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不觉心疼周蔺的紧,连带着周家的这场大戏都不想看了。
“爹娘,我和阿蔺既分了家,对你们如何与二弟分家,没有丝毫异议,家里活儿计多,我俩就先回去了。”
说着,冲祖父和几位族亲行礼告辞,拉着周蔺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家祖父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木槿是替周蔺委屈了。
回去路上,周蔺见木槿心情不愉,以为他是怕真分家了又合家。
“阿槿,你放心,不管爹娘那儿怎样说,我都不会回去的。”
木槿拉着他长满厚茧的大手,叹道:“你啊,吃的都长个子上去了。”
周蔺知道自家夫郎又在说他傻,心里不仅不气,反而透出了些许喜悦。
“我懂得不多,只知道做活儿,以后有啥事儿,我都听你的。”
木槿这才笑了起来,两人牵着手,伴着太阳的余晖,回到了家。
“大哥,没事儿吧?”
白齐秋做好晚饭,蒸了昨儿剩下的包子,拌了几道凉菜。
木槿摇头,神色轻松,“没事儿。”
菜盘溢出酸香味儿,叹道:“好香,齐秋你做饭也挺是样儿的。”
白齐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比不得大哥你做的好吃,我在家,也就拌凉菜做的好一些。”
木槿和周蔺入座,夹了一筷子凉拌今儿木槿从山脚挖来的灰灰菜,尝了口。
白齐秋暗戳戳的向他俩投去期待的目光。
木槿笑道:“好吃,以后家里拌凉菜就交给你了。”
闻昭然跟着点头附和,“真好吃,野菜都能调的这般好吃。”
白齐秋眉眼弯弯,眼里的喜意掩不住。
吃起饭菜,更香了。
木槿看着,不知不觉,跟着多吃了半个包子。
周家的事儿,木槿没再去管。
若不是不想落个不孝的名声,他真真是一点儿也不想跟周家老两口往来。
好在周吴氏和周老三他们,虽喜欢干不要脸的事儿,但都还是在外头要脸的人。
不像村里其他的那些动不动躺地上呼天抢地的妇人夫郎,做不出撒泼打滚儿,闹腾的事儿来。
如今周家祖父祖母看得出是偏向他们,木槿细想想,后面也尚能应付的来。
不过,他不主动去听去看,周家分家的事儿,闹的挺大,多少还是会传到他耳朵里。
周明和木青如愿以偿分了家,得了五亩旱田,三亩水田。
周吴氏和周老三出银子,在周家的院子旁,另起了两间茅草屋。
家里银子要供周强读书用,一文都没分他,但到底是比周蔺分家时,给得多。
周吴氏和周老三自是跟着周强过,家里的宅子和剩下的田,用脚趾头想也知,定然是周强的了。
因着分了田给他,每年周明和木青要给他们一两银子的赡养费。
周明对此,自是不乐意的紧,深觉自己吃了大亏。
但周老三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肯再多拿出一分田,更是咬死这一两银子不松口。
周明咬了咬牙,最后还是在分家契上按了手印。
心里不知多怨多恨周吴氏和周老三。
分家当日,便和木青住去了他岳丈家。
气得周老三和周吴氏心口直疼。
一直到那两间茅草屋起好,周明和木青才回了周家。
木槿边听木绵绘声绘色的和他说着周家的事儿,手上锤打衣服的动作没停。
“槿儿,你说你婆家二弟咋想的,周强读着书,家里供了这么些年,说分家便分家,以后说不得便考上了功名,这一家人和两家人自是不一样的,思儿听说后都不知该说啥了。”
木槿笑而不语,退一万步讲,周强真的考上功名,那时候,周明的孩子都得有孩子了,供自己的孩子读书不比供弟弟强。
他对周强读书考功名这事儿,不抱幻想,能考上个秀才,周家祖坟都冒青烟了。
“昭野哥又在捕鱼了,这个月又这么过去了,怪是快。”
木昭野一个月捕两次鱼,不记时候的村里人,多是见他捕一次鱼,便知半个月又过去了。
跟本历书似的。
木槿失笑,想了想,白齐秋的渔网昨儿就编的七七八八了。
想来这会儿应是编好了,等会儿便让他过来,趁着木昭野的渔船下河,解解他想要捕鱼的瘾。
“大哥,你回来了。”
白齐秋拎着渔网,正准备和闻昭然出门,便看到抱着木盆从河边洗好衣服回家的木槿。
“去找昭野哥?”
