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 第39章 拙劣的借口

江俞鸿看着木楠直吼吼的往里冲，和碧虚冲过去时一个样子，果然什么样的爹养出什么样的儿，就像他和江让尘，一样的足智多谋，临危不惧。

木楠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外层是他个人喜爱的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那么内层就是那些有价无市的或者是有特殊意义的东西，都是木楠收集了几百年才收集来的，小的有神界树木的叶子，大的有青龙族人的残缺遗体，包括但不限于为一片龙鳞，半根龙角，一只爪子。

总之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这里应有尽有。

而最深层，不仅仅有他的孩子们，还有过往那些不愿回想的记忆。

“谁人擅……”未说出来的话挂在嘴边，木楠呆呆的站在原地。

一个金色的人影侧对着他，正仰头看着上方摆放着的骨灰珠子。

白金鲛人，男性的眼睛是天蓝色，女性是深蓝色，幼崽时期，则是白色。

而木楠眼前的明显是一只鲛人，，虽然身下是一双人腿，但身上那鲛人特有的清香，耀眼的金发和澄澈的眼睛。

这就是一只活生生的白金鲛人。

木楠扶住墙，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平引月为了恶心他给他下诅咒了？不能啊，他的言出法随消耗的灵力可多了，不可能用在这里啊。

不过以他那个恶劣的性子，说不定给所有人都下了，就为了恶心他们，这也不是不无可能。

但是，这也太逼真了吧？

难不成是傀儡？但是也不像啊，他还没见过精细度如此高的傀儡呢。

而且外界的人，连白金鲛人的画像都很少见过。

还是说他终于累出幻觉了？

碧虚听见声音回头，木楠还在进行头脑风暴，没注意到碧虚高兴的朝他扑过来了。

木楠比起几百年前来没什么变化，就是角没有了。

气质似乎也更稳重了些，更有父亲的气质了。

“你……碧虚？”

木楠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所有可能存活的鲛人名字，最后只剩下一个失踪了的碧虚。

“是的爹爹！孩儿好想您！鸿儿说带我见你！结果我就真的见到您了！鸿儿没骗我！”

碧虚抱着木楠不愿意撒手，天知道他这几百年是怎么过的，他是饿了啃海草困了睡珊瑚，无聊了数星星，要不是听得懂海洋动物说话，不然碧虚连话都不会说了。

“你……你真是碧虚？”

木楠有些僵硬的伸手抱住碧虚。

有些微凉的触感，明明只是微凉，却捂不热，就是鲛人特有的体温。

但木楠还是没有实感，抬头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那些整整齐齐排列的珠子。

“是啊，我是小五哦，我是碧虚，是您的小五！”

碧虚把头埋在木楠怀里，闻着木楠身上淡淡的花香，感觉无比的安心。

好在木楠也不是真傻，反应了一会后，抱着碧虚好好的安慰了一会就让他出去等一会。

等碧虚出去后，木楠一人站在装修辉煌的大厅中。

半晌，木楠拿起一块未加工的丝绸，一个一个，从大到小的给珠子们擦了一遍。

擦到碧玉时，木楠忍不住笑了一下。

“难怪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具体能力，只说是能预测一段时间内的事情……”

木楠嘴上说着，手里的丝绸却感觉有千斤重，手怎么也抬不起来了。

“时隔多年，我倒是开始理解你了，我们种族不同，龙性本淫，我们龙族对于繁育这些事情一向随心所欲，要是当初是我来终结那些事情，或许结局会有所不同……”

流光溢彩的珠子不会回应，回应木楠的只有珠子发出的光彩。

“预言的能力，不暴露是好的，预言，会给你带来诸多好处，亦会带来诸多坏处。”

“小五，是你留给我的希望对吗，你以为我会一蹶不振，却没料到那时我并没有多在意你们，但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不是吗。”

“我很后悔，在你们死后才开始懊悔。”

木楠并不是人类，更不是仙族，妖族除了四大守护兽，根本不存在生育困难的情况，而他们青龙又是四圣兽里比较特殊的一个。

青龙门从不为难自己，没有婚配，想生就生，生完爱养不养，而生下的孩子也是各种各样。

木楠当年孵蛋也只是心血来潮，孵化完也是疼了一阵子就没兴趣了，就扔进荒海里让他们自己长大了，后面知道他们搞近亲繁殖也懒得去管，想着断了补给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但是木楠或许是低估了碧玉，也高估了自己的决心。

他总是会忍不住去悬崖边看看孩子们。

直到那天，海域被鲜血染红，木楠去了海滩上，也见到了碧玉，才得知了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情。

“罢了，迟来的歉意比草贱，我会好好的照顾碧虚的。”

木楠拿袖子擦了擦脸，放下时，袖子上沾了不少水痕。

碧虚正坐在水池边发呆，泡在水里的双腿化做鱼尾。

“入冬了，你该多穿些的。”

