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下的繁星 第6章 故意接近

孔清清一时间不知道自己醒着还是梦着，揉了揉眼睛皱着眉才发现不是在做梦。

方也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搞什么自残？她以前从来没仔细看过方也身上的皮肤，自然不会发现他手腕上那不明显的伤口。

孔清清拖着沉重的步子去了厕所，厕所里还有隐秘的烟味。

这拽哥究竟在干什么？他到底还有那些孔清清不知道的一面？他在学校表现得那么完美，是老师眼里优秀学生的代表，是同学相互竞争追逐的对手，虽然偶尔老师也会头疼他我行我素的态度，但起码在学校表现得没有那么多的问题。

孔清清在马桶上蹲了十分钟，差点忘了自己是来洗漱的。

不了解方也时，也就不想了解，一旦了解方也，就像上了瘾，特别迷恋他身上的秘密。

他，还有这家，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事。包括方也现在的性格，和他从小生长环境有关系。

孔清清知道方也自尊心很强，她知道如果强行提起这件事一定会引起他的反感，到时候反而会得不偿失。她觉得或许这件事是一个机会，是老天爷递给她了一把钥匙，让她能打开方也的心扉，慢慢接近他，说不定还能...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这是她和方也之间第一个秘密。

一天下来，孔清清没有提起这件事，在学校不是和叶佳意玩闹，就是和许俊懿研究数学题。总之两个人对这件事都心照不宣，孔清清跟他还是以一样的没有任何交集，甚至发习题册的时候，她都不带看方也一眼，直接把本子扔在了他的桌上继续跟叶佳意聊着娱乐圈的八卦。

孔清清这一天什么事都没有，反而被抓了小辫子的方也时刻关注着孔清清的动态。

他实在没搞懂，孔清清到底看到了还是没看到，她会不会和姑妈或者老师说？孔清清越是笑得清脆肆意，他内心反而更加焦灼。

孔清清晚上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半，因为周末不上课，所以她和叶佳意先去吃了烧烤又去文具店采购了好些手账需要的贴纸和彩笔。她满意地哼着小曲，蹦蹦跶跶的上楼，正准备洗个澡就开始搞这些小东西，谁知道差点在楼梯口摔一跤。

方也双腿打开躺在二楼沙发上，正好在喝水，喉结有规律浮动着。他斜着眼从缝隙中捕捉到孔清清的身影，即便是用水杯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孔清清还是能感觉到他脸上冰冷的神情。

“你...你怎么坐这儿。”孔清清想起刚刚忘形的模样，简直服了自己怎么每天都在出洋相。

“这是我家，我爱坐哪儿坐哪儿，胆子这么小那就早点搬出去。”

怎么三句两句都在赶她走，孔清清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对她有这么大的意见。不过她立马回过神来，自己确实每天都在偷窥他的生活，他对自己有敌意也是正常的，更何况发生了昨晚那件事。

孔清清捋了捋头发，打算忽视他的话：“那你继续，不打扰你老人家。”

她刚打开房门，方也声音淡淡道：“昨晚，你...”

孔清清立马转过身解释：“昨晚怎么了？昨晚你那么晚不睡是因为热吗？大半夜还要起来冲凉，虽然是入秋了还是有点热哈？我觉得你可以空调定个时，这样晚上睡觉不热，早上起来不冷了。”她三言两语把自己从昨天看到的事里撇出去，她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虽然拽哥很讨厌，但是她更想维护他内心那个小男孩。

方也继续喝着水掩盖着自己的不自在：“嗯，好。”

方也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看样子她应该不会和任何人提过这件事，方也也就放心了。

孔清清突然灵光一闪：“你待会有事吗？”

“怎么？”方也警惕她。

“班主任不是周末留了两张数学试卷吗，你看你晚自习就在做，做完了可以借我抄一下吗？”孔清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跟他提这么不要脸的要求，果然人一旦得寸便会进尺！

毕竟她手里是有他的小秘密的，方也再拽也要怕着点孔清清。

方也本能性的想要怼她，但是又觉得时机不对，只好忍忍换了种方式：“数学卷子很难吗？只要上课认真听了还是很容易做出来的吧？”

孔清清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于是顺着他的话就说：“对呀，对于天才学霸的人来说肯定是非常简单的，可是对我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那这样吧，我不会的问你总可以了吧？同学之间不就是要互帮互助吗？”

要是以前方也根本不会搭理孔清清这种人，他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给别人讲题上，因为他不在乎别人的努力或者成绩，更何况孔清清还是个女生。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他虽然还是不大愿意搭理女生，可或许给孔清清一点好处，她会把所有秘密都藏在心底，这样也算互不相欠了。方也没办法拒绝，这件事就像一个契约一样，只要能封住她的嘴，讲解几道数学题也不是不可以。

