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HP] 第88章 第 88 章

玛格丽特等到半夜，她撑不住，坐在软椅上撑着脑袋睡着了。

她睡得很不安稳，迷迷糊糊中做了很多梦。

她梦到了西里斯，他被红光击中后掉进一个什么门里，她在梦里大喊大叫，可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声音，这个梦让她头痛欲裂，忍不住低低的呻吟起来。

玛格丽特感觉自己在这场梦里不断挣扎着，像是溺水的旅人，她怎么都醒不过来。

终于门响的声音将她惊醒，她从一片朦胧中睁眼，看见斯内普满身疲惫的走了进来。

玛格丽特条件反射的起身，迷迷糊糊的为他倒了一杯水。

“发生什么了？”

她揉着额角忍痛询问着。

斯内普坐在那捧着这杯水，机械性的将嘴里的水缓缓咽了下去。

“西里斯死了。”

他的声音无悲无喜。

玛格丽特叹了一口气，她从背后抱住了他。

“怎么会突然出事？”

斯内普像是强压着什么，他的脸部肌肉抽搐着，紧咬着牙关，看上去整个人扭曲的厉害。

“该死的蠢狗...他还是跟着他们去了，哈利·波特，那个一脉相承的蠢货...他自己带着几个什么D·A的成员就跑去了魔法部，简直就是在过家家...他...黑魔王他们就在那等着，等着他们，等着那个蠢货自投罗网...好在卢平他们赶去了。但是那个蠢狗也跟去了，他被贝拉击中掉到一扇帷幕里丢了命...真是难以想象，四个格兰芬多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大脑...”

玛格丽特听到这想到了她刚刚做的那个梦，这让她突然的抖了抖。

她控制不住的打着抖，用尽全力让自己的牙齿不要发出上下接触的咯哒声。

斯内普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他以为她害怕了。

他顿了顿，伸出手轻轻的碰了碰揽在脖子上的手之后又克制的收了回去。

“离开这里。”

他盯着莫名的角落。

玛格丽特用力压下这股莫名的惊惶，她让自己笑了起来。

“晚啦...”

她轻轻地说。

“我不会离开的。”

斯内普的手一下子攥上了她的手腕，几乎快把她的手腕攥断了。

“好痛。”

她一边叫着疼，一边用头发蹭了蹭他的耳畔。

斯内普触电般的松开手。

“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他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的怒火表现的过于明显。

玛格丽特啊啊了两声。

“是的。”

她随口说着。

然后更亲密的摩挲起他的手，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她将脸埋进了他的肩头。

一些泪水猛地涌了出来。

“我知道...”

她的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微微有了些变化。

“我知道你讨厌他们...或许某一刻也有过要他们去死的念头，但你从未真的希望他们得到这个结局...尽管厌恶着...”

她抬起脸，贴着斯内普的侧脸，脸上冰凉的是她的泪。

“他的今天...会不会就是你的明天...西弗勒斯....你会不会也有害怕的时候...”

她颤抖着搂着他，就像抱住黑夜中的火炬。

斯内普不再说话，他只是握着她的手，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玛格丽特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她又重新微笑了起来。

“别怕。”

她笑了起来。

“别怕，当然，或许你并不害怕，只是觉得很累...没关系...这条路会很苦...但是我也踏上了它。就让我们一起吧，胜利总归会属于我们的。”

她重复了一遍。

“总归…要相信好事…亲爱的。”

这样的天气里，她只觉得很冷。

这让她不得不将斯内普抱得更紧了一点，她微笑着亲了亲他冰凉的耳垂。

“明天，还是新的一天。悲伤...注定只能留在今夜。”

她的声音低低的呢喃着，伸出手一点一点的覆盖住了斯内普的眼睛，就像徒手熄灭了一盏点着蜡烛的灯。

玛格丽特睡醒在一个蓝紫色的傍晚。

学生们都放假了，斯内普也回到了蜘蛛尾巷，至少在这个假期里他们无法再见面。

伏地魔要求彼得住到他家里，很难不说这也是一种监视。

她不知道斯内普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接受这件事的，但她明白，他们的心一样被仇恨点燃着。

但他们只能远远的看着这把火，无法真正将仇人击碎。

彼得害死了莉莉，但真正该死的另有其人。

要不是他….莉莉不会死….萨曼莎也不会死…

她站在寝室的窗边点燃了一根烟。

自从她从法国回来之后她就多了这样不太好的习惯。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她看上去有一些伤感。

她感觉自己的心情很平静，但也有些寂静的可怕。

回顾半生，她似乎总在波涛汹涌的海浪里挣扎着，每一浪都高高扬起，拍打着她，让她精疲力尽。

那些过往的痛楚总是在不断叩问着她的心扉，却只能留下一串空洞的回响。

这半生...总是错位的。

友谊和爱情...

