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情古怪, 姜阁老壮着胆子喊道:“殿下?”
李珣隔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儿,“嗯?”
姜阁老关切道:“殿下面色不好,可是身子不爽的缘故?”
李珣顺水推舟, “确实有些不大舒服。”
“那得让太医院的人来瞧瞧。”
“倒也不必, 您不用管我,我歇会儿就好。”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 姜阁老也不好多事。
李珣坐在桌案前, 单手托腮, 右手食指在公文上摩挲, 丝毫没有平日里的肃穆端方。
他就那么光明正大的偷懒,却没有人敢跳出来指责,说白了大家都是给他打工的。
另一边的林秋曼心里头有了主意后,命家奴把任娘子找了来,问她道:“你说丁三郎败你前夫留下来的家产, 你那里可有账目?”
任娘子道:“有的, 奴与他成婚两年,他就从奴那里哄骗了六七千两银子, 皆用来吃喝嫖赌了, 更气人的是婆母还说男人嫖赌又有何大不了的,奴真是被气得七窍生烟,却拿他没办法。”
林秋曼:“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任娘子毛躁道:“正是,他丁家就是奴身上的吸血水蛭, 不仅是他丁三郎吸奴的血, 连带他的兄弟姐妹皆沾了他的光。”
“奴这才与他成婚了两年, 就已经被挖空了这么多的钱财,倘若再继续下去,奴非得被他榨得骨头都不剩。”
林秋曼皱眉问:“你若不给, 他便打你?”
任娘子点头,“才开始的时候他对奴极尽耐心,甜言蜜语的哄着奴掏银子给他花,奴耳根子软,又想着他贴心,便允了。后来他得寸进尺,愈发猖狂起来,奴生了意见,次数多了,两人就起了隔阂,他开始显露本性,对奴动手脚。”
“也怪奴性子软弱,经不起磋磨,但凡被他打过后,只得咬牙允了,若不然他会打得更加厉害,有时候连幼子都会被他打。”
说到这里,她糟心得红了眼。
林秋曼又问:“你娘家那边怎么说?”
任娘子摇头,“家母去世得早,后母与奴是离了心的,娘家人都靠不住。”
林秋曼起身踱步,若有所思道:“你自己也说你性子软弱,倘若这回侥幸摆脱了丁三郎,若又遇到下一个丁三郎呢,你又当如何?”
“这……”
“你孤儿寡母的又携带巨额遗产,难免不被人盯着,若要断绝后顾之忧,我倒有一个法子,就是会侵损到你的利益,不知你受不受得了。”
“二娘只管说,只要能保住严家的遗产给我儿留着,什么法子奴都会考虑。”
林秋曼当即把她的想法同她细细说了。
任娘子认真倾听,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说完了想法后,林秋曼正色道:“你回去后仔细考虑清楚,若是接受得了,我便想法子把这事做实了,若接受不了,暂时我也没有其他好办法,只能从长计议。”
任娘子点头。
林秋曼又道:“咱们先别忙着上公堂,你悄悄的把你与丁三郎成婚的这两年花的银子账目弄到手,最好是有字据的那种,包括他兄弟姐妹的那笔钱财,也要弄来。”
任娘子不解道:“这是何意?”
林秋曼冲她眨了眨眼,暗搓搓道:“我只问你,你想不想让丁三郎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还给你?”
任娘子面色一喜,“自然想了!”
林秋曼:“那便按我说的去做,记得要悄悄的,莫要打草惊蛇。”
任娘子难以置信,实在是又惊又喜,“二娘真有法子替奴讨回来吗?”
林秋曼拍她的手,自信道:“若说所有银子,那肯定是没法讨回来的,但部分钱银却能,特别是花在他家族里的那些,只要你有字据,一分一厘都不会少!”
任娘子简直不可思议,跪到地上道:“若二娘真能把奴与丁三郎的婚姻拆了,还能讨回银子来,我任采兰必当重金酬谢!”
