂林会意,动手给梅香剥了个煮鸡蛋,还把里面的蛋黄去了,放在梅香面前的粥碗中,又给梅香夹菜。
青莲左看看右看看,忍住笑低头喝粥。慧哥儿看到之后,若无其事的也给锦屏剥了个鸡蛋。泰和看见了,给姐姐剥了个鸡蛋。
锦屏的脸更红了,低头喝粥,再也没抬过。
黄茂林吩咐慧哥儿,“这几日你就不要乱跑,在家里陪着你媳妇。”
说完,他又看向梅香,“等会我要去粮店,你把昨日各家收的贺礼再整理一遍,我晌午回来吃饭。”
梅香点头,“你去吧,家里有我呢。”
吃过饭之后,一家人各自忙碌去了。锦屏跟在梅香身后,梅香把青莲也留了下来。
娘儿三个一起,把昨日收礼的帐本子拿出来整理一遍。
这个锦屏最拿手,梅香在一边指点她,她一边算账,一边就摸清了各家的关系。
一家子的人际关系,从人情礼节上最能体现的出来,这也是梅香为什么第一天就让儿媳妇算账的原因。
整理完了昨日的贺礼,梅香又把家里日常采买的账本子给锦屏看。锦屏看了之后,对于家里每日吃什么菜大致有了谱。
等家里买菜的人回来后,梅香把那婆子叫了起来,当着锦屏的面儿一样一样报价格。
婆子不敢打马虎眼,一五一十说个清清楚楚。
忙完了这些之后,梅香笑着对锦屏说道,“咱们家人少,事情没有那么多。你先跟着我学几天,回头这些小事情都交给你。”
锦屏有些吃惊,她才进门,婆婆就要把家务事交给自己。
说了一会子话之后,梅香见时辰还早,带着儿媳妇和女儿回了娘家。
到了韩家,玉茗把侄女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暗暗点头。
梅香开玩笑,“弟妹放心,我再不会刻薄你侄女的。”
玉茗也笑了,“姐姐姐夫的人品,自然是没的说的。”
叶氏让孩子们都坐下,拉过锦屏的手,先仔细摸了摸,感觉滑腻如丝,又看看外孙子媳妇的装扮,点了点头,“好孩子,说起来都是外婆的错。当日你外公才去,外婆无能,被人欺负上门。你婆婆为了护好弟弟妹妹和我这个无能的亲娘,跟人家打了一架,从此外头都传她是个母老虎。可是你姑妈知道,你婆婆对家里人,从来都是柔声细语。这些弟弟妹妹侄儿侄女,哪一个没得她照顾呢。要不是有你婆婆,你姑父哪里能有学上呢。”
锦屏赶紧解释,“外婆,阿娘对我好的很。”
叶氏笑着点头,“这样才对,不要听外头那些人胡说八道。如今成了一家子,有什么话只管说。你公婆一辈子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家里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不用害怕。”
锦屏点了点头,“外婆放心,我好得很。姑妈都跟我说了,阿娘对家里人最好了。”
叶氏又拍了拍锦屏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青莲跟着清溪玩去了。
梅香悄悄问玉茗,“清溪的事情定下来了吗?”
玉茗点头,“定下来了,明年春天就过门。”
梅香笑了,“青莲是妹妹,反倒赶到前面去了。”
姐妹俩正在清溪房里说悄悄话呢!
表姐妹俩都快要嫁人了,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一起说悄悄话,总免不了要提及未婚夫。
清溪开玩笑,“前些日子长俊哥住你家里,你就跟长在家里似的,也不肯到我这边来走走。”
青莲有些不好意思,“姐姐还说我呢,你不是一样,表姐夫来封信,一个人能乐三天!”
清溪去拧她的嘴,“长俊哥性子太好了,把你惯的无法无天!”
青莲嘻嘻笑,“你也让表姐夫惯着你就是了!”
清溪拍了她一下,“这快要嫁人了,你也学坏了!是不是长俊哥教你的!”
青莲忽然红了脸,“再没有的事,我们都规矩的很。”
清溪上下打量她一眼,“哼,我才不信!”
