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Coffee知道了白玎玲和肖树涵谈恋爱的事,但他也没有大嘴巴地在公司里对谁提起过,只是偶尔在办公室里遇到这两个人,Coffee总是会对着他们俩露出诡异的笑容。
有时候白玎玲会装作没看见,有时候会对Coffee故意翻一翻白眼,肖树涵则是完全无视。
时间久了,Coffee自己也觉得无趣,再看到他们两个人时就什么兴致也没有了,手上越来越多的项目和忙碌的工作,让Coffee无暇再从白玎玲和肖树涵身上找乐子。
再过了不久之后,Coffee的新婚妻子也来到了玉兰城,一向在办公室活泼跳跃的猴子,就这样突然安静了下来。要不是还有项目上的接触,如今沉静在恋爱中的白玎玲,都快忘了隔壁办公室里还有Coffee这么一个人。
肖树涵并不是一个懂得浪漫的人,所以每次约会的节目不外乎看电影吃饭,吃饭看电影,之前因为表弟赵建坤的缘故,才让他想到了还可以去游艺厅抓娃娃玩,但总不可能每次约会都跑去那里,等两个人抓娃娃的瘾头过去了之后,肖树涵能想到的便是去逛公园。
上周约了白玎玲去豫园,这周肖树涵约白玎玲去碧水湖公园。
碧水湖公园白玎玲小时候来玩过几次,记忆中这公园有个高高的大土山,种满了高大的树木,密密层层的,土山上还有个凉亭。
上中学的时候,学校里组织过一次来这里观看海豚表演,那时候这座水族馆非常出名,因为这是当时国内第一家大型主题性水族馆,如今玉兰城的东部已有了一个比它更大更出名的海洋水族馆。
俩人约了在公园的4号门碰头,因为这边还没有直达的地铁,如果坐地铁需要换乘,还要走至少一刻钟的路,所以白玎玲是坐公车到的公园,车正好停在了公园的东门口。
白玎玲走下车,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虽还有五分钟,但是这公园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她并不熟悉这里,已有很多年没有来过,不知道要怎么抄近路走到4号门。
白玎玲四下看了看,找到指示牌,正准备按着指示牌走,拿在手里的手机这时响了起来。
白玎玲拿起手机接听,肖树涵之前说他的家就在这个公园附近,所以人现在已经站在了4号门的门口。
“喂?你到哪儿了?”肖树涵在电话那头问。
“我在东门了,正准备往4号门这边走。”白玎玲站在指示牌前道。
“这个公园你熟悉吗?”
“小时候来过两次。”
“你站在那儿别动,我过来找你。”肖树涵说道。
听到这句话,白玎玲安心地松下一口气,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肖树涵来接她,要是真让她按着指示牌找到4号门,估计有可能也会走岔路,毕竟是个老公园,树木繁茂,周末人流也多,还有不少小岔路。
白玎玲站在公园路边的一侧等着,心情像个小女生,嘴角微微翘起,眼中也是满满笑意。
公园里大部分都是带着孩子来玩的家长,不少小商贩游窜在公园里,孩子们手上差不多都拿着同样的玩具,提线小乌龟、泡泡枪……
白玎玲看着眼前过往的游人,心想着肖树涵至少要绕上小半个湖才能走到她这里吧,那至少还要再等个五分钟左右。
虽然两人已经约会过几次,白玎玲还是有些微微的期待和紧张。
正在她胡思乱想间,她抬头往大路上一扫,肖树涵已经小跑着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虽然想要矜持一点,但看到肖树涵笑着往她这边跑过来的那一刻,白玎玲还是忍不住笑意满满地铺满了她的整张脸,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线。
两个人沿着公园湖岸边的小路走,因为与主路来往的人群之间隔着厚厚的树木,倒也显得幽静,眼前湖面上游船穿梭来去,岸边法桐树的树叶落满一地,也飘洒到湖岸边的园路上。
白玎玲双脚踩上落叶,发出一阵咯吱咯吱地清脆声响。
肖树涵看着湖里的游船,问白玎玲道:“我们去划船吗?这里有手动的,还有电动和脚踏的。”
“好啊,我们就坐电动船吧!”看着别人优哉游哉地在湖面上游荡,白玎玲早已心动。
肖树涵熟门熟路地将白玎玲带到划电动船的地方,队伍有些长,两个人买了票,等在队伍后面。
大概因为船多或是时间恰当好处,一艘接一艘地电动游船慢慢停靠了过来,所以看着排队的人多,但也没有等上很久。
“那座山叫什么?”白玎玲指着童年她对这座公园印象最深的景物道。
“那座叫铁臂山。”肖树涵又指着另一个方向道,“那里就是我家的老房子,现在租给别人住了。”
白玎玲顺着肖树涵指得方向望了过去,几栋高层远远地立在那里,下面的一半被公园的树木遮挡。
“你爸妈今天在家吗?”身处在小时候来过的记忆中的公园,眼前就能望见肖树涵曾经住过的地方,白玎玲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两个人早就认识,也许还在某一天插肩而过过。
“我老爸还在琴岛工作,我老妈在家。”肖树涵握着电动船的方向盘,往一座石拱桥下开过去。
迎面一艘船驶了过来,方向盘前一个看起来才六、七岁的小男孩,正驾驶着游船往他们这边驶来,到了近处,两艘船轻轻互擦着船身而过,耳边传来小男孩父母对儿子顽皮的责备声。
“那种叶子枝干都是红色的是什么植物?”肖树涵看着湖岸边一丛高高的灌木,叶片和枝干都是红色,在湖岸上格外显眼。
白玎玲还未用眼睛扫到肖树涵说得植物,只听他的描述,便已经先一步给出了答案:“红瑞木。等它完全落叶了,它的枝干就会像红珊瑚一样,要是下过雪,落在它红色的枝干上,还要漂亮!”
