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女孩的小火柴 第146章 试探

“外面冷。”楚啸出言提醒。

我当没听见。

在我开门时，楚啸跟了过来：“我送你。”

“楚啸。”薛庄明叫了他一声。

楚啸回身说：“我去去就来。”

“英雄难过美人关呐。”孟天东的声音在门关上的一瞬传来，我扭脸冲着楚啸微笑，问他，“何意？”

他没回答，上了电梯后，我在镜面里与他目光对视，见他无话可说，我欲言又止，最终选择沉默。

他去开车，我跟着坐上了副驾。

“要再去吃点东西吗？”楚啸问我。

大过年的，许多店都关了，我摇了摇头：“不了。”

“清晓姐想见见你，见吗？”楚啸又问。

我又摇了摇头：“改天吧，现在不是时候。”然后玩笑的口吻说，“她把刀架我脖子上，你也救不了。”

他附和的“嗯”了一声，然后认真的问：“这是你选择苍龙的原因吗？”

“哪轮得到我选。”我表现的浑不在意，“只是薛先生的一颗棋而已。”

“那你愿意选我吗？”楚啸说，“我在深思熟虑的，问你。”

“没必要，不值得。”我撇脸望向楚啸，漫不经心中透着疲倦，“我现在就这么活着，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实现自由了。”

“那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楚啸问我。

我一笑，问他：“你是想弥补我吗？觉得从前对我太混蛋了？”

“也许以前是我不懂。”他说。

我说：“我懂的，那时候我很明白自己的心，等着你给我一个信号，我就可以与你义无反顾。但后来想想，你可能就只是我的一道坎，迈过来了，就是另一种风景了。”

“可是我想了很多。”楚啸说，“从我们遇见的一开始，到你给我的每一个眼神。”

“算了吧，没意义，无非你也只是想让我帮你，跟苍龙一样。”我语气冷了下来，“但我帮苍龙一次，是因为我欠他，可我不欠你。”

楚啸听我这么说，神情微微一滞，问我：“你是不是再也不会对谁信任了？”

“薛先生说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价值，我其实还挺感谢他的，他不给我一个目标，我可能没那么快振作起来。”

楚啸又顿了顿，然后淡淡的说：“你成熟了很多。”

我笑了笑：“我本来就早熟，现在已经老了。”

楚啸把我送到地点，这个地方他不陌生，走过坑坑洼洼的水泥路，他看向路边的香樟树，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那天我来找你，看到你上了苍龙的车。”

我接道：“可我在之前已经等了你很久。”

他一愣，随后笃定的说：“你还是喜欢我呀！”

我也愣了一下，然后笑问：“你怎么这么自信？”

“人的喜好很难改变，而且会重复爱上同一个人。”楚啸停下车看着我说，“哪怕你知道我有多混蛋。”

我开车门下去，楚啸也跟着我下车了，我开了院门回头问他：“不是说去去就回吗？”

“来都来了。”他推开门先一步上了阁楼，开了灯后先去看了看鱼缸里的鱼，诧异的问，“还是之前的那三条鱼吗？”

“嗯，变样了。”我开了房门。

他进到屋里，看到长势很好的金边吊兰，又看到还是之前的那张榻榻米床，再又去翻了一下衣柜，发现他的衣物果然都还在。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刚换了一点装饰，估计楚啸更感慨。

“我对住宿要求不高，也没什么时间回这里。”我解释了一下。

他坐到床上，拍了拍厚实的被褥：“我还以为你要把这张床换了。”

“我计较不了这些，要不然我早该去自杀了。”我说着拿了两个香橼问他，“要吗？可以放车上当清香剂。”

他摇了摇头：“我以前就不喜欢这味道。”

我就默默的把那一盘香橼全都放到外面的厨房了。但我刚准备进屋里，楚啸也跟出来了，问：“有什么吃的吗？饿了。”

“你要吃什么？”我问。

“上次苍龙来你给他做的什么？”楚啸又问。

我回：“我。”

他睨了我一眼，然后说：“可以啊。”

我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突然就向我靠过来了，本能里慌了起来，往后踉跄的退了一步，磕巴的说：“我，我先，洗澡。”

“没关系，我也不介意，要不然我都不能碰你。”楚啸说着继续向我逼近，不是试探，是势在必得的笃定，他坚信我还对他意乱情迷。

我憋着一口气，怔怔的抬头看着他。

咫尺距离，我已经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了，可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让开了一点，问道：“接吗？”

我没动，人还是怔怔的。

“这个时候会打来的，”楚啸把手伸进了我的衣服口袋，拿出手机后看着一串号码，好奇的问我，“我的电话你是不是也不存？”

话问完，他给我把手机接通了，但没有开扩音，放我右耳边后，又换到了左耳。

“喂。”我先出声。

“嗯？”苍龙疑惑的问，“你‘喂’什么？”