木楠从后面过来，碧虚扭头看过来，扯了扯自己的衣服。

这是一件白色的长袍，上面的图案皆以龙为原形，用金丝绣之，珍珠与宝石用以点缀。

这样风格华丽的衣服，又以龙纹宝石装点，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是谁的衣服。

果不其然，下一秒木楠就听见碧虚说。

“没事的，鸿儿送我的衣服很舒服，是鲛绡做的呢，比我自己的手艺好的多呢。”

木楠脱衣服的手一顿，好吧，他怎么能忘了碧虚是鸿儿带回来的呢，那些该准备的基础设施鸿儿或许早就准备好了。

二人相顾无言，木楠其实想问问他要

要回领地，但是一想到颜华在信中说鲛人族的异样，又不放心把碧虚放回海里。

“海里最近不太平，你先暂住在我宫里，虽然我宫里也有池塘，但终究不如大海宽阔自在，等风波过去了，你想去哪去哪，想住哪住哪，好吗？”

“没事啊，只要是在父亲身边，小五就什么都不怕！”

回来这么久，碧虚都没有见到过其它族人，再结合之前看见的那二十三颗宝珠，碧虚在野外长大，自然是知道生离死别的。

他是最后一只白金鲛人了。

回去的路上，木楠正好遇见风清雪，风清雪一边揉着肩膀，一边看楚琉絮新写好的单子。

顶着楚琉絮期待的目光，风清雪巍然不动，顺便拒绝了楚琉絮想帮他捏肩膀的请求。

“怎么样怎么样，这回写的怎么样啊师兄！”

“不错，可以实施下去，字写的也不错，相信假以时日，你就能成为像单林一样的全能弟子了。”

风清雪所理解的全能弟子：会剑会枪诸武精通，实力强劲法力无边，上可插手宗门重事，下可帮人打扫路边积雪，备受峰主们重视，偶尔接收点名任务为宗门分忧解难。

楚琉絮理解的全能弟子：天天干不完的事情，不能摸鱼，而且还得天天见到压迫感十足的顶头上司，时不时给点要人命的危险任务，还得面临一堆数量难以置信的追求者以及挑战者。

“不不不不不不不，我就当个副的就好了，正管事事情太多了，算了算了，大师兄您太抬举我了！”

拒绝捧杀！虽然楚琉絮本人并不怕死，但不代表她喜欢深陷困境的感觉！

“你这人，怎么买点上进心呢，副的就副的吧，估计眠蝉师兄没个百来年也卸不了任。”

风清雪把单子和上还给楚琉絮，带着她往落雪峰走。

“师兄……还有三天就是百宗会了，你不紧张吗？明明您也是第一次经历这么空前盛大的盛会啊……”

“紧张啊，怎么会不紧张呢？但是我身为大弟子，我得做好表率啊，你看我最近忙的，连啊衍都来不及去看望。”

话都说到这里了，风清雪想着反正后面也没什么要紧事了，不如去济世堂找找平衍。

“师妹，你先自己回去吧，我去看望一下啊衍……”

“可是师兄，二师姐刚刚才给您传音说四师兄灵力暴乱……”

“回宫！”

实在是对不住啊，本来是想去看望的，但是顾子鱼身为扶桑之子，身上的力量不容小觑，灵力暴乱要是不控制的话，可是会毁了整个落雪宫的。

风清雪拐了几个弯，然后用力推开顾子鱼宫殿的大门踏进去，迎面就甩上来一根藤蔓。

风清雪下意识侧身躲过，趁藤蔓打在地上的间隙一脚踩住，拔剑就斩。

“你要是不想让师尊失去一个弟子你就斩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风青雪头顶传来，风清雪脚下依旧踩着藤蔓，却没有动手去砍，而是抬头，正对上白良玉生无可恋的脸。

她被藤蔓牢牢地捆住了腰，吊在树上，在她的面前，是同样被吊起来的芒种剑。

“师弟的藤蔓，似乎和他本人有联系，别说斩断了，折一下他都能感觉到疼。”谷笑庸挂在另一边，相比白良玉，他被捆的格外结实。

“话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我刚看完那一堆卷宗正想去后院练剑呢，看见这屋的藤蔓都快溢出来了，就过来看看，刚进门就被吊起来了呗。”白良玉翻了个白眼，晃动身体试图把藤蔓摇松，事实的结果是越来越紧了。

“我刚带他选完宫殿，半只脚都没走出去呢就给我捆起来了，我差点以为遇上变态了。”谷笑庸有些哭笑不得，看藤蔓这个捆法，他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个叫法，但是直觉告诉他那可能算不上一个好名字。

“草！”

一声字正腔圆的脏话从宫殿内部传出。

顾子鱼手忙脚乱的试图把不断往外伸的藤蔓拽回来。

他刚才照着书上试了试功法，结果刚运转起来就被落雪宫浓郁的灵气且寒冷来了一拳头，再醒来时发现扶桑给他的藤蔓暴走了。

“快回来啊！要是闯祸了我就把你们打个蝴蝶结挂在门上当装饰！”

