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门,迎面对上温雅那张覆着层寒霜的脸,温成初的动作微微一顿。
偏生被她单手扶着的葛静停还不安生地动来动去,执着地要扬颈长歌。
温雅的目光扫向葛静停,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
温成初先把葛静停放倒在床上,再出到客厅,就听温雅问道:“怎么回事?”
温成初随口就来,“考得不好,被老师说了几句,受不住,就去喝酒买醉了。”
温雅:“你不拦着?”
温成初默了默,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温雅冷冷地看着温成初,“她是不是和你学的?我告诉你温成初,以后少带她去一些不规不矩乱七八糟的场合!别让她也变成你一样,成为一个恶心的变态!神经病!”
说完,她径直拎起放在沙发上的包包和外套,摔门离开。
温成初静静地站在原地,一直到听见里间传来葛静停喊难受的声音,她才有了动作。
她沉默地回了房间,将葛静停扶到洗手间,一阵折腾,把人好生地安顿在了床上,打开暖气,关上门。
温成初头抵着门,用力地呼吸着,片刻她靠着门,一点点地滑倒坐在地上。
她用力地咬着唇,死死地抱着自己的膝盖,身体止不住地发颤,泪水不受控制的,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柏喻半夜被叫醒时,大脑都还没有清醒过来,只听到电话那头,温成初声音沙哑地说:“我要去开车。”
柏喻迷迷糊糊:“开啊。”
温成初:“过来给我开门。”
柏喻:“你开车要我开什么门……”她猛地意识到什么,“你现在在哪里?”
温成初:“你俱乐部的门口。”
柏喻:“我擦……不是,你大半夜的。行了,你再等等我吧,我马上过去。”
温成初低低地应了声,踩灭烟头,“我等你。”
柏喻的俱乐部开在偏僻的郊外,这里周围没有什么高楼大厦,哪怕是在八月,风一吹来,都会觉得有些冷。
把烟扔进了垃圾桶里,温成初重新蹲在了俱乐部的门口等人。
柏喻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温成初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夜色下,她看不清晰温成初的模样。
她把车停好,快步走了过来,“你怎么了,大半夜的要来开车?”
“又不是第一次。”温成初撑着墙壁起来,蹲太久了,脚有些麻。
“但你也太突然了,”柏喻边开门边说,“要是现在我在和什么美少年**一刻,你的电话我可接不了。”
温成初无所谓地勾唇笑了笑。
柏喻看了眼温成初,知道讲不通,无奈地叹了口气,打开里面的灯,等一切设施都备好后,就见温成初已经拉出了自己的那辆红色机车,速度拨到最大码,猛地蹿了出去。
柏喻被吓了一跳:“温成初——你有病啊!你开慢点啊!你忘了你上次是怎么受伤的了吗?!”
柏喻的声音传不进温成初的耳朵里。
准确来说,现在什么声音都传不进温成初的耳中。柏喻的叫喊也好,温雅的指责和质问也好,就连葛静停委屈的呜咽声都同样被风给吹散。
再快一点吧。
温成初拧着车把,心想,再快一些吧。
林川有将近一周没来学校了。
秦碧螺数着时间,偶尔路过林川他们班的时候,里面总发出那些令人泛恶心的打趣口哨声,她除了加快脚步离开,别无他法。
“诶,你听说了吗?林川在校外被打了。”
听到外面传来这一句话,秦碧螺准备扭开隔间门的手顿住。
“什么?”另外一个女生很吃惊,“那个体育班的林川?他怎么被打了?”
“好像说是因为秦碧螺。”
“啊?那个绿茶?”
“对,应该是被葛静停叫的人打的吧,毕竟林川在和葛静停在一起之前不是一直在追秦碧螺么,在他们在一起之前,秦碧螺钓着人林川,然后等他们在一起后,那绿茶又暗戳戳地拆散呢。”
“那活该,这种渣男……我觉得,那个绿茶也该被——”
砰!
洗手间的门被猛地推开。
说话的两个女生声音戛然而止——“葛静停?”
