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女孩的小火柴 第81章 草芥没有心

再回来楚啸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打了个饱嗝，落下一句：“荷包蛋太老了，下次煮的时间短一点，溏心的那种最好。”

我也不跟他话多，等他吃好下去洗锅，再进房里，他又在翻我的东西，翻出了梅瑞林给我整理的笔记。

“你能不能有点素质？”忍不了了，越忍越要试探我的底线，跑过去一把就要抢过。

楚啸撇开身将我撅开，草草的将几本笔记都翻了一遍，嗤笑道：“哎呦，原来还是动真感情的，我的女人就是迷人啊！”

我抢不过他，也就随他自便。

楚啸见我不来打扰他，开始静下心来从头到尾的翻看笔记，看了能有半个多小时，回头对坐在床边看书的我说：“学霸就是不一样啊，我能抄一份吗？”

“随你。”我说，“借走要还我。”

“不拿走。”楚啸冲我笑，无赖的一抬眉，“我每天过来呗。”

“会影响我。”

他还是笑的很无赖：“我觉得还好，给我准备份晚饭就行了。”

“真的不方便。”我强调。

“不方便再说。”楚啸说完站起身，走来又拍我的脑袋，“我明天过来啊。”

我送他下去，也不关心他怎么走，他一出门我就把院门锁上了，回房坐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继续刷题。

第二天楚啸自己开车了，他以前从不停在学校的，但他这次直接把车开到我所在的教学楼下，等我上车。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随他扬长而去，门卫还特意给他开了大门，也没有检查我的出入证。

路上他停车去买了烧鹅，我在车上没下去，看到他车隔间里放着驾驶证和行驶证，拿起看了看，行驶证的所有人是祁清晓，但驾驶证是楚啸自己的。

我正盯着驾驶证发呆，楚啸拉车门进来了。

“热乎的。”楚啸说。

我给他证件放回去没说话。

“我的出生日期是农历。”楚啸把烧鹅丢我腿上，系上安全带准备开车，放手刹时又说，“我过农历生日哦，每年的除夕，不管有没有三十，都是那一天。”

我说：“恭喜你，成年了。”

楚啸扭脸冲我一笑：“你呢？”

我答：“我比你晚一年，腊月底出生，不过生日。”

“那好可怜。”没看出他的同情，倒是有点沾沾自喜，说道：“大爷爷记得我生日，每年家宴都有我，十二点钟声响起之前，他会招呼大家给我切蛋糕，还会许我一个愿望。以前我很怕大爷爷，所有人都敬他如神，即便他和蔼可亲，可翻云覆雨的权力太可怖了。”

楚啸看着前方的路，神情变得有几分沉寂，接着说：“小时候庄明对我很严厉，但我只把他当大哥哥，不开心了还会冲他发脾气，跟他理论辨证。可现在他的话变成了真理，成了圣旨，他一锤定音，根本不给我辩驳的机会了。”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烧鹅，码的整整齐齐，色泽金红，光滑油亮，看着很有食欲，于是我咽了一口口水。

“哇，你好没有同情心诶！”楚啸一手扶方向盘另一手又来拍我头顶，头发都被他揉的毛毛躁躁。

但我只是随手抓了抓，看着显示屏的导航，给他规划了另一条路。

走小路要近很多，楚啸也不在意这是别人的车要爱护一点，油门踩的轰轰，行人以及车辆老远就避开他了。

鹅大，半只也很多，切了两个快餐盒，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啸故意的。到楼下阿公他们刚要开始吃晚饭，原本想叫我一起，见楚啸又在我身旁，他就没开口。

我把装有鹅腿的那一盒给了他们，还拿了一盒送的酸梅酱。

阿婆跟我客气不肯要，昊昊就急的上手抱住了。

我笑着下意识的伸手也去揉了揉昊昊的头发，温和道：“吃肉肉，长高高。”

“哟，莴笋炒蛋，这个我喜欢吃。”楚啸倒是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跟阿婆说，“你们吃不完这么多吧，给我们分点，没炒锅不方便，还要煮饭呢！”

我：“……”

“好的呀，这都是我们自己种的。”阿婆听说赶忙叫阿公去拿盘子，还问，“饭也多的，给你们盛点，省得你们又要慢慢煮。”

“那就不用了，米我们家有，要饭不好听。”楚啸笑哈哈的，活脱脱一个招人喜欢的阳光大男孩。

回到家，我真给煮饭了，米剩的不多，但怕他吃不饱，我还是豪气的煮了一碗米。

他都没眼看，自带的纸笔就开始抄笔记，遇上看不明白的，还喊我来给他讲解。

都倒计时一百天了，也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才努力还有没有效果，但他问了，我也没藏着掖着，给他解释的很详细，也会出点相关题目给他写。

