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陪一下,我——”
“哥哥要去哪?”闻柯忽然急了,伸手拉住余诉时的胳膊,“快到我们进场的时间了,还是不要走开比较好吧?”
余诉时有些被闻柯的动作吓到。
他一瞬间感受到的,不是单纯的、出于工作方面对他的关心,而是一种生怕他走了、走了就不回来了的恐惧。
然而不等他琢磨,傅迟许已经来到了他身后,明显不快地冷哼了一声:“这么多镜头在外边盯着,拉拉扯扯的不合适吧?”
确实不合适。傅迟许的走近,让原本不算显眼的站位变得受人瞩目了。
余诉时轻轻拍掉闻柯的手,压低声音问傅迟许:“你怎么来了?”
“我?”
傅迟许挑眉,用余光不屑地瞥了一眼第三人。
“当然是来找你。我上次不都说了,‘到时再见’。
“这位是……?看你们刚才一直在聊天,是你关系不错的‘同事’吗?”
不知是不是余诉时的错觉,傅迟许在说“同事”二字时好像特别加重了力度?
“这是闻柯,”余诉时只好给傅迟许介绍,“我们一起给《风吹半夏》演唱了OST,此前也有过多次合作,算是我圈内关系不错的好友之一。”
“噢——”
傅迟许表现得非常惊讶,夸张地将音调拉开好长一截。
“原来是‘好友之一’啊,那不就是关系稍好一些的同事?”
傅迟许的话暗含深意,只是余诉时没功夫搭理,转而对闻柯介绍傅迟许:“小闻,他——”
“哥哥不用介绍,”闻柯笑了笑,又一次打断余诉时的话,“应该没人会不认识这位先生吧?安享集团二公子、傅迟许傅总,同时还是哥哥的‘前夫’。”
以礼还礼一般,闻柯说话时也刻意加了重音。
他笑得阳光开朗,人畜无害地对傅迟许伸出右手。
“久闻大名。今天总算是和您说上话了,前夫哥!”
这声铿锵有力、情绪饱满的“前夫哥”,似乎是把傅迟许给喊住了,在外习惯端着老钱豪门少爷架子的他,明显有些愣住:“……我应该大你不少吧?
“你这样称呼我,是不是有点唐突了——‘好友’?”
空气中没来由地多了几份火药味。余诉时正要奇怪来由,闻柯已惊慌失措,手脚忙乱地缩着肩膀往他身后躲:“对不起对不起!”
小鹿一般水灵的眼睛看向余诉时,里面写满了无辜、可怜和害怕。
“我想着和我喊小时哥哥的称呼统一一下,就脱口而出这样叫了……
“对不起傅总,我唐突、我失礼了。我不该冒犯您,希望您不要计较我的过失。”
看着是被吓得不轻。
加上余诉时确实有感觉到,傅迟许今天的气场比平日里的更威严、具有压迫力,心中的天平也不自觉地,向着“弱势一方”的年下弟弟倾斜。
“你今天心情不好吗,动不动就沉下脸对人施压?”
傅迟许顿时瞪大眼睛,像是极其冤枉:“我——”
以为傅迟许要狡辩,却不想下一秒他硬是转了个声调,脸上挤出笑容。
“诉诉,你误会我了,我是为他着想。
“娱乐圈是天然的放大镜,圈内的一举一动都可能遭人放大审判。我给他下马威,是为让他长个心眼;毕竟,爱在背后记仇的人太多了,不是谁都像我一样会直言提醒。”
跟在傅迟许身后,始终面无表情听着一切的秘书徐亦文,这时突然抬手——扶了下细框眼镜。
配合酒店外黑压压的单反镜头,傅迟许的解释显得格外具有说服力。
余诉时想想觉得有道理,转头叮嘱闻柯:“说得对。你在外还是要小心谨慎,不能太过松懈。”
前一秒还可怜兮兮求同情的闻柯,后一秒僵住了身子:“那、那我谢谢傅总的好意了,我会多加注意的。”
“嗯。”
余诉时转过身。
傅迟许也在漂亮老婆转过去的一刻,偷偷松了口气,抓紧时间放松僵硬的面部肌肉。
好险!差点就要中圈套了,还好他反应快!
谁能想到这里会有这么大一朵白莲花?
“我和他到边上去说点事,你且在这里等着?”余诉时注意不到背后的小动作,探头探脑,远远地看了下酒店外的情况,“节奏比我想象中的慢,一时间应该轮不到我们乘车进场?”
闻柯自是一万个不乐意,强撑着笑脸,试图说服余诉时别去:“这……
“你和傅总单独相处的画面,很容易引人误会的吧?经纪人还没从停车场回来,贸然行动真的好吗,哥哥?”
“不用,”余诉时微微一摇头,“我的经纪人肯定能猜到和提前做好备案。要是他回来之后找我,你就告诉他我跟傅迟许走了。”
虽是客观表述,但“我跟傅迟许走了”这个说法,让旁听的傅迟许嗷嗷回血不少——
没错,余诉时就是该跟他走,回到他的怀里来!
他还后知后觉,才意识到那晚的对话中存在着误会:“上次我问‘你身边的那位会不会生气’,你……回答的是经纪人不会生气?”
