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是城市最先发展起来的地方,也是随着发展最先被抛弃的地方。北城区就是老城区的一部分,建筑低矮陈旧,楼房外立面剥落,街道窄小,散发着陈旧的古朴。
东华小区坐落在北城区北面位置,修建于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是早年某纺织厂的职工宿舍,小区内部道路很窄,也没有停车场,居民的车都随意停在路边,警车开不进去,开进去了也可能出不来。
罗察把车停在小区外,几个人拿着勘察工具步行进去。
刘秋阳说:“回头得叫消防过来喊物业整改了,这要着火就完蛋了。”
他早年在消防口待过,对这方面尤其重视。
“这一片老小区都这样,要改还要修路,居民们估计不干,”孙琳对他话的可行性不抱希望。问罗察:“罗队,这两具尸体什么情况?入户作案么?”
罗察摇摇头,“电话里没说清楚,看过现场再说吧。”
等在楼下的分局刑警远远朝几人迎上来,“罗队。”
跟几人打过招呼后,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现场有些蹊跷。”
“什么情况?”韩迎被他的态度吊起了胃口,迫不及待地问。
他是新入组的,呲着牙,对这种大案怀着满心的兴奋。
罗察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分局的同志开始讲述:“我们早上九点接到报案,报案人是死者的女儿。邻居反应他们家太臭,电话打到她那里,她回到家里发现窗帘什么都拉着,门还从里面锁着。叫了开锁的,开进去就发现家里两个老人遇害了。”
罗察脚步一顿,“遇害?确定是他杀么?”
“这肯定的!”分局刑警很笃定,“现场很血腥。”
…………
3幢外已经拉起警戒线,一群老年人围在警戒线外,议论纷纷着。
“哎呦,这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老李家也没听说结什么仇啊”
“这不会是小偷干的吧……我回去得把窗封起来!”
罗察一行人快步从人群边上走过。几个大妈忙问:“警察同志,这是入室抢劫还是什么?”
“还在查呢,还在查,别围着了,散了吧。”
分局刑警在后面维持秩序,罗察脚步停也没停,俯身从警戒线钻了进去。
警戒线拉得离案发现场102有一段距离,屋门虚掩,刚进警戒线还没靠近,空气中那股独属于血腥和**的气味已经扑面而来。
“恐怕有些时候了。”孙琳说。
罗察没说话,戴着手套的手推开门。
门内触目惊心的场景映入眼帘:
血,到处是血。沙发、茶几上满是暗红色的血迹,地板上仿佛蛛网的干涸血迹四处蜿蜒。两具尸体呈坐姿仰面被放在沙发旁的地面,腹部鼓起。
穿着现场勘察制服的分局同志和法医在里面忙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尸臭味。
韩迎“呕”了一声,捂着嘴后退两步。
这时候没人管他,罗察和孙琳、刘秋阳迅速戴上手套、鞋套,拿起装备,进入现场,开始勘察工作。
虽说分局也有刑事技术科,并且刑技的同志已经先到现场采集证据了,但采集证据这门工作永远是不怕做多只怕做少的。
许多证据有时效,错过了就再也采集不到。罗察在组内定下过一个原则,叫“应采尽采”。从现场痕迹,到嫌疑人鞋底物质、鞋内DNA情况,只要是和本案可能有所关联的,就要“应采尽采”。
……
两具尸体、现场惨烈、居民区家中,种种因素,都是极其容易引起社会恐慌的恶性案件特征,分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刘磊已经到了现场,站在尸体边和法医讨论着。
罗察走上前去,“刘局,案件情况怎么样?”
“罗队。”刘局点头打了声招呼,顾不上寒暄,马上介绍道:“两名死者都是胸口中刀,初步判断是死于失血过多。发现现场的时候两人的尸体被摆放在沙发上,朝着门口位置,很明显像是他杀。”
“但奇怪的是,现场没有明显打斗痕迹,也没有外力入侵的迹象。报案人说发现时门从里面反锁,窗户和窗帘紧闭,我们检查后发现门窗没有破损迹象,窗台外也没有攀爬痕迹。按理说,外人不可能进来。”刘局眉头紧锁,很想不通这是怎么做到的。
“也就是说,这是个理论上的密室空间?”罗察道。
“不错。”刘局点点头,脸上愁眉不展。
现实生活中的密室案件不像侦探小说里那么简单,破获起来难度重重。犯罪分子通常是有预谋有准备的犯罪,并且采取了措施毁灭证据。这时候的破案,就是警方和嫌疑人的斗智斗勇,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
而这个案件,位于城区居民楼。警方到现场的时候,小区里的老人们已经赶到现场围观,并且人人自危起来。如果不能快准狠地破案,对辖区居民安全感和警方公信力都是严重打击。
这就是他第一时间通知罗察的原因,作为警局破案率最高、破案速度最快的小组,侦查一组一直保持着命案必破,平均案发七十二小时内抓住关键线索的记录。
如果能在短期内破案,无疑是挽回居民安全感、震慑犯罪的一剂强心剂。
“死者的人际关系调查过了吗?”罗察问。
密室案件一般都是预谋杀人,人际关系是重要切入点。
刘磊也知道这一点,点头有些无奈道:“调查过了。邻居反应,这对老夫妻是周围闻名的老好人,男方性子温吞,女方热情大方,跟邻居们关系融洽,就没见她们和别人发生过争执。”
所以还是得先找现场证据。
罗察点头表示知道了,目光转向四周。
现场没有拉开窗帘,开了顶灯,十分明亮,情况一览无遗。
这是个2室1厅的老式住宅,有厨房、客厅、卧室三个房间。
卧室是木门,厨房是玻璃推拉门,此时开着。透过门洞,可以看到厨房的窗户上贴了报纸,紧闭,像客厅窗前厚重的花布窗帘一样,阻拦了外来的所有窥视。
两名死者在的位置是客厅的主沙发,侧对厨房。均为胸口中刀,男性死者胸口插着厨房尖刀,约三指宽,半臂长,常见于剔骨用,看起来是家用款式,也许是死者所有。
茶几和沙发上有喷溅式血迹,茶几上散乱数张纸币,面值从一毛到二十不等,总额三十七块两毛,上面血迹分布均匀,放置时间为案发前。
客厅一侧为厨房,厨房正对门口。进门一侧墙上有合照,墙前柜子上摆放着神龛和香炉,香炉中……
罗察目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