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希极限 第14章 第 14 章

第二天，江棠被一阵聒噪声吵醒。

“哟，江姐儿醒了。”客厅里，纪明远嗑着瓜子看江棠伸了个懒腰，左边脸上都是沙发布料的印子，红红的。

“别嗑了，吃饭了。”邵逸行接过他手里的半把瓜子，放到一边。

纪明远拍了拍手指留下的瓜子碎末，伸手就去抓包子：“江姐，今天不用上班吗？”

“饶了我吧，今天周末。”江棠叠好毯子，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去洗漱了。

“江姐，我们今天就走啦。”正在洗脸的江棠闻言顿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今儿让你占一回光，吃一次清晨七点半的饯行宴。”

“咽下去再说话，像什么话。”邵逸行把粥放到了纪明远面前。

雪白的瓷碗，金黄的小米粥，电视里正在播的新闻联播，卫生间里的洗漱声，眼前的人。这样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很普通，甚至很普遍，在纪明远这里却是最珍贵的一刻。“真好。”他含糊地感慨道。他对着邵逸行嘿嘿一笑，不再说话，乖乖的吃包子。

江棠洗完脸，在冰箱里拿了罐可乐来到客厅，拉开环，跟纪明远的碗碰了一下，接着喝了一大口。

“真年轻啊，刚起就喝冰可乐。”纪明远端起他的小米粥抿了一口。

“今天什么时候走啊”江棠把可乐放在一边，大早上喝冰的的确很刺激，估计一会儿就得拉肚子。

“上午十点。”邵逸行答道。

“一路顺风，旅途愉快，我就不送你们了，好不容易有一个不加班的周末。”江棠说完往嘴里塞了口包子。

“真羡慕你，每天都有事情要忙，不像我，唉，只知道玩乐。”

江棠象征性地给了纪明远一拳：“你够了啊，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江棠真的没有去送他们。下了楼，纪明远回头看楼上他们曾经住过的那个“家”，江棠在窗口给他们招了招手。纪明远回过头来，笑道：“行啊，目送也算是送了。接下来去哪？”邵逸行看着他弯弯的眼眉，也被这无缘故的快乐所感染，“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另一边，楚世繁也踏上了回家的旅途。

楚世繁的父母当年看着孩子在国内安定下来，自己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一年里差不多游遍了祖国的名山大川，接着带着自己辛苦了半辈子的积蓄到国外逍遥去了，前几年在国外定居。

用楚世繁爸爸的话来说：不管在那里生活，有他们夫妻俩的地方就是楚世繁的家。什么时候楚世繁想在他们身边生活，发展，他们力所能及，无条件支持。

刚下飞机，楚世繁的手机就收到了荆以的亲切问候。

“世繁，你常用的那个手机号怎么打不通了？我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你这个手机号。”

“嗯，我来我爸妈这边，刚落地。”楚世繁的语气有些疲惫，但是人很清醒，也很冷静。

“这样啊，那你到家可得好好休息。不过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一个？”

“对我来说也是好消息？”楚世繁打趣道，身边有些吵，不知道那边听不听得清楚。

“我有女朋友了！高兴不高兴！你兄弟我终于有着落了。”

在人声嘈杂的大厅里，楚世繁听得很清楚，不只是内容，还有抑制不住的开心的情绪。他只是放慢了脚步，停住了脚步，很快又拉着行李箱继续走。

“恭喜你啊，看来还真是我挡了你的桃花。你看我刚离开，你桃花就来了。”除了这句话刚开始的感慨，他的语气听起来既没有比刚才高兴，也没有很失落。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啦，不过我和孙漪真的是相见恨晚，我都觉得我和她上辈子肯定是AB胶，这辈子血型我A她B……”

“荆以，荆以，我这边在路上，有空再聊好吧，先挂了。”

“好吧。”荆以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若有所思，若有所失。

楚世繁挂断电话，打了辆车回家。

一进家门，和饭菜香拥了个满怀，楚爸爸乐呵呵地拍了拍楚世繁的肩膀，接过他的行李。楚妈妈小跑过来，把手里还端着的菜递给楚爸爸，带着饭菜余温的手指摸上儿子的脸庞。楚世繁鼻头一酸，这些日子的苦闷，委屈和不甘一起涌上，抱着楚妈妈就哭。这坦率的，不带压抑的哭声把楚妈妈和楚爸爸吓了一跳。楚妈妈微微抬头看着自己许久未见的儿子，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爸爸妈妈都在这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楚爸爸站在楚妈妈身后，有点手足无措，一想又不能有失一位父亲的威严，便豪气地开口说道：“谁欺负我们家儿子了，我去找他算账。”

楚世繁听到父亲已经这么大年龄，还护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虽然只是口头上，又想到荆以和孙漪，抽泣了几声，随即哭得更狠了。楚妈妈回头瞪了楚爸爸一眼，抬手给儿子擦了擦满脸的眼泪，又摸摸他的头，把人拉到沙发上坐着，双手握着儿子的手，时不时安慰两句，直到他冷静下来。

楚爸爸知道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很自觉地把凉掉的饭菜拿去厨房加热，时不时探出头看看这边安慰的怎么样了。

吃过晚饭，楚爸爸让打算刷碗的儿子去找妈妈说说话，自己速战速决洗完碗，悄悄地来到卧室门外偷听。

由于刚进门的时候哭得太凶了，楚世繁通红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已经有了白发的母亲，眼泪又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看得楚妈妈那叫一个心疼。

“哎哟，这是怎么了啊。可以跟妈妈说说吗？”

楚世繁本来是打算好好说的，这生理性的泪水就是不受控制啊，弄得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妈，你先别看我，有点丢人。”

楚妈妈一听这话就知道，现在儿子情绪没大问题了，便嗔怪道：“你什么样我没见过啊，你还丢人。”但是话这么说，还是转过头，不再看他了。

门缝透过来的光被挡住了，楚妈妈知道楚爸爸在门外呢，扑哧乐了，但是考虑到这老头子爱说话，让他进来指不定搅和不搅和呢，干脆就让他在门外听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