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IL 第11章 一笑之差

我这是在笑。秦惊奇于这个发现。

“怎么了？”房东在门内问。

“我笑了……”

“我听见了，你好像被吓到了。”

“嗯。”

他看不见其他人的脸，也看不清自己的，他知道现在也不能确定笑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他也许笑过，只是自己没有意识到。

他知道是嘴角上扬，但他不知道哪一种可以被称为“微笑”。

就连对着镜子练习都做不到。

房东传出纸条。

为什么会感到惊讶？

他答不上来。

“笑”对他而言是很陌生的。

或者说，任何表情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

他在房东的问题下面写上。

我不知道。

翌日，秦和房东吃完早饭之后休息了半个小时就出门了，介于他在上大学之后胖了三斤，军训竟然一点都没瘦，晨跑也成了他每天的必做的事情之一。

有时候会碰上学长遛狗，他们就会“自然而然”的同行，大狗总是粘着秦，把主人抛在一边。

真是绝情的家伙。学长总是无奈的说。

秦几乎确定大狗就是当年的小黄狗，尽管学长讲的故事有差错，但大差不差，他问过卖店的名字，是同一个。

有同名的可能，只是秦希望就是同一个。

本以为是永别的。

他希望这只自来熟的大狗就是当年的小黄狗。

但他什么什么都没说，没说自己有可能就是照片里的那个男孩，也没问卖店的具体地址，他心里在害怕，他怕自己不是照片里的人，他怕大狗不是长大了的小黄狗。

说起来，没见你笑过。学长说。

“很重要吗？”

当然了，学长说，这是表达情感的一种方法。

秦想起以前有人说，说他。

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看着就让人心烦，真是晦气。

就算脸上没有表情，也是他的一部分，他自己不觉得这有什么，如果为了让其他人看着顺心，特意的做出什么表情才让他觉得难受。

但是，他分辨不出其他人的表情，他生活在一个没有表情的世界，对他来说，别人做出什么表情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顶多是凭借其他人语气和肢体动作分辨对方的心情。

这么感觉像是在挑戏你一样，但是，笑一个。

秦听话的上扬嘴角。

哦……学长的语气听上去不太好。

我到底是做出什么样的表情？秦在心里感到格外疑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过几天放长假，你要回家吗？

学长转移了话题。

他放下手。“嗯。”其实并不会。

大狗在他身边走来走去，试图引起秦的注意。

“怎么了？”他蹲下身子，任由大狗钻进他怀里，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

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如果你不回去的话，想邀请你来我家待几天的，毕竟你很喜欢她。

学长说，她应该是失望了吧，真是的，她本来就很亲人，尤其是对你，比对谁都要亲近。

“哦，真是可惜，对吧。”他揉着大狗的头。“不过，我会提前几天回来看你的。”

学长语气轻快的说，到时候我去接你。

大狗听后也欢快的摇着尾巴。

一天结束，回到住处，房东正在准备晚饭，秦突然想到学长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明天再说吧，要是遇见的话。

他挽起袖子，到厨房给房东打下手。

他们之间没有太多交流，但相比之前，已经算多的了。

吃饭的时候房东问起他这一天怎么样。

“还好。”

“这样……学业挺累吧。”

“嗯。”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秦疑惑的抬起头。“我为什么要问？”

房东沉默了一会，说。

“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吧。”

算吗？秦在心里问自己。

房东人不坏，虽然有些古怪，但至少目前不是个坏人，但如果问他们算朋友吗，他答不上来。

“就算是朋友也不会问东问西的。”他想了一个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回答。“如果你想说的话，我随时可以听。但我不想主动问，问到尴尬的话题就不好了。”

他停顿了几秒，继续说。

“就算是朋友。我们也有一层房东和租客的关系。总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

“您能理解吧。”

说了好多话，好累。他疲惫的心想。

“……我知道了。”房东绞着手指说。

我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秦有些不安的看向其它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