藤蔓开始往回缩，然后顾子鱼就看见谷笑庸笑的有些勉强的被送到了他面前，后面是气鼓鼓白良玉，和同样气鼓鼓的芒种。

“你这个藤蔓是扶桑给你的吧，我找了半天找不到他的根在哪，不然我绝对不会被捆起来。

风清雪帮着顾子鱼把二人放下来，然后三个人又帮着把藤蔓收起来锁箱子里。

“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心法都没练过，没被这里的灵气冻成冰碴子是因为你脖子上的项链，要是没有这个可不就是藤蔓乱跑这种情况了。”

风清雪在包里翻了一会，找到了落雪心法递给顾子鱼，又在角落里找到了墨清的日记，想到上面是记了不得了的功法的，不如今天晚上炼一下试试。

“可是我不会啊……”顾子鱼看着手里一本书，面露难色。

“多大点事儿，你俩今天的事情都忙完了吧。”

白良玉和谷笑庸齐齐点头。

“那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弄了，不如去练功房一起教他。”

反正风清雪自己也是要去练功房的。

说走就走，三人等顾子鱼把身上那行叮里郎当的装饰卸了，穿上校服。

“去哪个练功房啊？”

“当然是我们自己峰的啊。”

白良玉撇撇嘴，她还想去玄剑的呢，那边的练功房外就是武场。

落雪峰有四个亲传弟子早就在门里传开了，但鲜少见到他们四人一同出现，这会放在一起一看，那真是美的各有千秋，男的俊女的靓。

看来门里的美颜榜又得变了。

顾子鱼悟性不错，指点了几句就知道该怎么做了，看他会了，剩下三人也去弄自己的事情了。

风清雪在角落里坐下，摊开墨清的日记，翻到后面，认认真真的看起来。

看完整本书，风清雪又看了几遍才开始实施。

这法术原本就是给风清雪保护魂魄用的，所以风清雪很顺利的就成功了。

抽魂第一层，看魂。

顾名思义，风清雪能看见别人的魂魄。

白良玉是活泼温暖的黄，谷笑庸是神秘莫测的深蓝，顾子鱼是清新淡雅的绿。

风清雪低头想看看自己的，却发现自己看不到自己身上有什么颜色，或许是因为抽魂对自己不生效吧。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天，风清雪一大早就起来，等侍女给他梳好头发，自己穿好校服，披上斗篷，转弯去偏殿和水墨丹青打招呼，顺便把立冬带上。

“今天心情不错？”

立冬在偏殿里天天听两个老家伙念念叨叨，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不是不错……是紧张啊！”风清雪的手忍不住抓紧衣角。

“为什么会紧张啊？这不就是一场盛大的宴会吗？”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参加百宗会啊……”

“大家都是第一次啊，只要大家都紧张，是不是就感觉好多了？

前面路过江俞鸿的宫殿，风清雪等了一会，和江俞鸿秦秋一块去正殿。

“你……怎么会在少主屋里？我记得你有自己的宫殿啊？”风清雪疑惑的看着秦秋。

“我说宫殿太大，住不习惯，鸿儿就让我暂时和他住一起了。”

好拙劣的借口。

但风清雪也懒得管这事儿，总而言之，秦秋对江俞鸿没有恶意，那就不需要他们来担心。

还没踏进大殿，就听见里面热热闹闹的。

长生在半空中飘来飘去，偶尔提醒一下其他人首饰歪了。

百宗会所有人都会强制穿校服，还不能穿华丽的那一套校服，有广袖穿广袖没广袖穿窄袖，校服都一个样，那爱美的只能在首饰上下功夫了。

风清雪身上除了左耳上的四叶草耳钉基本上就没什么装饰了。

江俞鸿也一改往日的华丽，竟然一点首饰都没戴，江俞鸿都没戴，秦秋自然也没有。

三人踏入大殿。

这估计是落雪宫人来的最齐的时候了。

白良玉，白天宇，谷笑庸，顾子鱼，苏眠蝉，楚琉絮。

以及，江让尘。

风清雪掩下心中的激动，上前行礼后便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了。

随后，由江让尘带着他们去广场上观礼，路上，大家一直叽叽喳喳热烈讨论着。

“对了，一直没机会听你说，正好现在时间宽裕，不如就现在和我说说，你的耳钉怎么变成四叶草了？”江让尘用手揽住风清雪的肩膀，风清雪本来是在帮江让尘撑伞，江让尘这么一揽，二人的距离瞬间拉近了许多。

风清雪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这样啊，那你需要养魂草吗？我私库里有不少呢，改天带你去拿？”

江让尘似乎有些欣慰，又有些无奈。

“那等结束了，我拿几株给他们试试？”

“当然可以啊，要是有用的话，我那边还有不少养魂用得上的东西。”

风清雪有些疑惑为什么江让尘会有这么多养魂的东西，但看江让尘似乎有些悲伤，也没有再问下去。

“师兄师兄，这图纸上的东西你能一比一变出来吗？”顾子鱼顶着一头金闪闪的头发出现在二人身边。

看见图纸上画的东西，江让尘也有些好奇了，这什么玩意？看着好奇怪。

“可以倒是可以，但这是什么？”风清雪接过顾子鱼的图纸，顺便把他从二人中间拉出来。

“一种武器，楚副管事画的，她说这玩意威力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