饭煮好了我们就一起开吃，我也不是个脸皮薄的人，烧鹅是真好吃，一大半都是我吃的，他不够菜下饭把昨天的榨菜都给拆开吃了。

然后我下去洗锅洗碗还盘子，他继续抄笔记，等我回来，他屁股动都不动一下，心安理得的占着我的位置。

我也不好这会儿就下去洗漱，只好趴在床边写作业，他还是要喊我过去，给他讲题。

我给他讲了一遍两遍还不懂，同类型出的题写的全是错的，终于受够了，憋着火问他：“有完没完，脑子里装的是屎吗？”

他一脸受辱的瞪着我，委屈的样子都不像是装的。

我都能给他出题了，那我肯定是懂的透彻了，可他为什么不懂呢？

“我一年365天，能有65天用来学习已经很不错了。”这样说着还点了一根烟，抽的一脸深沉，把我抓过来语重心长的说，“你怎么这么没有耐心，没有耐心什么事都做不成，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耐心。”

“耐心你奶奶个腿，去你大爷的。”我一把抢过楚啸手里的烟，开窗就扔了出去，“要抽出去抽！”

楚啸看着我，一愣过后，哼哼哈哈的完全笑开了。

“燕循，你好凶啊！”还反咬一口的叹息，“你总是把温柔给别人，对我就尽是恶劣和不耐烦，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我缓了一口气，收起崩溃的情绪说：“我不讨厌你，相反，我超级喜欢你，我看到你第一眼就对你一见钟情，你冲我一笑，就扫走了我内心所有的阴霾。”

“哎，打住！”我就在楚啸身边，而且几乎没有对抗的能力，他长臂一揽就把我夹在怀里了，“但是的话就不要讲了，也别跟我说什么一见钟情，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谁。”

“你不信拉倒。”我说。

“有件事我想不通，你能替我答疑解惑吗？”楚啸夹着我的手不松，低头看着被他桎梏在怀里的我，“他是怎么从苍龙的手里脱身的？”

我盯着楚啸的眼睛：“无怨无仇，何必赶尽杀绝。”

“你看，”楚啸抿了抿自己的唇，“他都走了，可你还是想保全他。”

“我没那个本事能保全谁，我的命又轻又贱。”我说，“他只是喜欢我，所以才会对你不敬，少年冲动，无关其他。我也只是想补偿，懊悔不该招惹他。”

楚啸嗤笑了一声：“你的补偿好大方，一千多万说给就给了，多少人命也值不了这个钱。”

心脏在顷刻间狂烈跳动，我凝视着楚啸的眼睛，忽然也觉得是在看无底深渊。

“我不会再联系他了，我跟他断了。”我有点呼吸不上来气，“你……到底要干什么？”

“是你说你跟他结束了的，你知不知道我在薛先生那替你争辩的像个傻子，所有人都在笑我幼稚啊。”楚啸松开了手，目光里失望透顶，“庄明说草芥没有心，为你不值得。”

“嗯。”我应了一声。

楚啸兀自笑了起来。

我说：“求生只是我的本能，我就是不想死而已。我没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就算我说谎，我也没给你承诺，相反，我被人作践的始作俑者是因为你，到现在我还贴着你的标签。我本来有希望变好的，都是……”

“算了吧。”楚啸打断了我，用几乎自虐的轻蔑语气说，“你生来下贱，怪只怪你不会投胎，没有我，你也一样逃不出去，翻不了身。”

我回道：“那我谢谢你，抬高了我的身价。”

楚啸不说话了，整个人显得很丧气，丢下手中的笔，又拿了起来，接着把他记录的本子也收了起来。

我在一旁默默的站着，“砰”的一声门关上，我追到露台看着他离开，等他走远了，我才下去，关门，洗漱，回房继续看书做题。

都已经睡下了，我霍然又坐了起来，开灯坐回书桌旁，拿起笔重新抄录笔记，并且在一旁做了更加详细的注解。

第二天放学，我自己坐车回去，阿公他们又在吃饭了，见我身后没人，便叫我一起。

他们日常也很简朴，一粥一菜对付一下就是一顿，昊昊还小，才单独给他炖了一碗鸡蛋羹，阿婆说他很早就不喝奶了。

我摇头说不用，回去自己也抓了把米煮粥。这个电饭锅就是最普通的，只有煮饭和保温两个功能键，煮饭还能自动跳，煮粥的话得要手动关掉，锅开后上提到保温再闷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我也不急，等到闷的七七八八就把电源关掉，盖着盖子让粥一边继续闷一边冷却。

天已经彻底黑了，我手上写着字却思考的入神，手机震动时还把我吓了一跳。

号码虽然没有保存，但我很熟悉，没等太久我就接起“喂”了一声。

楚啸问：“你在家吗？”

我心里想着“嗯，我也有家”，回了一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