林秋曼扶她起身,“大长公主已经下了赌注,你的这个官司我是不能输的,我林二娘还打算借你这桩事出风头呢。”
任娘子喜笑颜开,激动道:“如此说来,奴是没有找错人了!”
林秋曼:“你且放宽心,我不会让你失望。”
任娘子点头。
待她离去后,华阳府家奴送来请帖,后日家宴邀林秋曼去凑热闹,她爽快的应了。
这期间何世安来过一趟,是送的何父做的烧子鹅。
林秋曼尝过后赞不绝口,忙叫莲心和张氏也来尝。
莲心贪吃,连骨头都嚼碎了,一个劲儿道:“好吃,比醉霄楼的还要好。”
何世安抿嘴笑,又把何母写的方子给林秋曼道:“这个是阿娘写的方子,你带给大长公主,切记叮嘱她让宫里头的御医过目。”
林秋曼接过,“行,家宴顺便带给她。”顿了顿,“快给我说说这烧子鹅是怎么做的,我院儿里还养着两只鹅呢。”
何世安好奇道:“好好的院子,怎么想着养了两只鹅?”
林秋曼没脸说是为了气晋王养的,敷衍道:“心血来潮,养着热闹。”
何世安认真的把做法给她讲解一番。
林秋曼时不时发问,他耐心解答,脾气好得不像话。
边上的莲心一边啃骨头,一边瞅他们,心想自家主子是非常喜欢跟何郎君相处的,但她还是觉得主子跟晋王更匹配。
两个都是旗鼓相当的人,都有气场,都有野心,站在一块那才叫郎才女貌。
何郎君到底太弱,只适宜居家。
而自家小娘子盼着能在公堂上出人头地,让他人敬佩认可,是想干一番事业的。
她需要的是一个能与她匹配,并且还能扶持事业的郎君。
那个人应该是晋王。
他是最适合不过。
家宴那天林秋曼早早就去了,华阳虽然把府里的玩意遣散了,到底还是喜欢热闹的性子,叫她早些过去陪她。
隔壁的李珣则在政事堂办完公务才去的华阳府,路过自家门口时都没进屋换身衣裳,就穿着章服过去吃午饭。
见他从政事堂过来,华阳说道:“五郎近来很忙吗?”
李珣把官帽递给吴嬷嬷,坐到椅子上道:“快到年关了,各地方政府的考核会陆续送来,多少要忙碌些。”
华阳打趣道:“我看你一天到晚忙着政务,照这个趋势,得打一辈子光棍了。”
李珣:“……”
姐弟二人叙了阵儿家常,没隔多时郭嬷嬷来寻,华阳起身道:“我先过去一趟,你在这里歇会儿,开席时再叫你。”
李珣“嗯”了一声,独自坐了会儿,似想起了什么,吩咐家奴道:“去把林二娘叫来。”
不一会儿林秋曼被家奴领进屋,她毕恭毕敬地行福身礼。
也不知是心理因素还是其他原因,每每见到李珣一身章服就觉得压力倍增。
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场令人不敢窥视,太过庄严肃穆,让人在无形中生出几分畏缩。
李珣看着她没有说话,林秋曼也不敢吭声,就垂首盯着地板。
两人在静默中僵持了许久后,李珣才开口说道:“你把何世安回绝了。”
林秋曼愣住,似没听清,她诧异地抬起头问:“殿下说什么?”
李珣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回绝何世安。”
林秋曼:“???”
这是什么鬼要求?!
见她露出困惑的表情,李珣面无表情道:“没听明白我说的话吗?”
