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书南也没想到她的反应有这么大,她停了下来,两人一时间僵持住了。
“叮咚——”
门铃声打破了沉寂,郁九寒看向门口,一定是白凛果来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多出来一些底气:“你、你听不到门铃吗,快帮我把门打开。”
易书南盯着郁九寒,在门铃第三次响起的时候,转身把门打开了。
白凛果看到来开门的是易书南,也是一愣。她皱起了眉头,露出很不友善的神情。
易书南却没有注意到她,仿佛她开门不是因为听到了门铃,而是因为她自己想要离开。易书南说了一声再见,却不指向任何人,仅仅是她的教养告诉她离开时要说一声道别。
易书南走了,像她来的时候一样自然。
直到门外传来电梯关闭的声音,郁九寒才终于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
她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有点太过紧张了。
“小姐,她怎么会来这里?”
“谁知道。”郁九寒的气焰随着易书南的离开逐渐回涨。“退租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她咬牙切齿地说。
“她对您做了什么吗?”白凛果关切地问。
“哈,她能对我做什么。”
白凛果走上前,安抚性地顺着郁九寒的后背:“她找上门来恐怕不是为了什么好事吧,小姐,那个人不好惹,咱们以后不要再招惹她了好吗?”
白凛果说过她不认识易书南,但她一直对易书南敬而远之,一切能和易书南扯上关系的行为她都不想做。
郁九寒咬着牙,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小姐,您为什么非要给她惹麻烦不可呢?”
郁九寒一愣。
“如果您觉得她干涉了您和学姐的感情,我觉得您应该把更多时间放在学姐身上才对,不然显得有些本末倒置了。”白凛果耐心地劝道,“咱们跟她纠缠得太深了,跟向芷学姐的联系却没有多少。”
郁九寒陷入了沉默。
她已经忘了自己第一次给易书南找麻烦的情形是什么样了,重生之后她也没有多想,只是依照上辈子的习惯,依然不能放过易书南。
“何况,您不是说过吗,向芷学姐不会喜欢那样的混蛋。所以易书南这个人其实威胁不了您和学姐的感情,咱们干嘛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呢?”
“呵……呵呵。”
郁九寒冷笑了两声。
“我想搞垮她,因为我看她不顺眼,她在学姐身边就是脏了我的眼。”郁九寒潇洒地往沙发上一坐,已经忘记了自己方才的窘迫,“我讨厌她不需要任何理由,和其它任何原因都没有关系,我就是想弄死她。”
听了这话,白凛果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她叹了口气。
“好吧小姐,如果这是你所愿的话。”
郁九寒朝她随意挥了挥手:“快点帮我搬行李,这个家我是一秒都呆不下去了。易书南进来过的地方,啧啧啧,我都想把押金留给房东当她的精神损失费。”
“好的,好的。”
两个人是邻居,搬家也好搬。郁九寒没想过要和白凛果一起换个地方住,一来这个位置实在很好,二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易书南闲的没事干那她们搬到哪都能被找到,如果易书南没那么闲,应该也猜不出她只是搬到了隔壁。
白凛果来来回回运行李的时候,郁九寒正翘着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提子一边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好吧,易书南确实让她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吓人。
但郁九寒可不是那种胆小鬼,上辈子谁都不敢跟易书南作对,就她敢。
可不嘛,针锋相对到最后都把她一条命赔进去了。
现在这个时机,说起来其实比上辈子还要好,因为现在的易书南还没有那么变态。
下手要够狠才行,现在收手也保不准不会被记恨上。
郁九寒的眉头紧锁着,她思索了很多。
最后她朝着天空挥了挥拳头:“我讨厌易书南和其它任何因素无关,我就是讨厌她。等着吧,我会让她落魄到再也支棱不起来。”
什么主角不主角的,她才不信。
郁九寒知道易书南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或者说,易书南认为自己最在乎的是什么。
她的信仰。
郁九寒在心里撇嘴,其实易书南一点都不虔诚,也并不谦卑善良。她只是觉得自己的信仰很纯粹罢了。
“好,就该这么办。不恶毒怎么算是反派呢!”