青莲忽然笑得很鬼祟,“姐姐怎么知道我们不规矩了?定然是姐姐也不规矩,所以才知道什么是不规矩。”
清溪立刻来挠她的痒痒,“好哇,我要告诉姑妈,你们趁着姑妈和姑父不在家,把如月打发到房间外头,两个人在屋里不知道做什么呢。”
青莲被表姐说破自己的私事,也去挠她的痒痒,“我也要告诉舅妈,姐姐整日盯着这些不规矩的事情,早些把你嫁出去就如意了!”
姐妹两个笑成一团,一起滚到了床上,然后头并头躺在一起。
忽然间,两个人都安静了。
青莲小声说道,“姐姐,我舍不得你。等我们都出嫁了,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面。”
清溪也有些伤感,“是啊,回娘家还能看到父母和兄弟们,但咱们两个想见面就难了。”
表姐妹俩一起长大,只差了几个月,又一起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和亲姐妹也没差别了。
清溪安慰妹妹,“不怕,让他们好生读书,以后都中进士,说不得能在一个衙门里做官呢,到时候咱俩又能见面了!”
青莲也把离愁抛到脑后,“到时候姐姐就是官太太了!”
清溪刮了刮她的鼻子,“长俊哥读书那样好,以后说不得能中个前三甲,进翰林,做清流,名声是好听,就是你要跟着受穷咯!”
青莲哼了一声,“才不会呢,长俊哥家里有钱的很!”
清溪哈哈笑了,忽然把头凑过来问妹妹,“你老实说,你们平时躲在屋里做什么呢?”
听姐姐这样问,青莲羞红了脸,“就是一起读书写字。”
清溪捂嘴笑,“我才不信呢。”
青莲用枕头拍了姐姐一下,“姐姐真讨厌,等你明年嫁人,到了洞房花烛夜,什么你都晓得了!”
清溪立刻大叫,“我的天,难道你们已经洞房花烛了!”
清溪气的继续拍她,“还是做姐姐的,这样欺负我!”
姐妹两个又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日子一眨眼,青莲快要出嫁了。
李先生提前把长俊的亲伯父打发了过来,孟大老爷带着长俊一起过来迎亲,跟着同来的有许多仆人。
黄茂林提前给孟家人租了个院子,足够他们住几天。
到了女儿快要出嫁的日子,夫妻两人每天都假装镇定,内心却备受煎熬。
他们唯一的女儿,就要嫁到几百里路以外的省城去了。从此,见面难,女儿有什么事情他们也帮不上忙。
青莲的嫁妆早就清点好了,因隔得太远,黄家这边先办嫁女儿的喜事。孟大老爷和长俊把青莲接走,慧哥儿夫妇同行。
到了省城之后,李先生把府城里另外一处宅子收拾出来给慧哥儿兄妹住,孟家那边另择吉日成婚。
青莲出嫁那天,各路亲朋都来相送。
黄茂林和梅香一直忙忙叨叨的,只等到青莲上头,梅香终于撑不住了。
她躲到自己房里哭了一场,叶氏和玉茗等人过来劝慰。
梅香一边哭一边说,“阿娘和弟妹不用劝我,道理我都知道。孟家姐姐是个好人,长俊更是个好孩子,青莲有福气,得个这样好的婆家,我为她高兴着呢。只是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着面,我这心里就像被挖走了一块一样。”
叶氏拍拍女儿的手,“别难过,还有我们在呢。若是想孩子了,去看看她也行,就算离得远,又不是再不回来了。”
玉茗最能体会到,“姐姐,孩子虽然离的远,但她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父母,父母也在想念孩子。有着一份想念,也不枉这辈子的情分。”
梅香哭的更厉害了,后院里的女客们都过来安慰。
别人都说的委婉,杨氏倒是说出了实话,“茂林媳妇,你舍不得孩子是你的事,但你这样哭个不停,孩子听见了,她心里不更难受。”
梅香这才停住了哭声,玉茗又给她补了些妆。
青莲在房中安坐,清溪带着一群小姑娘们一起陪着她。
等吉时到了,全福人过来给青莲盖上红盖头。外头孟家人来了,长俊虽然有才,但也架不住一堆人的为难。
他过五关斩六将,破大门、开二门,一路杀到了闺房门口。
里头的小娘子们也不是白给的,作诗、连对子,一样都跑不掉。