林秋曼:“奴没听明白。”
李珣勾了勾嘴角,无耻道:“你拆别人的姻缘,我拆你的姻缘。”顿了顿,“强拆。”
这话把林秋曼气着了,东张西望了会儿,视线才落到他身上,愠恼道:“殿下蛮横不讲理,奴听不明白你的意思。”
李珣缓缓起身朝她走近,带着强势的压迫气场,“你不明白,我便再说一次,你的姻缘,我见一次拆一次。”
林秋曼:“……”
看着那身紫袍章服朝她逼迫过来,明明人模狗样的,一副君子清高的面孔,却说着无耻又蛮横的言语,她只觉得自己日了狗。
李珣居高临下道:“现在你听明白了么?”
林秋曼的情绪被激了出来,心急道:“殿下蛮不讲理!”
李珣理直气壮回答:“对,我仗势欺人,你能怎么着?”
林秋曼被气哭了。
李珣步步逼近,那身不容亵渎的官威范儿带着强势又霸道的气场全方位碾压她,逼得她节节后退。
他再次重复,“我的话,你听清楚了么?”
林秋曼怒道:“欺人太甚!”
李珣冷笑,“若不然,你以为我费尽心思爬到高位又是为了什么?”
林秋曼被这话噎着了,瞪着他不吭声。
李珣背着手微微弯腰,好整以暇道:“我说过,你成日里拆人家的姻缘,总有天是会遭报应的。”
林秋曼咬唇不语,被他盯得发慌。
那眼神赤-裸-裸的充满着占有的**,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犯。
她的心里头有些发憷,试图用礼仪教条鞭笞他,缓和气氛插诨打科道:“殿下莫不是吃醉酒了,尽说些胡话。”
李珣被她逗笑了,整个五官都带着愉悦的心情。
林秋曼被他笑得心里头发毛。
他再往前靠近了些,她情不自禁朝后仰了仰。
李珣附到她耳边,犹如魔鬼的呓语,“你屡屡占我便宜,我这是来讨债了。”
林秋曼往后退了退,阴晴不定道:“奴若不服从,殿下又当如何?”
李珣俯视她,“何家三口的性命皆握在你手里。”
林秋曼没有吭声。
李珣用不容抗拒的语气道:“回绝何家,到晋王府来。”
林秋曼还是没有说话。
李珣捏住她的下巴,指腹轻轻摩挲那寸滑腻的肌肤,一字一句道:“听明白了吗?”
林秋曼盯着他的眼睛,一把甩开他的手,后退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当即要离开这间屋子,却被李珣一把拽了过来。
她惊叫一声,重重地撞进他的怀里。
纤细腰肢被他禁锢,一吻落下,强势入侵,堵住了她的嘴。
松木与橙花香在空气中交融勾缠,不容抗拒的男性气息将林秋曼彻底包围,带着热烈的渴求**攻占她的领土,溃不成军。
林秋曼彻底炸了。
她情急之下一把挠到李珣脸上,是下了狠手的。
他吃痛松开了她,脸上火辣辣的,很快就沁出了血珠子。
林秋曼喘着粗气,接连后退数步,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厥过去了。
李珣挨了一爪子,拇指在脸上轻轻地拭了拭,指腹见了血。
他垂眸盯着那丝殷红的血迹,唇上残留着女郎口脂的香味,伸出舌尖痞气地舔了舔,变态地笑了起来。
林秋曼腿软跪了。
李珣居高临下瞧她,醇厚嗓音带着致命诱惑,“我李珣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
林秋曼被他瞧得忐忑不安。
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几乎占据了半张脸。只是它明明被破坏了,却丝毫没有影响美感,反而增添出几分又邪又坏的危险魅力。
他缓缓蹲下身,捉住她的爪子,仔细端详起来。
林秋曼恐慌地往回缩,说不害怕是假的。
李珣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我这张脸被你抓伤了,三五两日是好不了的,等会儿我还得顶着它去参加家宴,明儿还得去政事堂,你让那群官员怎么看我,嗯?”
林秋曼忐忑道:“奴……奴知错了。”
李珣:“一句知错了就想把我打发了,嗯?”
