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玫瑰 第3章 破灭

回到家时，鞋柜旁已经多了两双鞋子。

仗着今天有人撑腰，季雅光明正大的把零食放在了橱柜上，顺带掏了一包糖果塞进口袋。

她轻手轻脚地走向沙发旁边，果然看到了一个安静看着电视的小女孩，悄悄用手撑着沙发，将身体压了过去，猛地大喊一声“哈。”

尽管见面次数不多，但季雅还是很喜欢姑姑家里那个人小鬼大的孩子。

这么久不见，当然要送对方一个惊喜。

“啊啊啊”被吓到的小女孩一时间叫了起来，紧跟着手掌遮住眼睛开始哭了起来。

笑的乐不可支的人一下意识到不对劲，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大难临头四个字已经在大脑里实体化地飘来飘去。

她立刻拿出口袋里塞着的零食递了过去。

原本还在掩面大哭的小女孩直接伸手去接过面前的零食。

在拆开包装后对着季雅甜甜叫了声“谢谢姐姐，姐姐真好。”

孩子的声音带着稚气，可是语气中完全没有哭泣的哽咽。

季雅眼睛一眯，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脸上完全没有泪珠，好，她被一个小孩子骗了。

“姐姐好笨，开门的时候我就听到了。”季静静笑的一脸狡黠。

好的，她确实是有点小看了这小孩，还没等她想出反击的办法。

微信的消息提示音噔噔噔的响了好几声，季节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屏幕上程欣的消息框的已是一句接着一句，她还没来得看最新的，新的一条已经又出现了，每当这个时候，她对程欣的手速总会产生新的认知，她阅读的速度总跟不上程欣发微信的速度。

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偷个懒。

季雅:[电话？]

刚发过去消息对方的电话已经拨过来了。

“什么大事惊动你发了一条又一条？”季雅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抱起季静静陪她看着电视。

“我早上给你留的钩子是一点没用。”程欣声音里透着震惊。

虽然当时也是她是真是有事才没来得及跟季雅讲完，但她是真的不在过问倒是出乎她的意料，难道她进化了？

真实原因是季雅忘了。

“早就猜到了。”她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心虚。

见程欣还停留在这里话题，她催促道:“快讲快讲。”

“知语谈恋爱了。”凳子被拉动的声音带着卡顿声一起响起。

季雅眼睛睁大，退出微信电话点开宋知语的朋友圈。

“王隶书终于成功了？不会吧，前几天不是还说又一次告白失败了？还是说......”话说到一半，季雅看着空白的一片收住了声。

“就是你想的那样。”程欣那边不知道怎么了，椅子拖拽声不断响起。

“真厉害，那人竟然能在王隶书的严防死守下追到知语也是不容易，那他不得被气死。”想到这个结果，季雅都笑出了声。

宋知语不爱发朋友圈，谈恋爱选择不发也很正常。

“活该，早该有不怕他的人治治他。让他那么嚣张，知语都还没同意，整天说人家是他女朋友。”

“别说，她男朋友可真帅。”

嗯？她怎么看不到呢？

“朋友圈里没有啊，她发哪了？”

季雅又点开确认了一遍，宋知语不会是把她屏蔽了吧？

就在她陷入自我怀疑时，程欣出声了。

“我这儿怎么也没有了，可能是她删了吧。”

程欣没太在意，把话题又转回了宋知语的男朋友身上。“幸好我截图了，一会儿把照片发你发你微信。”

季雅还没等到照片，旁边的小孩先发威了。

“姐姐，陪我一起看电视好不好。”小孩儿拽着季雅衣服的边角，让季雅看着自己。

“你先乖乖看电视，姐姐先....”还没等季雅说完，她的眼泪攻势已经开始准备。

“季雅，你在忙吗？那我就先挂了。”程欣听到了对面的哭声，声音一下变得轻柔，礼貌的出声询问。

说罢，不等她出声，程欣直接把电话挂了。

程欣不喜欢小孩子，准确的说，是害怕孩子。

季雅一想到见面后对方肯定会给她上演一部大戏，现在就已经一个脑袋两个大。

“季雅，原来我在心中还是抵不过孩子重要，说，她是谁的。”

程欣的声音抑扬顿挫，神情埋怨悲剧。

画面感顿时扑面而来。

季雅把脑海里的画面甩掉，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孩子身上。

不大点的小孩含着要掉不掉的眼泪默默无声的盯着季雅，不知不觉的会产生有一种莫名的愧疚。

她依依不舍地放下了手机，向沙发上这个得逞的孩子低头，一起看着电视上的育儿早教动画，心里安慰自己，陪孩子重要，陪孩子重要。

重要不了一点，她也是个孩子。

“妈妈，我需要帮助。”

“怎么了？”季株走到季静静旁边，摸了一下她的头，亲和又温柔，抬头看向季雅问道。

哇哦，变脸真快，季静静冲着她做了个鬼脸，面向季株时却笑的灿烂。

“现在没事了。”

季株把零食摆到两人面前:“季雅，少吃点。静静，想吃什么都随便吃。”

两种截然不同的话听的季雅一脸平静，敷衍的应付：“好好好。”

她懂，孩子还是别人家的香。

季雅中途回了下房间给季静静找了个毯子，一出来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原本该赖在沙发上的小孩被季株抱在怀里，等季雅走近还能看到她来不及擦去的眼泪。

季雅仔细确认了一下，是真哭了。

姑姑正在一旁用工具夹着核桃，悠闲的挑着核桃仁吃。看到季雅走出房间还笑着跟她打招呼

“雅雅，过来坐着，姑姑刚夹好了核桃，挑着吃。”

