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年:“你到底叫什么?”
赵束:“赵束”
沈敬年:“那为什么骗我叫赵富贵?”
赵束:“没骗你”
沈敬年:“嗯?”
赵束:“艺名”
沈敬年:“..............”
赵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把沈敬年逼得恨不得两腿一蹬窜上房梁,把脑袋顶上的七彩灯泡摘下来当球踢。
“行了,爱叫啥叫啥吧”,沈敬年说完又欲盖弥彰的补了一句:“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好聚好散”,赵某人再次叹气后把酒杯往前一推,抬屁股就要走人。
“不是,你这人.....”,沈敬年手比脑子快地拦住卡座口,“你别走!”
此时此刻,赵束对沈敬年的感觉从单纯的讨厌转变为夹杂了一点点的好奇,这人到底应该吃什么药?人类的多样性是否有尽头?
他坐回沙发,随手叉起一块芒果,“你到底要干什么?直说吧,别耽误彼此时间。”
跟我喝杯酒是耽误时间?
沈敬年下意识想到的就是这个.......
他鬼使神差也给自己叉了一块芒果,金黄绵软还挺甜。
脸上一闪而过因食物产生的愉悦被对面的人捕捉到,赵束没忍住“噗呲”一乐,笑骂了一句“学人精”。
毫不夸张的说,沈敬年瞬间体会了一把心脏漏跳,好似棚顶上一直晃他的那个大灯球“哐仓”一声直接砸他脑袋上了。
他维持着伸手去叉第二块芒果的姿势,如雕像一般僵停在纸醉金迷的酒吧卡座里。
半晌石膏人终于软化,嘀咕了一句:“瞎乐什么呀.....”,随即抬高音量道:“你把这杯酒喝了,喝完这事就算翻篇。”
回应他的是一块西瓜。
一块被赵束用食指和拇指捏起,隔着半米“唰”一下精准扔进沈敬年面前酒杯里的西瓜。
飞溅出来的橙黄色液体呈放射状崩了沈敬年一衬衫。
沈敬年为了难为赵束,给他倒的是满杯,给自己就倒了小半杯。小半杯酒溅了满身,由此可见赵束这一下子的怒气和准头。
挑衅的行为又一次惹火沈敬年,他怒瞪双眼,强压即将挥出去的拳头,起身隔着大理石桌面一把揪起赵束的衣领子,“你TM的算个屁!老子让你喝杯酒就抵了20万,委屈你了?!”
任谁被人揪脖领子都不会太好过,赵束勉强微抬起头,带着怒意的双眸正对上沈敬年的脖子。
他盯着看了两秒,接着艰难伸手把自己的满杯酒从沈敬年上半身与桌子形成的夹角中端到唇边,直视眼前因动作幅度过大而扯开的浅灰色衬衫领子,叼住玻璃杯壁轻轻抿了一口。
随着赵束喉结的滚动,一股热气从沈敬年从后脑勺陡然升起。他松开手,想了想又不甘心,瞪了一眼才坐回沙发。
“酒我也喝了,没别的事了吧?”
没成想沈敬年还是不放人,“我TM说的是喝完....”,这时他自己都意识到了尴尬,忙转移话题,“你怎么认识的徐宽啊?你知道这人是做什么的吗?”
赵束其实不知道徐宽具体是做什么的,就像卖衣服的不必了解买衣服人的职业一样,他不过是卖翡翠给徐宽,甚至于知道的越少越好。
但是他常年与下九流的人打交道,一打眼就知道徐宽干的不是明面上的行当,逃不出“黄、赌、毒”。
这里他留了个心眼,微皱眉头无辜看向沈敬年。沈敬年瞬间上套,“这人是拉皮条的,擅长黑吃黑,你跟他做生意多留意。”
话音刚落他就面色发讪,眼前人半小时前刚给过自己一脚,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踹出去足足五米远,刚才又往自己杯子里扔西瓜,然后此时此刻自己还叭叭叮嘱人家小心合作伙伴??
他顿觉嗓子紧,猛吃两块西瓜掩饰心底的尴尬。但对面沙发上的赵束却一脸若有所思,黑吃黑?