听到郁九寒莫名其妙的对天宣誓,白凛果又叹了口气。
希望不要惹出什么大乱子才好。前几次郁九寒所谓的找麻烦,在她看来其实只是闹着玩而已。
但现在看到郁九寒跃跃欲试的模样,白凛果打心底里觉得担心。
要不要真的去学一下散打呢,简单的防身术似乎对付不了易书南的样子啊。
“唉。”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愿再细想。
要找易书南其实很简单。就算不知道她的班级,不知道她的课表,不知道她的宿舍在哪一栋,也一定有地方能找到她。
离学校最近的基督教堂,每次做礼拜的时候,一定能在那里遇到易书南。
——自以为虔诚的信徒。
这里不用收门票,即使是陌生面孔也不会有人问你为什么来。郁九寒很自如地走进大堂,扫视一圈后找到了易书南。
此刻唱诗班正在台上唱着赞歌,说是唱诗班,其实都是没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有阿姨大婶儿,也有因为家长的意愿参加的青少年。
郁九寒坐在了易书南身边。易书南注意到旁边的人是谁的时候,微微有些惊讶地侧过了头。
不过她什么都没有问,在她那一套逻辑里,愿意蒙受福音是一件好事。
郁九寒的手指搅在一起,她听着那些不专业的人合唱赞美诗,觉得其实还有点好听。
见郁九寒只是听歌,易书南更没必要过问她,也收回视线跟着台上的人一起轻轻唱歌。
歌唱了好几首,然后开场祷告,接着有牧师上台讲道。
赞美诗就算是郁九寒这个无信仰人士也能觉得好听,讲道就很无聊了,郁九寒的安分也到此为止了。
易书南正拿出本子准备记笔记呢,胳膊上突然缠上来一双手。
她颤了一下,想要摆脱却不敢做出太显眼的动作。牧师在上面讲道,众人都在静静地听,闹出太大动静实在太冒犯。
易书南只能忍着郁九寒的靠近。
“亲爱的你每周都来这个地方嘛?”郁九寒的语气相当亲近,“我想多了解了解你。”
郁九寒的声音不算大,也绝对不算小。不算吵闹,但让前后坐着的人听见还是没问题的。
像这样规模不大的教堂,来礼拜的人往往是固定的,都是住在附近的教徒。易书南在这边上大学,已经在这所教堂呆了三年,她和大多数来礼拜的人都相互认识。
所以一听到郁九寒的话易书南就慌了,她压低了声音:“你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啊,亲爱的,你从小就来教堂是吗?我听说这里的人都讨厌同性恋,真的假的啊,都什么年代了。”
眼看着坐在前面的大娘回过头来,易书南更慌张了。
小样,之前闯进我家的时候不是装得挺厉害吗?现在知道慌了,还是太年轻。
郁九寒知道这对易书南来说是多么大的冲击,虽然她完全不能理解这些有宗教信仰的家伙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他们对这些禁令就是相当尊崇啊。
瞧她那副恐同恐到浑身不自在的样子,难道郁九寒就很愿意靠近她吗?
才不,郁九寒也是忍着厌烦的心情走出这一步的。
看看易书南慌张的样子,她可从来不会把表情那么明显地摆在脸上。如果是几年后的易书南,就算在教堂中间被女人强吻都不会这样慌张,所以说她还是年轻。
自己的计谋是没有问题的,必须要趁着她年轻彻底解决她。
这对易书南的信仰上是个打击,她很有可能被从小到大习惯了的人际环境排斥,也会引起她老顽固的长辈的注意。
到时候易书南会不得不提前和家里决裂,而现在的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有成熟的心性。
她只能落魄地离开,再也无法成为前世那个站在人群中心的易书南。
这一招很狠,就是因为狠才去做的。
小打小闹只能算是欢喜冤家,死对头就是要不死不休。上辈子郁九寒已经死过一次了,她想这次该换易书南了。
“如果你的信仰真的接受不了同性恋,那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郁九寒稍微提高了音量,“你跟我不会只是玩玩而已吧,是不是到了年纪你就要把我抛弃了啊。”
这一番话彻底把周围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易书南的眼睛慌张地乱瞟:“不、我不是……”
台上突然安静了,牧师不知道为何停止了讲道。
其实牧师不一定是注意到了这边,也许她只是想喝口水也未可知呢?但是处于极度不安中的易书南剧烈地发起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