“那边那棵呢?”只见岸边一棵树,满树的金黄。
“银杏树。”白玎玲道,“上周我们去的豫园里就有一棵古银杏。”
“银杏,哦我想起来!那是法国梧桐吧,我知道!”肖树涵看着岸边一棵棵高大的法桐,叶彩斑斓,秋风一吹,便有几张落叶飘进湖里。
绕了银锄湖一圈之后,肖树涵关了电动船,任由电动船自行在湖面上飘荡。
“好舒服啊……”肖树涵仰躺在座椅上。
白玎玲坐在船的后座上,自后方递上一罐饮料给肖树涵,又剥了几片橘子送到他嘴里,然后又开始拆起什么东西的包装纸来。
“你还带了什么吃得?”肖树涵转过身,看到白玎玲正在她带着的小包包里一阵忙活。
“薯片!猪肉脯!”说着,白玎玲将一包已经拆开的薯片,递给了肖树涵。
肖树涵从薯片的包装袋里抓出两片薯片,塞进嘴里,开心地咯吱咯吱咀嚼起来,然后又意犹未尽地从包装袋里再抓了几片拿在手上。
湖岸的廊亭下,聚集着一群人,时不时传来高亢的歌声,还有从自带得扩音器里传出的手风琴或其他乐器的伴奏声。
午后温暖的深秋阳光,洒落在公园游人们的身上,秋高气爽,暖意洋洋。
碧水湖公园里的游乐设施几乎都是为小孩子准备的,像白玎玲和肖树涵这样的情侣,可以玩得没有几样,划船是一个,高架车、碰碰车还有海盗船还可以玩一下。
小时候的记忆中,高架车很高很高,总是父亲白建强带着她玩,母亲王玉兰在下面等他们。
如今看起来,高架车也不过高出头顶没多少,似乎只要她往上使劲一跳,就能触碰到它的铁轨。
碰碰车小时候还可以两个人一起坐,现在人大了只能一人占着一辆车。
海盗船以前也是最喜欢玩得,如今人长大了,却开始不喜欢,害怕那种让心脏失重的感觉。
眼前的一切似乎没变,又似乎完全变了。
世界很大,但平凡的人生活的世界却很小。
碰巧遇上小学时候的同班同学,带着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也来公园里玩,脸似乎还是那张黝黑的脸,神情似乎还是那个调皮捣蛋的神情,白玎玲一眼就认了出来。
两个人客气地互相打了声招呼,转眼已是二十多年的光阴划过。
不远处一群大人小孩围着一个正在做糖画的老人,旁边的几个摊位却很少有人问津。
白玎玲拉着肖树涵走上前去看,老人娴熟地在一块白色的石板上,用火熬制出如蜂蜜色的糖汁,再一气呵成,几秒钟之间便画出各种飞禽走兽花鸟物品来。
花上几块钱,自己也给自己转一个糖画,虽然基本上大概率是转不到那条巨龙的,中到一只展翅的蝴蝶也是不错。
做好的蝴蝶糖画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糖香,轻轻用舌头舔上一口,满嘴甜滋滋的是记忆里小时候的味道。
小心地用另一只手将糖画捧到嘴边,咬上一口,咔嚓一声,眼前这平凡世界里的甜味便跟着吃进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