林秋曼犹如一只鹌鹑,缩成了一团。
李珣无耻道:“你得补偿我。”
林秋曼欲哭无泪。
李珣垂眸睇她,向来清贵端方的脸上露出又撩又欲的表情,“方才没尽兴,现在继续,你主动。”
林秋曼:“……”
她再次生出日了狗的心情。
李珣瞥她,“不乐意?”
怕他搞事情,她紧绷着脸摇头又点头,李珣命令道:“吻我。”
林秋曼拒绝地看着他。
二人对视。
双方僵持了许久,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凑了上去。
李珣一把捉住她的后颈,覆盖到她的唇上,不容她退缩。
方才他带着强烈的侵犯**,现在是温柔且细致的,虽然不太娴熟。
这一吻绵长而充满着温情挑逗,双方唇齿相依,气息交融。
这是李珣第一次品尝女人的滋味,比想象中要旖旎迷人。
林秋曼紧绷着身子,只觉得心跳得厉害,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困难起来。
她平日里嘴上爱占便宜,叫嚷着馋晋王的身子,那是全京城女郎的梦。如今人家送上门来,她却怂了。
待李珣彻底饕足后,才放开了她。
两人气息不稳,都不愿看对方。
林秋曼的脸色绯红,李珣的耳根子也是滚烫的。
双方都没有说话,只能听到自己心如擂鼓的声音。
直到李珣的情绪彻底冷静下来了,才附到她耳边暧昧道:“我想要你许久了,今日得偿所愿,我还会在你身上索求更多……”
林秋曼羞耻地推开他,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外头的冷空气激到脸上,她打了个寒噤,就跟偷情怕被人逮着似的,趁着周边无人时稍作整理,喘着粗气把心底的那股子毛躁压下。
穿过走廊,林秋曼才镇定下来。
莲心瞧见了她,忙走上前,看她面色古怪,担忧道:“小娘子脸色不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林秋曼没有说话,满脑子都是方才的旖旎场面,整个人血气翻涌,又要炸了。
另一边的李珣对脸上的抓痕毫不在意,吴嬷嬷瞧见他脸上的血痕,吓得眼皮子狂跳,激动道:“郎君这是怎么回事,半边脸都被刮花了。”
李珣无所谓道:“华阳府养的猫实在太野。”
听到养的猫,吴嬷嬷心下便有了几分揣测,试探问:“郎君不会……”
李珣斜睨她,“不会什么?”
吴嬷嬷又气又急,“用强。”
李珣没有理她,自顾走了,似想到了什么,他抿嘴笑了起来,又邪又欲。
不出所料,开席时李珣那张脸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华阳仔细打量了他半天,困惑问道:“五郎你的脸怎么了?”
李珣淡淡道:“抓的。”
华阳:“???”
李珣看向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阿姐养的猫野得很。”
华阳:“???”
底下的林秋曼耷拉着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李珣不露痕迹地瞥了她一眼,嘴角弯了弯,带着戏谑的笑意。
席上众人觥筹交错,很是热闹,华阳同宗亲们说起华阳馆,他们皆露出好奇。
林秋曼则心不在焉,什么东西吃到嘴里都没有滋味。
上方在李珣心情不错,吴嬷嬷伺候他饮食,她布什么菜,他就吃什么,来者不拒。
林秋曼恨恨地咬着筷子瞥他,不想李珣也在瞧她。
二人目光相撞,林秋曼没有回避,眼神又怨又毒。
李珣挑眉,故意问道:“林二娘你瞧什么呢?”
林秋曼愣住,华阳偏过头看她,她赶紧回避。
华阳察觉到她不对劲,关切问:“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
林秋曼点头,“今儿早上奴运气不好,被狗追着咬了一嘴。”
华阳:“???”