他伸过脑袋,小小声地向余诉时确认。
余诉时莫名其妙,乌黑明亮的眼睛扑闪了两下:“对啊。不然?”
“原来如此!”傅迟许的心里绽开烟火,险些笑得露出大白牙,“没什么,感慨一下你和苏经纪人真是默契无间,配合得太好了。
“有事要跟我说是吗?那边有个僻静角落,我们去那边?”
余诉时:“行。”
傅迟许立马圈过美人的肩膀,带着人往角落走去。走之前,他还不忘回头再瞥那姓闻的一眼。
闻柯气得偷偷握拳,不甘示弱地瞪着他,用眼神骂:
哼,绿茶心机男!
傅迟许无所谓地挑眉,以胜利者的姿态挑衅回去:
切,年下白莲花。
是我,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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搂着身板削瘦的美人前妻,傅迟许一边感慨着余诉时身形的纤细,偷偷估算着他的小歌星两年时间里又瘦了多少,一边将人带到镜头难以捕捉的僻静角落中,并始终不愿撒回手。
“要找我说什么,嗯?”他努力拗出低沉富含磁性的声线。
自觉隔了段距离,背对时许二人帮忙把风的徐秘书,再次推了下细框眼镜。
“没什么,”余诉时向来不喜欢啰嗦,站定的同时拍掉他的手,“想问你MSA盛典结束后有空吗?到时候,能不能来休息室找我一下?”
突如其来的邀请,让傅迟许一时间有些大脑宕机:“我——当然。”
霎时间有无数种可能性在傅迟许的脑叶前划过:烛光晚餐、夜间散步、午夜电影……再大胆一些,会不会还有总统套房、全景玻璃、双人浴缸和软绵大床?
越想越兴奋得要旋转升天了!傅迟许赶紧再补充了句。
“是要干嘛,需不需要我提前准备些什么?”比如换身更帅气的西装,或者包下北都夜景视野最好的旋转餐厅?
“准备?”余诉时表现得很稀疏平常,淡漠得仿佛没有任何情绪,“不用,你有秘书在就好了。我想送你件东西,但加上包装会有点分量,最好能有人帮你拿。”
送这个字眼一出,傅迟许心里就一咯噔,顿感不妙:“……好端端的,送我东西干嘛?
“诉诉,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缺东西用。”
“我知道,”余诉时点头,非常坦诚,“但我还是想送;同时,我也希望你能收下和使用。
“我只是告知你一声而已,你也可以拒绝接收。”
傅迟许:“但——”
“不要再喊我的小名了,”余诉时不给任何回旋的机会,径直打断他的话,“太亲昵了,听着真的很奇怪。还是喊我全名吧,保持点距离感能让你我都舒服。
“我要说的就这些。先回去了,晚点再聊。”
语罢不等傅迟许做任何反应,就自顾自地绕开傅迟许和徐秘书走了,回到原来候场的站位去。
秘书徐亦文先看了眼前任少夫人的背影,再回头看傅迟许。一看才发现,自家绿茶少爷站在原地呆住了。
“您是喜悦过头,以至于乐傻了吗?”写作精英秘书,读作腹黑闷骚的徐亦文,张口就是吐槽。
傅迟许用唇语骂了声滚,然后自嘲地冷哼了一声:“说你没谈过恋爱不懂行吧。少夫人都将言外之意表达得这么明晰了,你居然还没听出他的真正用意?”
“少夫人?”徐亦文故意做出懵懂不解的神情,“您不是已经离婚两年、也单身两年了吗,哪来的少夫人?”
“妈的,”傅迟许真是要被气得吐血,“要不是看在你确实有点能耐、又是我哥调剂过来的份上,我他妈真想当场把你开了。”
“可是少爷,您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徐亦文不为所动,保持着他那不看好、不鼓励、不支持的“三不”观点,“余先生依旧表现得非常坚决。少爷您明明有着足够优越的条件,以及强大丰富的人脉资源;您完全可以放下这份执念,另寻新的——”
“闭嘴。”
傅迟许严声制止,不管是语气还是气场都忽地冷下来不少,显然是动真格的了。
“相同的话你再敢说一次,我就真的让你滚出安享、滚出北都。”
曾经的他倒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想法——他还告诉过余诉时,“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意为,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甚至乎,和他离不开余诉时相比,他认为余诉时会更离不开他。
他毫不犹豫地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之后叫上好友花天酒地、周游四海,以庆祝他“重获自由”。
如此这般疯狂了两个月后,他猛然惊觉,自己不管怎么放肆、怎么浪荡,都无法找回最初和余诉时恋爱时,那种内心盈满、快乐得毫不费力的感觉。
那一刻起,他后悔了。
“余诉时哪里是要送我东西,”跳过不愉快的话题,傅迟许紧急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明显……是想还我上次帮他的那份人情。”
*附加题
本章更新中,秘书徐亦文曾两次伸手推细框眼镜。结合文中情况,请问他这一举动想表达的真正思想是?(单选题)
A.眼镜真的滑落了,好烦; B.因为面无表情,所以用推眼镜表示嘴角抽搐,以示无语;
C.对傅迟许复合计划的不看好; D.前三项都是; E.烦死傅迟许了,想让他滚。
参考答案:D
诉诉答案: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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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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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见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