秦碧螺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怔。
葛静停倚在门边,目光冷冷地望着她们,“背后传谣很开心是吧?”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其中一个没忍住说:“……我们又没有骂你,你生什么气。”
“这还不算骂我啊?”葛静停嗤笑,“我可没对林川那恶心巴拉的人动手,我嫌脏好吧。还有,这事关秦碧螺什么事?别张口就来,还绿茶绿茶……绿茶我叫就够了,你们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那两个女生一脸忿忿,但葛静停是全校出了名的不好惹,脾气暴躁,家世又好,他们惹了,吃亏的也只是她们,于是两人你推我我推你的离开。
葛静停看着那两个女生的背影,轻呵一声,进来打开水龙头,才把冷水扑到脸上,就突兀听到背后响起一道声音:“谢谢。”
葛静停被吓得猛一回头。
见是秦碧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出来的时候就不能先出点儿声?”
秦碧螺抿了抿唇,然后上前,葛静停立刻蹙眉,警惕地后退一步,就见秦碧螺伸长手,关掉了水龙头,“你没关上,浪费水。”
葛静停撇了撇嘴,转头抽了张纸巾,边擦边说:“你不用和我道谢,毕竟我之前也确实对你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该跟你道歉的人是我。”
秦碧螺点点头,然后说:“我不接受。”
葛静停万万没想到秦碧螺的答案是这个,手都没擦干净就回过头来瞪着秦碧螺,似是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秦碧螺看也不看她一眼,打开水龙头,每一根手指都很细致地洗过,声音淡淡,毫无起伏:“我说,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条法条法规说,你道歉了我就要接受。”
葛静停:“我刚刚还帮了你——”
“一码归一码。”秦碧螺说,“你对我做过的事情,不是这一件事就能够抵消的。”
葛静停愕然地看着人。
见秦碧螺马上离开,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把人叫住。
秦碧螺顿住脚步,回头,礼貌地询问:“还有什么事吗?”
葛静停张了张嘴,她也不知道把人叫住是要说什么,秦碧螺看了眼她,说:“如果没事的话,我就要回去了。”
“你知道林川是谁打的吗?”葛静停问。
秦碧螺愣了下,脑海里划过一个想法,面上她不动声色,“不知道。”
葛静停哼了声,“你肯定不知道,人是我小姨打的。”
毫不意外,或者说是,情理之中。秦碧螺心想,随后淡定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然后呢?”
葛静停说:“林川之前是不是一直在纠缠你,这次我小姨教训了他,也算是给你出了口气吧,这次又算一件事吧?你能原谅我了吗?”
“不能。”秦碧螺毫不犹豫地摇头,在葛静停诧异的目光中,秦碧螺面无表情地说,“而且,我需要纠正一点,葛同学,你的小姨之所以打林川,是因为你的愚蠢导致你被林川耍得团团转,是在为你出气,不是为我出气。”
说完,不等葛静停反应过来,秦碧螺已经离开。
葛静停呆呆地看着秦碧螺的背影,半晌回过神来,一脸吃惊茫然,“不是,她的嘴怎么和小姨一样毒啊。”
秦碧螺没有听见这一句话,就算听见了,也没所谓,她脚步越来越快,手用力地攥紧来,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心底蔓延生长。
忽然。
“秦碧螺?”班长的声音急切地从前面传过来,“终于找到你了!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
细细密密的雨砸落下来,有些许通过缝隙从窗外飘进来,拂在温成初的面上。
在她后面,柏喻拉了三个人和她一起打牌。
“一对三。”
“对A。”
“你们完了,王炸!”
柏喻甩出最后的牌,得意洋洋地叫着牌桌上的其他三人给自己钱,同时还不忘仰起头看向温成初,“成初,来不来玩一把?”
温成初转过身,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嗓音有些哑,“不玩。”
柏喻眯了眯眼,瞧着温成初。
半晌,她手一压牌桌,起身,“不玩了不玩了,收拾完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等着那三个人离开后,柏喻走到温成初旁边,抬手摸了摸温成初的脸,温成初拧着眉头避开,“做什么?”
“看看你有没有哭啊。”柏喻说,“你这几天状态不太对劲。”
温成初轻轻推开柏喻,坐到沙发上,身子慵懒地往后一靠。
“不爽。”她说。
柏喻猜测:“葛静停又给你惹事了?”
“没有。”温成初摇了下头,又拿出一根烟,今天她抽的烟达到了她给自己定的上限,所以只是叼在了嘴上,没点燃,口齿含糊道,“只是亲戚来了。”
柏喻了然地点头,“行吧,都有那么些天。”
就在这时,温成初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个陌生来电,她想都没想就要直接挂断,没想到手一滑,摁了接听。
里面传来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
“姐姐,救我……”
祝看文的宝宝们2025年事事遂意!平安喜乐!大富大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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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码归一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