正在喝酒的李珣被呛了一口,吴嬷嬷赶紧给他顺气。
片刻后歌舞上前助兴,李珣抱着手,轻松愉悦地欣赏胡旋舞。
下面的林秋曼时不时瞥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只觉得头大如斗。
李珣的目光偶尔在她身上流连。
抓捕鸟雀的网已经撒下了,他是知道她不会乖乖跟他进府的,还得继续向她下饵引诱,哪怕是牺牲他的色相,他都觉得可以操作。
用这副皮囊引诱女人,是最适宜不过的了。
家宴后,林秋曼没坐多久就借身子不爽告辞离去。
李珣忽然叫住她,她迟疑了许久才乖乖折返走到他跟前。
李珣背着手垂眸睇她,问道:“我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吗?”
林秋曼心里头不服气,态度不羁道:“奴没听明白。”
李珣笑了,“要不要我再给你讲一遍,嗯?”
那个“嗯”尾音拖得极轻,带着性感的撩拨。
林秋曼皱着眉头后退两步,抬眼看他,触碰到的目光是炙热危险的。
她低头回避了,板着臭脸出府。
在回朱家院的路上,马车里的林秋曼脸色阴晴不定。
她其实有预料会翻车的,却没料到翻得这般迅猛,打得她措手不及。
想到何世安,她的心里头不由得毛躁起来。
她是真心喜欢跟何世安相处,他情商高,极会处事,与她也谈得来。如果早些遇到何家,她指不定成功抽身,现在却晚了。
她得保何家三口平安。
林秋曼面色阴沉地把玩系在腰间的香囊,原本想着若能借何家脱身,便退得干干净净。
哪想晋王光明正大耍流氓。
林秋曼心中冷笑,耍流氓谁不会,那是她林二娘的特长。
对晋王来说,她不过就是个新鲜的玩意儿,在他没有厌弃她之前,她的姻缘是被他拆断了的。
你既然拆我姻缘,那我便诛你的心。
要嗨大家一起嗨。
回到朱家院,林秋曼睡了一觉,醒了后她独自坐在窗前,单手托腮,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脸上没什么表情。
外头的张氏偷偷问莲心,“小娘子似乎不大对劲?”
莲心点头,悄声道:“晋王怕是拆台了。”
张氏有些担忧,她是看出来自家小娘子是真心喜欢何郎君的,追问道:“当时小娘子是什么样子?”
莲心摇头,皱眉道:“看不出来。”顿了顿,“不太高兴,但也瞧不出头绪来,闷着的。”
张氏心里头更是担忧,“这孩子可真是愁人。”
莲心宽慰她道:“张妈妈莫急,咱们小娘子跟以前不一样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她心里头其实是清楚的,若晋王没插手,何郎君就是她上岸的绳。若晋王插手了,她就得想法子与他周旋,两条路选。”
张氏吃惊道:“这你都清楚?”
莲心:“小娘子曾交过底儿,只不过晋王仗权势干涉,她心里头肯定不痛快,指不定在琢磨怎么去磋磨他呢。”
张氏差点吓哭了,“磋磨晋王,不要小命了?”
莲心露出崇拜的小眼神儿,“你难道没发现小娘子自从投湖救回来后,作死的本事是愈发渐长了吗,她干的哪一件事不是在挑战他人的底线?”
张氏闭嘴不语。
莲心继续说道:“晋王能忍这么久才拆台,可见也是个有原则的君子,问题是咱们小娘子是泼皮啊,泼皮对君子,且瞧着吧。咱们当下人的也帮不了什么,只能在小娘子需要时搭把手,别给她添乱就是了。”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张氏啐道:“你这死丫头什么时候也这般巧言善辩了?”
莲心:“跟小娘子学的。”顿了顿,“奴婢是小娘子的崇拜者,特别是韩三郎欲冒犯她,反被虐打得狗血淋头时,奴婢就觉得小娘子好生霸气。除非她愿意收敛,若不然一般的郎君是压不住她的。”
张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