它们给予她很多，但似乎都无法在她的身边长久停留。

她朝着虚空抛出去的问题从没能得到过任何解答，因渴望而躁动的心脏也从未得到安宁。

烟雾弥漫在这个房间，她从未有哪一刻感觉到如此的疲惫，就如同自己只剩下一个破烂的躯壳，只是苟延残喘的活着。

那些虚无缥缈的梦...充斥着她的每一天，让她无时无刻不在觉得自己虚度光阴。

玛格丽特从颈子上拿下玛姬的相片，那张泛黄的小相无声的见证着她无法倾诉又颠沛流离的生活。

她曾撒过很多谎。

为了填饱肚子，为了更好地生活，总之。

太多了。

多到她无法记清每一句谎言。

那些谎言，自欺欺人的谎言，它们一直凌迟着她的灵魂，可她却始终无法挣脱，只是无能为力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詹姆斯死了，莉莉也死了。

西里斯也死了。

下一个是谁，该轮到谁了，死神的名单上，又多了谁的名字？

还有多久？

这样的日子？

玛格丽特并不畏惧自己的死亡，但她受够了目睹身边人的离去。

只要能迎来他刀斧加身的那天，哪怕要她赌上自己的一切。

可他们真的会胜利吗？

为了胜利又要付出什么？

还要付出多少？

付出多少人的性命，还要几条命填进去，这些人里会有斯内普吗，会有他吗，总归不是他就是别人，甚至是自己。

但是真的有尽头吗，这一切？到底还要有多少血流下去，才能把这个看不见底的深渊填满。

烟蒂燃烧到了尽头，热意刺了一下她的指头，她抬手将它熄灭在烟灰缸里。

这一切好像都在按照计划如期进行，却又好像永无止境。

她觉得很累。

她坐在椅子里扶着额头。

从来，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尽管她无法和斯内普见面，但是她总归还是想念他的。

最疯狂的一次是她用上了幻身咒来到了斯内普家的窗边，隔着玻璃，她看见斯内普坐在那看着一份报纸。

斯内普不知道在家附近设下了什么咒语，在她静静地看着他的时候，他突然从沙发上起身来到了窗边。

他猛地打开了窗户，一双眼睛像鹰一样直勾勾的看着她藏身的地方。

玛格丽特和他靠的很近，她清楚的看见斯内普咬紧的牙关，皱起的眉头，和强忍着咆哮出声的**。

玛格丽特朝后退了一步，她低低的笑了笑。

斯内普看上去更生气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她听见彼得试探的声音。

“当然...”

他猛地关上窗子，转过身逼视着彼得。

“什么都没有。滚回你该待的地方。”

他的声音极其冷厉，夹杂着说不出来的愤怒。

玛格丽特挑了挑眉毛。

她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离开了这里。

当天晚上，半夜。

玛格丽特已经睡熟了，她放在枕头下的双面镜却突然亮了。

玛格丽特强撑着自己接了起来，镜子里斯内普的脸色很差。

“是什么让你竟然敢跑到蜘蛛尾巷来...”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像是耳边的情话。

当然，如果没有这么愤怒就更好了。

玛格丽特深吸了一口气。

“我想你了。”

她直截了当的开口。

斯内普的脸色更臭了。

“这就是你不长脑子的原因...满脑子的情情爱爱...简直没有一点理智...”

“是的，理智全都离家出走了，跑你家去了。”

她这会困得不行，所以回答问题相当干脆。

斯内普哽住了，他还想骂几句。

玛格丽特烦的不行，她将睡衣向下拉了拉，用镜子朝下晃了一圈。

斯内普的话只说了一半就立刻掐断了双面镜。

玛格丽特随手将镜子丢到一边，她重新躺下准备入睡。

过了一会，白色的枕头里传来她控制不住的闷笑。

她闭着眼，脑子里全是刚刚斯内普涨红的脸和骂了一半的话。

心满意足的，她终于重新睡着了。

斯内普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铁青着脸。

玛格丽特...