“怎么了？”我问。

“没事，就问问你。”苍龙咳了一声后，轻声问，“你在哪？”

“没事不用对我嘘寒问暖，大家心知肚明，虚情假意的有什么意思。”我用他惯常的调笑语气说，“我回来了，刚到家。恭喜你呀，吉人天助。”

“宝贝，我也是想了好久才决定给你打个电话的，还担心薛庄明罚你。”苍龙说，“想你了，真的好想你，想跟你分享我的喜悦。”

他可能真的挺开心吧，都没有听出我的不对劲。

“我……”我咬了咬唇，一口气说道，“楚啸送我回来的，他就在我旁边，要打个招呼吗？”

苍龙本来要跟我说什么的，话音戛然，那头倏地安静了。

“电话挂了吧，下点面吃，我真饿了。”楚啸说。

我下意识的低头，放下手机都没说一声，就挂断了。

“你猜他这会儿什么心情？”楚啸问我。

“应该不开心吧。”我说。

“哦。”楚啸点点头，“那我心情能好一点了。”

“他可能觉得我绕那么大一个弯就是为了得到你。”我补充，“为了今晚。”

“啊呀，那我更开心了。”楚啸回去开了我的冰箱，榴莲还没吃完，包装的再好味道也能渗透出来，他嗅了嗅鼻子但没动，看到有腊肉，改主意说，“我们煮饭吧！”

楚啸淘米煮饭，把腊肉切片铺在米上面一起蒸，没有蔬菜，年前我又领回来一个水果礼盒，里面有一小盒不知道什么品种的小番茄，他统统给切开炒了炒，加鱼饼做了汤。

他忙得时候我去洗澡了，等我回来他也做好了，都端到了房里等着我来再揭盖。房间里没有开空调，但热量很大，我也一点不觉得冷。

“还以为你会像以前一样洗很快。”他说着就揭开了电饭锅的盖子，一打开扑鼻的米饭蒸腊肉的香气太馋人了，他还卧了两个鸡蛋，淋了一点酱油和麻油。

“好香。”我深深的嗅了一口鼻子。

楚啸给我盛了一碗，严肃告知：“你就这么多，剩下的都是我的。”

我“哦”了一声，拿了筷子就坐下来低头吃饭了，很快就把一碗吃干净，然后又盛了一碗汤。

汤也不错，这种番茄有着非常浓郁的番茄味，像小时候外婆家种在泡沫箱里经过阳光长时间照射的那种番茄味道。鱼饼是薛庄明自己做的，味道比较淡，不像买的高科技太多，我拍马屁夸神仙美味，他就让我把剩下的都带回来了。

“吃饭还是快的。”楚啸吃了一口萝卜干，问我，“所以你是刻意洗很慢吗？”

我放下筷子装不懂的“啊？”了一声。

“这咸菜不错，不是阿婆的手艺吧？”楚啸问。

“同学。”我说，“黄彩仙，你还有印象吗？”

“有，那个小姑娘不错。”楚啸说。

“怎么个不错法？”我有些好奇的问。

“跟我们不是一类人。”他说。

我没接话，又去找了个橙子，切了四瓣，吃了两瓣留两瓣给他，然后又去刷了一次牙，还喷了口气清新剂，桃子味的。

“还要我洗碗吗？”楚啸吃好了起身，抻了抻胳膊，“我不想动了。”

“放着，有空我洗。”趁着身上有热气，我进了被窝，并且跟他说，“我准备好了。”

“确定吗？你这个准备包含哪些？”楚啸走来坐在床边，眼神盯着我问。

“你又后悔了？”我笑了笑，脱了外套睡下来了。

“我又不是你的客人。”楚啸说着低身过来，“要不谈谈，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跟我走，什么都不要了，就像曾经你要带走燕冬时的决心一样。”我说，“去到一个没有人会打扰我们的地方。”

楚啸说：“可是这世上没有伊甸园，我们到哪都会陷入纷争。怎么办，继续逃？”

我缄默了片刻，然后坐起身来问他：“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楚啸明眸一抬，咬字清晰的说：“留下来，做我的女人，告诉所有人你就是我楚啸的女人。”

“别傻了，我已经声名在外了。”我笑了笑，“玩我可以，跟我来真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烂了，我的污名会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你也做不了你自己的主，他们一说不同意，你就会算了。你还不如高宴呢！”

楚啸说：“我就是认真的。”

我看了一眼手机震动的方向，这已经是从吃饭以来我听见的第三遍了。

“我不想跟你认真，让我安生过几年吧，我见识过薛庄明的手段，所以他才会不顾风度的提醒我。”我说着掀开被子下床，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你不想玩，我就不跟你谈感情了。”

楚啸表情怔了怔，忽而冷笑了一声。

“是你太自私！”他说。

“对。”我望着他，带着自虐般的口吻，“我不为自己想一想，谁会为我着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