等他头上快急出汗了,房门终于开了。
他牵着青莲一起,到正房辞别父母。
黄茂林一直强撑着,这会子见到一身红装的女儿,眼角有些发红。
长俊带着青莲给黄茂林夫妇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
黄茂林强行压下的泪水,只简单说了几句话,“我儿去吧,为父祝愿你一生无忧。”
青莲的泪水立刻下了,“多谢阿爹,还请阿爹保重身体。”
梅香已经哭过一场了,这会子眼睛虽然有些红,脸上却带着笑,“好孩子,以后好生过日子,阿娘祝愿你们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青莲立刻扑了过去,趴在梅香的膝盖上痛哭了起来。
旁边的人立刻劝慰起来。
最后青莲被慧哥儿背上了花轿。
时光流转,很多年前,在韩家岗,明朗背着姐姐上了花轿,当时的梅香不放心寡母,不放心弟弟妹妹,姐弟二人互相殷殷嘱托,姐姐说弟弟有难处一定要找姐姐,弟弟说姐姐受欺负了一定记得回家。
同样的事情,同样的心境,同样的对话。
慧哥儿轻声对妹妹说,“要是长俊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
青莲小声告诉哥哥,“家里有事情,大哥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刚走到大门口,泰和忽然一马当先立在轿子前面,“姐夫!”
长俊笑着看向泰和,“泰和有什么事情?”
泰和从怀里掏出一块砖头,一掌劈碎了,“姐夫要是敢对姐姐不好,有如此砖!”
众人先惊了一下,又都跟着笑了起来,夸他们姐弟情分好。
长俊微笑着看向泰和,竖起右掌,“我若对你姐姐不好,不等你拿砖头,先让雷劈了我!”
众人都跟着嘻嘻哈哈凑趣,登哥儿把泰和拉到了一边,慧哥儿把青莲放到了轿子里面。
孟家人吹吹打打把青莲接走了,梅香火速让人把儿子儿媳妇的行李放到另外一辆车上,让小夫妻二人一起跟到省城,给妹妹发嫁。
队伍走了之后,夫妻二人又忙着招呼客人。
等到了夜里,黄茂林和梅香相拥而眠。
黄茂林摸了摸梅香的头发,“孩子们来来去去的,还是你好,一直陪在我身边。”
梅香劝慰他,“女儿虽然嫁的远,但日子好过,咱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青莲是黄茂林的心头宝,女儿嫁出去了,他萎靡了十几天。
梅香一边悉心照料黄茂林的吃喝,一边让泰和多逗阿爹开心。
黄茂林问儿子,“谁教你用砖头吓唬姐夫的?”
泰和嘿嘿笑了,“没人教,我自己想的!”
黄茂林拉过泰和,捏了捏儿子的小手,“虽然你力气大,也不能随便去拍砖头,万一伤到骨头怎么好。”
泰和依偎到黄茂林怀里,“阿爹,你别难过,等我长大了,我每个月都去看姐姐。”
黄茂林摸了摸泰和的头,“阿爹不难过,你们都过得好,阿爹高兴着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孟家人把青莲接走之后,一路吹吹打打,出了荣定县之后,才停下了奏乐。
赶路是很无趣的,孟大老爷怕误了吉日,走的有些急。青莲刚开始坐的轿子,后来又换成了车。
如月一路贴身照顾她,还有铃铛一家子,都给了青莲做陪嫁。锦屏也经常上车陪青莲说话。
慧哥儿一路上和长俊骑着马,这两匹马都是孟家的,郎舅二人骑马骑得无聊,偶尔也会一起讨论学问。
到了省城之后,才一入城,孟家立刻有人来接。孟大老爷把长俊打发回去,自己带着黄家兄妹去了别院。
李先生预备的宅子是个两进院子,原是李先生的陪嫁,足够他们住了。
兄妹二人刚安顿好,李先走亲自来了,又送来几个下人,让他们听从慧哥儿安排。
休息了一天一夜之后,一行人都缓了过来,第三天就是正日子了。
锦屏是长嫂,婆婆把小姑子托付给她,她一路尽心尽力。想着明儿小姑子就要出嫁了,锦屏趁着天黑,摸进了青莲的屋子。