他的牙咬得咯咯作响。

开学第一天，玛格丽特施施然的坐在他身边，而他一直都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事实上，他的脸色差极了。

“又是谁惹他了？就因为我们迟到了？”

罗恩伸着头和哈利窃窃私语。

“或许他只是看见我们就不高兴。”

哈利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

罗恩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和赫敏对视了一眼，赫敏冲他摇了摇头。

玛格丽特对他们的眉眼官司可不清楚，总算能和斯内普见面这件事让她的心情非常好，极其好，好到她一直偷偷盯着斯内普的鞋子。

哪怕斯内普的脚朝一旁缩了又缩之后还踢了她一脚。

“收起——你的眼神。”

他趁着人群吵闹的时候压低嗓音瞪了她一眼。

玛格丽特挑了挑眉毛，她朝后挪了挪。

“我又没看着你的脸。看脚怎么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看的了。还是你想让我看看别的地方？”

她一边切着羊排一边开口。

斯内普被她话里的轻佻堵得开不了口。

他只能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面前的食物上。

玛格丽特轻巧的将另一盘布丁推到他的面前。

“慢点吃。”

她假装不经意的笑着。

“给你留的还有。”

她用餐巾掩着嘴。

斯内普嘴里的一口布丁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一瞬，盯着那个完整的布丁，只感觉如鲠在喉。

好在邓布利多及时宣布斯内普成为了黑魔法防御课老师这个消息。

玛格丽特看着他得意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压下想要大笑出声的冲动，她只是端起杯子垂下眼睛，矜持的喝了一口南瓜汁。

好消息是乌姆里奇终于离开了霍格沃兹，坏消息是西比尔非抓着玛格丽特不放，她似乎把这件事当成复出后的第一仗，因此她固执的要为她占卜出些什么。

“谢谢你，西比尔。”

玛格丽特很无奈的婉拒着她。

“但是或许你忘了，我也是一名卜者。”

“是的。亲爱的，但是我为你看了，你的结局不太好，我抽到了恶魔和死神，一切都颠倒了，我想你应该小心一些，避免出现一些不太好的情况...或许是死亡...”

西比尔追在玛格丽特身后，她很希望玛格丽特可以停下来问一问一些细节。

玛格丽特确实停下了，但不是因为她的话。

她看着前方的骚乱皱了皱眉。

“好的，西比尔，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接着她就朝前走去了。

“要小心啊！亲爱的！”

西比尔不甘的在她身后喊着。

玛格丽特胡乱的点着脑袋，她看到一个学生被人抬了进来。

晚上她坐在斯内普身边提起这件事，斯内普皱着眉头，他嗯了一声，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这件事你知道？”

玛格丽特眯着眼睛坐直了。

斯内普总算回过神，但是他的眉头还是皱的很紧。

“是的。”

他慢腾腾的说着。

“那是很厉害的黑魔法。”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揉了揉额角。

玛格丽特叹了一口气，她走到他身后为他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又是你去？”

她轻声询问着。

“黑魔法防御课教授。”

他像是得意，又像是自嘲。

玛格丽特笑了笑，她的笑声里充满了叹息。

“这段时间还有什么要忙的吗？”

她的指尖微微用力，希望能帮他舒缓一些紧绷的神经。

“...斯拉戈霍恩...他一回来，鼻涕虫俱乐部就又要重新开张了。”

“啊..”

她笑了起来。

“他还真是一如既往。”

“冲着那个波特。”

斯内普闭着眼冷笑一声。

“邓布利多不就是靠这个把他叫来的吗。”

玛格丽特摇了摇头。

“人的性格...真的很难改变。”

接着她突然笑的停不下来。

斯内普皱着眉看着她。

“我想到...我们两个也一起参加过俱乐部，你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还很不情愿...”

她笑的眉眼弯弯，望向斯内普的蓝眼睛水汪汪的。

斯内普皱着眉，他凝视着玛格丽特的笑脸，最终还是露出了一个一闪而逝的微笑。

“谢天谢地——”

他拉长语调。

“你总算不会再摔跤了。”

玛格丽特握着他的手想将他拉起来。

“说到这个，再陪我跳一支舞吧。我都很久没跳了。”

斯内普挑挑眉，他眯着眼，盯着好像在撒娇的玛格丽特，不情不愿的哼了哼。

“下次再说吧，小姐。”

玛格丽特啧了一声。

“就现在吧，趁着我们还年轻。”

最终斯内普还是没能拗得过她，他不耐烦的起身，敷衍的陪她转了两圈。

“满意了吗？摔跟头小姐？”

他眯着眼，冷冰冰的盯着她。

玛格丽特却笑得很开心，她靠在他的胳膊里，搂着他的腰，将整个人都埋进他的身体里，两个人严丝合缝的抱在一起。

“很满意，西弗勒斯。”

她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很低，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