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人间 第7章 第 7 章

一个月前在办公室中兰登教授要求莫德教授多一些耐心，事实上，莫德教授有耐心，他的所有耐心全投入到研究中了，没有一点余量分给学生。今年又到了推荐学生的时候，莫德教授更加烦躁。国家物理协会的成员每年有一个推荐学生的名额，可以直接进入高等学院中学习。

每年，他要在一群愚蠢的学生中挑一个不太蠢的送到高等学院，之后就会收到无数封同事的信件，询问研究进度的同时嘲讽他推荐的学生一无是处，并假惺惺的请求他明年不要浪费这个名额，最好能帮忙推荐自己的学生。曾经偶然间，兰登教授瞥见过一眼信件内容，于是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不会对莫德教授要求太高，只能学生们只求多福。

有时候兰登教授也会疑惑，既然不愿意，干脆不推荐也可以啊，可他就是一根筋，一定要选一个不太蠢的出来。他想了一下今年的毕业班，似乎没有莫德教授认为不太蠢的人。

“骆驼学物理也不过如此。”

埃拉知道，莫德教授走到了诺曼旁边。

“用无比正确的理论推导出完全错误的结果，我愿尊称你为教授，新学派的创始人。”

现在是贝拉。

“告诉我，你是如何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的？”

艾伦。

有时候学生们很佩服莫德教授的观察力，他给每个学生找到了独特的羞辱方式，让他们不用抬头就知道他在点评谁。

“埃拉——”

埃拉捏紧了笔，心想你敢说我一定要反驳。然而他什么都没说，仅仅是低沉的叫了她的名字，看过笔记后就走过去了。

“我就知道。”诺曼握着笔敲了一下桌子，懊恼的嘟囔，“莫德教授喜欢埃拉。”

“课堂上禁止说话，诺曼。”

“是。”他蔫蔫的答应道。都是低沉的叫名字，莫德教授叫他的名字时声音中就是怒气满满。

因为讨人厌的个性莫德教授得罪了不少人，没有人喜欢他，他也没有欣赏的人。所有教授都有助手，他从来不要助手，理由是不想有个愚蠢的人在面前晃来晃去。兰登教授曾说他认为埃拉可能是这一届最聪明的学生之一，至今为止，莫德教授依然不愿意承认这句话，因为骨子里的讨人厌。

但是，他发现，虽然埃拉常常顶嘴，下次再看她的笔记或者作业时，总能发现她改正了之前的错误。她从不犯同样的错误，所以进步很快。除此之外，他特意看过埃拉的数学卷子，发现她用了课本中没有提到的一种方法解答。所以，在讨人厌的莫德教授口中，诺曼是骆驼，埃拉只是埃拉。

到了发工资的日子，科林不仅发给沙朵工资，也给了埃拉一些。不太多，与她的劳动相符。晚上，埃拉数了数手里的钱，心情沉重。如果仅仅是在东木学院上学，不出去乱花钱，科林给的完全足够。可她现在有了更高的目标，去首都的大学，这些就远远不够了，她得想个办法。

第二次考试成绩下来后，埃拉松了口气，她的物理和化学成绩提到了中游。以后不需要熬夜学习初级课本，每天下课后她能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做些别的事情，比如找个活儿干。

“多拉，工作顺利吗？”在楼梯间，两人又碰到了。

拿到名片后，多拉去了艾萨克的办公室，真的得到了一份工作。有了新工作后多拉神采奕奕，“谢谢，埃拉，我这才感觉到我做的工作有价值。”

她也放心了，“那就好。你知道有什么工作适合我吗？我每天下课后有几个小时时间，想找些事做。”

“下午啊，嗯……我在化妆品柜台时认识一个有钱人，她有两个孩子，平时雇人打扫卫生。她花钱很大方，我帮你问问吧。”

“嗯。”埃拉期待的望着她，“谢谢。”

她笑着说，“你给我介绍一份工作，我也该帮你找一份。”

熟悉之后，诺曼再和伊迪去酒馆时会先去吧台和埃拉说几句话，再去艾萨克的桌子。这次考试诺曼更加关注埃拉的成绩，并暗戳戳的试图以倒数第一的物理成绩得到学霸的同情。

“晚上好，埃拉。”

“晚上好，诺曼，伊迪。”

随意寒暄几句，没话说了诺曼依然磨磨蹭蹭的喝那杯喝不完的酒。当伊迪被朋友叫走，诺曼松了口气，低头靠近埃拉小声说，“埃拉，你这次考得真好。”

“比上次好一点，还没到真好的地步。”

他的脸快憋红了，“埃拉，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诺曼没来？”坦普尔问他亲爱的傻弟弟伊迪。

“来了，在吧台和埃拉说话，他最近天天念叨埃拉。”伊迪坐在坦普尔旁边，两人齐齐的看着诺曼，伊迪说，“他好像喜欢埃拉。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猜到他要告白。”