“静静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季雅左看看无事发生的姑姑，又看看还在安慰孩子的季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没事，她想扔核桃被我制止了。”

“小孩子玩就玩了，只要她不吞下去就好，值得跟小孩生这么大的气吗？孩子都哭成什么样了。”季株心疼地擦着小孩子的眼泪。

“姐，你就是太娇惯她了，本来就无法无天。现在更是一有什么不合她心意的事儿就哭。”

两人争执不下，季雅从季妈妈怀里抱出孩子，带着她去向阳台。

阳台上有几盆季妈妈养的盆栽，打理的细致，摆放错落有致，姑姑怕季静静乱揪花草，不许她来这边。

“妈妈就是不爱我，她老是打我。”怀里的小孩儿小声地说话，怕客厅中的两人听到还特地凑到季雅耳边说。

止不住的哭隔让这句话断断续续的，季雅认真想了一会儿才理解她说了什么。

“那你打回去。”

季静静一下不哭了，思考这种可能性。

“可我打不过。”

赖在季雅怀里的小孩挣扎着要下来，等季雅小心放她下去后，用手臂支撑着她防止摔倒，等她站起来，季雅准备松手，她偷看了几次季雅，扯了扯季雅衣服的衣角。

“打人是不好的，姐姐不能总想着打人。”

季雅沉默了，她摸不清这小孩儿是不是故意的。

突然季雅感觉脸上一抹湿润，她抬眼一看，季静静害羞地将脸撇向一旁。

“谢谢姐姐陪我”

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厉害吗，还是说她这位是个特例。

要不是程欣真的不喜欢小孩，她是真想让这两人见个面，比一次谁更厉害。

大人们的话题在餐桌上的话题永远引不起小孩子的兴趣，季雅埋头干饭，顺带照看着小孩子。

季静静眼睛直盯盯地看着饭盆，一勺又一勺地将饭扒拉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还没完全咽下又开始了舀进去一勺。

季雅看到赶紧挡了下来，等到她完全咀嚼完了才放开她的手，还没等季雅吃完饭溜走，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我哥希望雅雅去他那上学，至少家里人可以照顾雅雅，学习环境也不错。”话题一出，整个餐桌的氛围都变了，季雅拿筷子的手不明显的抖了下，努力将自己的存在降低，唯一不影响的只有什么都不懂的静静了。

“不用，雅雅在这挺好的，到时候我工作忙的话会请保姆的。”

“雅雅马上高三了，好的学习环境更有利，祈市那边的教育全国都有名，她会得到更好的教育。”

“她这样就挺好的，我不需要她多么厉害。”

两人的声音多少带了些情绪。顾虑到孩子的存在，话题被很快带过。

午饭一过，她们走进了书房，留季雅陪着小孩儿玩。

静静轻轻拉扯了下季雅的手臂，张开双手求抱。等到跟她平视后，悄悄凑到季雅耳边问道：“妈妈是不是吵架了？”

“你现在更需要担心的是你姐姐我，姐姐马上就有数不尽的作业要写。”季雅语气轻松，说出的话却让季静静打了一个寒颤。

她这个年纪正是对这两个字及其讨厌的时候。

季雅面上不显，其实内心有些心不在焉，餐桌上的谈话有些让她摸不着头脑。

她的成绩算不上优秀，甚至连中等都称不上，一直以来，季株对此接受良好，并没有一味地要求学习，甚至这个暑假连补习班都没有报，姑姑也是如此，尽管见面时老是说起学习问题，她也从来都不会逼着自己学习。

即便是突然开始重视学习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提起转学，还是另一个城市。

想不通变不想了，季雅拿出手机准备玩一会儿，看到有一条程欣的未读，挂了电话后，她也没在拿起手机，倒是把照片的事给忘了，随意的点开一看，不禁脱口而出；“我”

察觉到季静静的目光，季雅自动给后面的话消了音。

季雅:[？？？]

那边回消息也很快。

季雅一句话还没打完，对方消息已经发来了三条。

程欣:[？]

程欣:[有情况啊，认识？]

程欣:[快讲]

程欣:[等不及了，你什么时候才能练练你的打字速度。’]

又过了几秒，季雅的消息才发过去。

季雅:[你确定他是知语的男朋友吗？]

照片上只有一个人，他侧着身子拿了束花，暗红色的玫瑰上是他纤长的手指，白与红的冲撞下，让人移不开眼睛。

程欣:[废话，她文案里亲自写的，什么致我的男朋友]

季雅又看了几遍，她绝对不会认错。

玫瑰上的玫瑰像是一层防伪标志，银白色的金属毫不遮掩的垂在锁骨处，一眼便失了心神。

季雅:[他好像有女朋友]

为了确保严谨，她用了好像这两个字。

程欣:[长的真跟照片一样吗？]

你最关心的原来是这个吗？季雅一瞬间沉默。

两人分享过各自的情报后都纷纷陷入了沉默。

程欣:[总之，先别跟知语说，我去探探口风。]

季雅:[谈恋爱真难，我绝不会谈恋爱。]

程欣:[别着急立flag，恋爱脑。]

等结束聊天后，季雅才想起来忘了跟程欣说今天去她家里了，至于她去的目的，那就不用讲了，看样子已经有破灭的倾向了。

在送走小姑之后，客厅里异常的安静。

在季雅面前，餐桌上的事好像被遗忘了，关于转学的事情一字未提。

她想直接问出口，看着一脸静坐在沙发上的季株，什么没有说。

“嗯？怎么了？”季株面前，她的不自然一下子被看穿。

“程欣约我出去玩。”季雅调整好情绪用平常的语气回答。

“去吧，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