青莲从家里走之前,梅香教了她许多夫妇之道,又把自己的一些经验传授给女儿,青莲当时脸红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如今锦屏又要再来一遍,青莲急忙摆手,“大嫂,你不要再说了,阿娘都跟我说过了。”
锦屏自己还是个新娘子呢,也害羞的很。婆婆虽然没有吩咐她做这些,但想到长嫂如母,她还是硬着头皮过来了,现在听说婆婆已经说过了,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不用教导夫妻之事情,锦屏就拉着青莲说其他的闲话,“妹妹和妹夫青梅竹马,亲家太太又是妹妹的先生,以后的日子定然不难,在家里也不用守那么多规矩。但我听说孟家是大族,族人众多,在外头,妹妹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千万别让人抓住让人抓住把柄。要是遇到什么难处,一定要记得送信回家。”
短短这一个多月的相处,锦屏处处照顾小叔子小姑子,不是那种纯粹的尽责任,而是真心相待。
青莲也很喜欢这个嫂嫂,“大嫂放心,这一路大嫂也累了,等事情办完了,哥哥嫂子多歇几天。”
姑嫂二人说了一会子闲话,锦屏见时辰不早了,自己回房去了。
我正在屋里等着她,见她回来了,赶紧迎接过去,“这一路可把你累坏了,你坐下,我给你揉揉肩。”
锦屏温和的笑了,“都是我该做的,官人也辛苦了。”
转天早上,天还没亮,青莲就被人拉扯了起来,洗澡,换装,梳头,上头。
开脸已经在家里做过了,这回不用再做。
女方这边的礼仪这次都比较简单,长俊骑着高头大马,再一次吹吹打打来把青莲接走了。
慧哥这次丝毫没有为难他,只嘱咐他好生对待妹妹。
等到了孟家之后,青莲头上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喜娘子搀扶着她跨火盆、走红绸、拜天地、入洞房。
李先生坐在上首西侧椅子上,东侧椅子上放了长俊父亲的牌位,李先生和亡夫一起受了新人的礼。
剩下的就是热闹了!
吃酒、划拳、闹洞房,热闹了整整一天!长俊不光要应付各路人马的灌酒,还要照顾青莲。
等到夜里,来庆贺的客人们都走了。青莲低垂着头坐在床边,长俊推门而入,新房里终于只剩下小夫妻二人。
长俊反手关上门,走到了床边,低下头,轻声问青莲,“妹妹吃夜饭了没有?”
青莲点头,“吃过了,你呢?”
长俊笑了,转身坐在了青莲身边,“饭没吃几口,喝了一肚子酒。”
青莲抬头看向他,“要不要喝些醒酒汤?”
长俊笑着摇头,“不用,我喝的酒里掺了水的。”
青莲忍不住笑了,长俊见她笑得娇俏可人,内心又忍不住痒痒的。
他把头凑过去,再次低声问,“妹妹要洗漱吗?”
青莲抬眼看了他一下,立刻又垂下眼帘,“我,我找如月。”
长俊怕她害羞,不再开玩笑,起身开门叫了如月。
在如月的伺候下,青莲到隔壁屋子里单独洗漱,换上了睡袍,坐在梳妆台旁边通头发。
等长俊洗漱完毕回来之后,见到一袭青丝垂地,粉红色的睡袍上面绣了花,在烛光的照耀下,透出的色泽让长俊心跳变快起来。
他走了过去,搬了张椅子坐在青莲身边,接过青莲手里的玉梳,慢慢给青莲梳头,“娘子的头发真好。”
他忽然改了口,叫了声娘子,青莲的脸红得能滴下血。
等梳完头发,长俊把梳子放在一边,把青莲侧过身,拉着她的手,额头对着额头,“娘子今儿真好看!”
青莲低垂着眼帘,一个字没说,她感觉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耳边响起阿娘说的那些话,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羞得脸更红了。
长俊低下头,在她脸上偷了一口香,“娘子身上真香。”
青莲羞得把脸扭向一边,“不正经。”
长俊吃吃笑了,把青莲搂进怀中,“这哪里叫不正经,我来告诉娘子什么叫不正经。”
说完,他一把打横抱起青莲,快步走到床边,放下了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