现在是五月份,他这次回北京是计划外的,原因是徐宽半个月前通过一些可靠关系联系上他哥,说是想定期从他们这儿定高货。
定期要高货,这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怪异的说法,至少赵束活了小30年从未听过。
翡翠这个行当可以说是人随货走,货随矿走。
不同于一般的产业,有需求就有市场,翡翠原石充满了偶然性与不确定性,大多是先挖出“也木西”(原指未刷洗过的原石,现也可指挖原石的矿工),经多种方式处理或交易后,在合适的时机将石头切开,再由被切开石头的种、水、色、形等多种因素决定成品样式,之后再交由专业的雕刻师傅精雕打磨。
可以说大部分买家的选择范围都是已经被雕好的成品,比如戒指、手镯、把件。
少部分能够接触到上游的买家,有可能从某块石头见光之时就开始关注,然后直接买下原石,自己找人切割打磨做成品。
个别买家会花重金找人帮自己找某样东西,比如沈敬年让党也帮自己找一件祝寿用的高货,这种时候就是二道贩子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之时,高货带来的高额佣金足以让很多人把尊严和底线踩在脚下。
而定期要高货的说法十分罕见,一方面要卖家有足够的货源实力,能够保证自己手里有源源不断的高品质原石,另一方面要买家有足够的资金实力,保证无论是多高品质的东西都吃得下。
这里面还有一个最主要的问题,那就是买卖双方的信任。
越是品质高的翡翠,价格越不好估,我给你报的价格你认不认。你说半个月要一条上百万的镯子,我封包给你留着,到时你不喜欢怎么办?
所以赵束的哥哥赵启,让赵束回北京当面会一会这个徐宽。
赵束本想趁着月黑风高把徐宽约到自己的铺子,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成分,明不明白这个行当,还没等把人带出去呢,自己就被沈敬年截胡了。
他直觉沈敬年接下来要说的话正是自己想知道的,于是眨眨眼示意沈敬年接着说。
沈敬年耳朵尖尖发烫,巴啦啦开始白话:“这人不是好东西,开了个小娱乐公司,专门给这帮有钱人拉皮条,然后黑吃黑。不仅那方面玩的埋汰,还在背后给这些人出阴招,联合这些人的原配把给那些小演员的房子、车全要回去,然后扭头就给人送牢里,他自己里外里赚个钵满盆盈。”
他顿了顿,接着说:“总之这人名声不太好,你要是跟他做生意小心点,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吧,这人不怎么样,专门玩小男孩儿”,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鼓点中。
赵束没心思搭理他后面的话,脑细胞全烧在“黑吃黑”上。
沈敬年虽然没明说,赵束也知道能使出这招把人送进去的不会是一般身份,要是自己的“货”落到这些人手里,然后被转送出去,等“黑吃黑”的时候警方一介入,岂不成了需要重点调查的“物证”?
且不说其他的弯弯绕,光这一条就足够赵家哥俩拒绝的。
已经得到了足够的信息,赵束再次表示要走。
这回沈敬年实在拉不下脸留人了,但是仍以“你喝酒了,我没喝”为由,要送赵束回家。
赵束抬眼瞄沈敬年的酒杯,发现这人还真是一口没喝.......
“不用你送,我自己打车。”
“走吧”
说完沈敬年拿上车钥匙,意思清晰直白:非得送。
纯黑色宾利油门一轰就往潘家园奔,转过两条街赵束才说自己不住那儿。
沈敬年蒙了:“啊?你不住那儿?”
他第一次在潘家园见到赵束的时候,在院子里闻到了辣椒炒肉的辛辣浓香,下意识就觉得这人是住在后院的。
赵束翻着手机随口呛:“你住单位啊?!”
沈敬年噎得说不出话,但想一想又觉得有道理,于是把车停在路边问:“那你住哪儿?”
“路安一号”
沈敬年乐了,“嘿!离我家就一个路口!”
勉强算得上是邻居的人不搭茬,两手按着手机屏幕噼里啪啦打字,沈敬年几次想说点什么都没找到话头,于是两人一路无话的到了赵束家小区的大门口。
赵束抬脚就下车,连个招呼都没打,甚至眼睛还嵌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看路”,沈敬年在车里嚷嚷。
不耐烦的向后一摆手,赵束径直走进小区。
在当晚睡前,沈敬年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过几天找富贵儿出来吃个饭。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很厉害啊,要是有朝一日我发达了,就把楼下的小笼包店买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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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