白齐秋重重的点了点头,两上带着些许“大仇将报”的快意。
“哼,让他看不起我,这张渔网还不闪瞎他的臭眼,等会儿我便拽他脸上。”
木槿叹笑,“昭野哥在河那边捕鱼,你若真是把渔网扔他脸上去,怕是惹恼了他,今儿就捕不成鱼了。”
白齐秋闻言,脚步匆匆的赶去了河边。
闻昭然紧着跟在他后头,“大哥,我去看看。”
木槿点头,把木盆里的衣服,晾晒在晾衣竿儿上。
桃树下,散落着没用完的麻绳,想来是白齐秋做好渔网,心里忒激动,紧着便要出门寻木昭野,把这团麻绳忘在这儿了。
木槿摇了摇头,捡起地上的麻绳,掸了掸上面的泥土,收进了橱柜下面。
周蔺打的这套橱柜,木槿很是满意。
上头两层,关上上面的橱柜门,便不会落灰,落蝇虫,放剩菜剩饭,馒头包子,糕点啥的,很是方便。
中间空了大半个胳膊那么长的一段,用来放碗碟。
下头稍宽稍高一些,用来放米面粮食,收一些灶屋会用的杂物进去。
木槿关上下头的橱柜门,用扫帚,把灶屋的地扫了一遍。
想着还未见过白齐秋捕鱼,扔了半块儿糙面馒头给夜枭,让它在家好生看家,自己溜达着去了河边。
木槿来时,白齐秋和木昭野已经把渔船摇到了河中央。
白齐秋整个哥儿意气风发,用力撒开一张崭新的渔网,像蛛网一般散开在空中,片刻后,便啪嗒一声儿,落入了水中。
木昭野他弟在一旁哼唧了一声儿。
“没想到他还真能自己个儿做出来。”
木槿走到闻昭然身边,面色不善的看了眼直往他那边挤的汉子。
那几个汉子讪笑道:“人太多了。”
木槿把闻昭然拽去一旁,和周思两人,把他护在中间。
从冬时到夏时,家里晚上,夜枭时不时便吠叫不断。
他家本就住的偏,大晚上的,想也知夜枭吠的是何人。
村里有些汉子,真真是膈应人。
这般一比较,那些直接到他跟前儿挖他家二弟墙角的几个汉子,都算是可爱的了。
说起来那几个汉子,木槿细细看了眼跟着木昭野捕鱼的那几人,好家伙,还真是有一两个眼熟的。
一个村子住着,还真是抬头不见,捕鱼见了。
为了守好自家二弟的墙角,木槿把闻昭然护的更紧了些。
“大哥!”
听这欢快的声音便知是木白来了。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胳膊上便黏了个哥儿。
“我一听说齐秋哥捕鱼,拎着包袱便来了。”
木槿低头一看,木白右胳膊挂着个颇为熟悉的包袱。
无奈扶额,“小爹这回许你来住几日?”
木白小鹿似的眼睛弯起,伸出双手,比了个数。
“十日?”
木白点头,“麦收我可是辛苦,便在家多歇了两日。”
今儿一听白齐秋捕鱼,这么好玩的事儿,顿时坐不住了,拎着昨儿便收拾好的包袱,便来了。
木昭野打上来的那一桶鱼卖完,白齐秋这儿也收了渔网。
渔网里的鱼翻腾的厉害,溅起朵朵白花,泛出银白的光。
鱼拉上岸,白齐秋也没客气,把一网鱼直接倒进了木昭野带来的木桶里。
白齐秋做的渔网没有木昭野的大,捕的鱼自是也没他的多。
约摸着二十多条,鲈鱼竟占了十多条,运气是真真好。
范仲淹的《江上渔者》有说,“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
这鲈鱼可是河中贵鱼,刺少不说,肉嫩又紧实,煎蒸烧,怎么做,都好吃。
白齐秋卖了十六条鱼,剩下六条鲈鱼,三条鲤鱼,送了周思两条鲈鱼。
剩下的让木槿回家拿了木盆来,闻昭然和木白帮着一道儿,抬回了家。
收拾好**的渔网,白齐秋尽了兴,还挣了铜板,整个哥儿喜气洋洋的。
“哎,木昭野,你们下回啥时候捕鱼,你说了,渔船随我用,下回你们捕鱼的时候我再来。”
木昭野嘴角微勾,“你想什么时候用,都可以。”
白齐秋心下满意,这木昭野说一不二,也不怕他抢他的捕鱼的生意,倒是个汉子。
抱着渔网,也不嫌湿,乐呵呵的回了家。
木昭野目送他远去,心下微叹,这哥儿还真是和村里那些容易害羞的哥儿不一样。
脸皮特别的厚。
前段日子跑在他家盖屋子的汉子跟前儿,直问人是否婚配。
吓的那汉子点头如捣蒜,说话快如倒豆子,生怕慢了,白齐秋把他绑去做“压寨夫君”。
“配了配了配了好几年了。”
如今那汉子都不敢在外头抛头露面,生怕遇着白齐秋。
这不免让木昭野想起,当年,他的脸未在战场受伤时,恨不能把他抢回家的彪悍无比的北疆哥儿。
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前尘往事,拎起地下的渔网,摇着船,紧着又下了一网。
木昭野:很好,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七分傲慢,两分薄凉,一分兴味)
白齐秋:你哪位[哦哦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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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六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