里德抬起头，“诺曼？”

“嗯。”伊迪拍着胸脯得意洋洋的说，“他那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要表白，我马上躲开了，不能坏他的事，这就是好、兄、弟！”

诺曼和埃拉说了几句话，脸上眉开眼笑，乐颠颠的跑到艾萨克的座位，坐下推推眼镜，高兴的样子啊。

“成了？”坦普尔打趣道。

“你怎么知道！”诺曼推推眼镜，一脸惊讶。

伊迪一脸得意，“我就知道，诺曼多少女孩喜欢，埃拉绝对同意。”

未免对你的朋友过于自信了，诺曼盯着他，“你不会以为我去表白了吧。”

“不是吗？”伊迪昂着头。

这个傻小子，这下坦普尔和里德都看出来有问题了。诺曼摇头，“我问她能不能教教我物理怎么学，她同意了。”

伊迪脸上挂不住，“你那个表情怎么跟表白一模一样啊！”

“脑子里想着物理分数和想着女孩怎么可能一样啊！”诺曼伸脖子盯着伊迪，“对了，你也没谈过恋爱。”

“呸！我女人多了去了。”

嘁，诺曼相当了解，“你没和她们恋爱。”

里德问，“考试了？”

“嗯。”诺曼点头。

“她考的很好？”

一提这事，诺曼又蔫了，“她上次六十多名，这次就三十多，跳蚤也不带蹦这么快的啊，真是……”整个年级三个班，一共六十多名学生，第一次考试埃拉是垫底，仅仅一个月过去她就跳到中间，让诺曼惊讶又难过。

里德什么都没说，低头笑，拿起杯子掩饰，想，现在没有人叫她村姑了。

“我不信！我要去问埃拉……”话音未落，伊迪嗖嗖的跑到吧台前，“埃拉——”

有时候诺曼对伊迪很无奈。他对里德和坦普尔说，“他这样不去学校好吗？”

坦普尔耸耸肩，“艾萨克也管不了艾萨克。”

“你们中总得有一个会记账的，我是说除了里德，不能让里德一个人动脑子。”

艾萨克中只有里德懂得公司经营，坦普尔一身匪气，擅长帮派争斗却不懂财务管理，而伊迪则是坦普尔的跟屁虫，完全帮不上里德的忙。这种情况下，坦普尔只能摊手，“不如让道尔和黛文好好学学。”他哈哈大笑几声，完全不在意。

提起艾萨克家的两个小孩子，诺曼更加无言以对。道尔和黛文刚刚出生他们的父母就去世了，当时里德在参战，真真是给两个哥哥头疼死了。坦普尔要工作养活三个弟弟妹妹，伊迪不会照顾小孩子，就这么乱七八糟的长大，诺曼几乎没见过两个小家伙干净的样子。

“呃……你先把他俩洗干净再说吧。”

坦普尔和里德完全不在意，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过，诺曼说出了里德的想法，他确实急需帮手。不久后，无忧无虑、张狂跋扈的伊迪·艾萨克迎来了哥哥给他的第一个难题。

正如诺曼所说，艾萨克家的账目大部分是里德在管理，随着艾萨克家族的生意日渐扩张，里德渐渐有分身乏术之感，却没有信任的人可以分担。应该锻炼一下伊迪，于是在下一次例行会议中里德特意叫上了他。当其中一个商店的经理汇报完这段时间的经营情况，里德突然说，“伊迪负责，去查查账。”

“嗯？老哥你认真的吗……”在里德的目光中，伊迪的声音渐渐变小。他发现，里德是认真的。

——这把‘文盲’急坏了。

伊迪虽然不懂事，却知道关于账本的事情兹事体大。帮哥哥们打个架、镇镇场子他行，让他查账这怎么可能，他连账本上的字都认不全啊。当晚，他垂头丧气的叫上诺曼去兜风，一见到他就吐苦水，“里德让我管账，我哪儿会啊，他怎么不让我打架，我打架最棒了。现在怎么办，等他问起来我铁定要挨揍。”

诺曼完全不知道是自己把好朋友推入火坑的，“你是该学点东西的了。”

“也不能三天速成吧！里德三天后就要结果，你说我三天后怎么办！”

这个……罪魁祸首又帮他想了一个解决办法，“也是，要不你去问问埃拉？埃拉帮科林做账，我听他对人炫耀，说她做的可棒了。”

“她就给一小酒馆做账，能帮我……诶？我这也是个小商店啊。”伊迪眼睛发光，“走走走，去找她。”

一个油门，诺曼紧紧抓住车门，“伊莱，这个时间她不在酒馆。”

他置若罔闻，兴奋的说，“这车怎么样，全东木镇就两辆，里德一辆我一辆。她在家？”

“什么啊，你向坦普尔借的吧……等等，她找了个活儿，现在去不合适……”

捉虫，写错了几个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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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