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心里涌上了奇怪的感觉,他从没说这种话,感觉很怪,明明应该是让人心安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怎么想怎么别扭。
他从来不是那种相处起来让人感到舒服的人,而他自己心知肚明,也会尽力避免这种情况出现,但现在呢?
让一个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信任自己?
听起来有点好笑。
如果自己不是租客,对方不是房东,他大概一辈子不会参与这种事。
他不禁在心里询问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唯一的结论就是,如果房东出了什么事,他大概也没法继续住在这里了。
感到手上传来压力,秦低头看去,房东正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而抬头看向房东,只有模糊的一片。
“只要按下门把就好。”秦试图把手抽出来,无果,反而被攥得更紧了。“不用再做其他事。”
好烦。他在心里止不住的想。我想回房间。
他们不会真的把我当成什么精神抚慰犬了吧。
就在这时,房东叫了一个陌生的名字,然后像是在胡言乱语了。
“没关系,有哥哥在……”
这是把我当成他弟弟了?
“哥哥会给你开门,哥哥这就给你开门。”
不是我啊。秦看着放在门把上的颤抖的手。难道是自我安慰?
他看向一边,开始无视被牵住的手。
大概是因为弟弟才会变成这样的吧。
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租房子的。虽然因为合同上的条件,我已经好几个月没交过房租了。
房东还在说着弟弟,开门的事,却迟迟没有动一下。
见房东已经开始精神恍惚了,秦刚想说要不就算了吧,就听见房东对着他说。
“原来你在家里,怎么不和哥哥说一声,哥哥还以为你在门外呢,饿了吗?哥哥给你做饭。”
说着,房东就要牵着他的手往厨房里走。
到底是要怎样啊。秦已经开始疲惫了。要退租吗?但这么合适的房子可不容易找。
等到房东从这种兄弟关系中走出来已经很晚了,他甚至忘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秦也累的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房东的道歉,只是说没什么,然后回了房间,落锁。
真的没有任何精力了做其他事情了。
这简直是过度社交。
他的疲惫不仅仅是身体,还有精神。
第二天,他和房东的相处回到以前的样子,昨天的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秦没有多说什么,吃完饭和房东告别之后就去上课了,至少现在他和房东的交流不再需要纸条了。
这算是好事,对房东姐姐而言。
从学校走出来的时候秦就被房东姐姐拦住说要谈谈。
“有必要吗?”
秦已经很累了,他大概猜到房东姐姐要说什么了,应该是昨天的事。
我是来感谢你的。房东姐姐说。
她说这是房东第一次主动想要出去,多亏了秦。
秦想说这和他没有关系,但房东姐姐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拉着他上了车,开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一路上秦只觉得无奈。
房东姐姐说他应该已经注意到房东不对劲的地方。
秦随意的嗯了一声,脑子里全是他被拉上车这个场景被多少人看到了,他知道人的嘴能有多碎,而且就在房东姐姐开车的这段时间,游戏社交主义使者就给他发来消息说有人他上车的照片被传到学校网上了,连带着他之前坐学长的车的照片一起。
真是快。他在心里不禁感叹。抬头看向大概是在犹豫要不要说的房东姐姐,心里的不解逐渐升起。
他手机上加了房东姐姐的好友,两人也有彼此电话号码,就算要找。也可以去住处,为什么非要找到学校来,因为自己弟弟的进步喜上眉梢,就这么直接找上来?
低头看游戏社交主义使者发来的截图。
这种传言到底是谁在编?
他叹口气,又看向房东姐姐。
“您想说什么?”
房东姐姐就这样讲起房东的事,秦真的很想说自己其实一点也不关心房东的内心创伤。他只是一个租房子的人,就算这栋房子里出过命案他也不关心,他什么也不想知道,四年之后他可能就会搬出去。
简单来说,房东十三岁的时候带弟弟出去玩,弟弟被拐走,一直没找回来,房东一直怨恨自己,不敢出门。
一开始总是说听见门外有弟弟的声音,让他开门。后来又变成充满怨恨的声音,怪他没保护好他。
虽然随着房东长大,声音出现的越来越少,但他依旧不敢出门,偶尔会对着房门说话,又没办法正常和其他人说话。
但是自从秦搬进来,症状好了很多,也能和人说话了。
我是什么特效药吗?秦在心里说。
“不看医生吗?”
他很抗拒看医生,去咨询的时候医生说让我们不要刺激他。
“……这只是我的猜测,”秦不确定的说,“您是骗他说,我是他弟弟吗?”
房东姐姐不说话了,看上去是默认了。
良久,她才说。
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