方也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yes！”孔清清在内心欢呼了一阵，果然拽哥上钩了。

“那你等我会啊，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再把数学卷子做了，不会的地方我晚点来敲门。”孔清清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说完立马把门关上了。

孔清清洗完澡头发也没来及得吹干，就打开桌面上的台灯开始赶数学题。其实她成绩不算太差，但是和方也这样的天才比起来还差远了。方也是天生的天才，而她是后天的努力才能达到现在这样的成果。

在绞尽脑汁赶完了两张卷子后，她抬头看了一眼闹钟，晚上十点十四五，也不知道这个点方也睡了没有，虽然明天不上课，但是她摸不准方也的作息时间，所以蹑手蹑脚出去想要刺探一下军情。

刚打开门，就发现方也的房门半开着，虽然房间灯关着，但是隐约透露出熹微的台灯。

还有视频讲解的声音——方也平日里喜欢自己研究计算机，很多知识都是他在网上自己钻研来的。

看样子他还没有睡，那门缝像是专门为她敞开的。

孔清清敲了敲门：“方也？”

方也在床上坐起身，窸窣的声音突然刺激到了孔清清，瞬间她的荷尔蒙激增，心跳快得无法控制。

刚才明明很冷静很淡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孔清清想逃跑。

可是她来不及，方也已经过来把房门打开：“房间有点乱，在外面跟你讲吧。”他主动把孔清清手里的卷子拿过来，从头到尾仔细检查了一遍。

孔清清不知道该说什么，腿像是灌了铅动弹不得，只是傻傻看着用卷子挡着脸的方也。她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囧爆了，站在她面前的可是华旗一中的学霸男神，她现在就在他的房间外面。

这叫谁看了不紧张不心动？！

方也迅速检查完，用手指着卷子跟她说：“整体都没什么大问题，不过选择题第七题算错了，填空题第二题少了符号，至于每道大题没做的最后一道小题也很简单，你把数学书拿出来，我跟你讲讲做题思路你就懂了。”

方也声音很低沉，好像跟学校不一样，又跟在家里不一样，似乎数学就像是他的调节剂，面对数学题他总是能够展现出自己温柔冷静的那一面。

方也倒是冷静了，可是孔清清快要爆炸了。她根本没听清方也在跟他说什么！

她夺过方也手中的卷子，她打起了退堂鼓，生怕他看到脸上的红晕和慌张的眼神，立马转身跑开，婉辞道：“我知道了！今晚时间不早了！我就想让你帮我看看错题！不会的明天再说吧！我先休息了！”

跑得有点莫名其妙，方也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过了十秒客厅又恢复了安静，方也耸耸肩觉得挺好，不算占用他太久的时间，正好他还有一节课没有听完。

躺在床上的孔清清还是能听到心跳猛烈的声音，明明上一秒她还觉得能和方也和平相处，下一秒看到方也房间里的床，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石榴花香，就像上了**药似的，大脑根本不受控制。

孔清清对男生的崇拜感在他认真做事时体现地淋漓尽致。

对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方也呢。他瘦瘦高高的，眼睛很清澈，少年的气息扑鼻而来，仅仅只是说话就已经让人受不了了。他在自己专业的领域认真努力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荷尔蒙，全身心的投自己喜欢的事情，心无旁骛，这个感觉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哎呀！太讨厌了！”孔清清想到自己成为了气氛破坏者，就懊恼得不行。

好不容易上钩了，孔清清可不能这么轻易的放弃！孔清清想继续截堵方也，但是谁知道这个家伙竟然不吃早饭，直接睡到了早上十一点才起来。

“你怎么回事？都十一点了才起来？”孔清清坐在一楼客厅，看着电视抬头跟朦胧未醒的方也说话。

“我是被尿憋醒的，不然我能睡到下午。”

还真是不把孔清清当外人，她说：“昨晚几点睡的。”

“不清楚，不是三点就是四点。”

方也下楼接了杯水喝，发现家里只有孔清清：“陈妈呢？”

“陈妈今天有事，要带孙子去打疫苗，她让我们自己解决一下。”孔清清拿出手机，“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啊？”

“我不饿。”方也没想跟孔清清有这么近的关系，想吃什么他饿了再说。

“没关系的，不就是一顿外卖，没多少钱。我主要是做饭技术不太行，自己吃马马虎虎，你肯定不会吃，所以干脆就等你一起点外卖。你要不说我就点披萨了啊，我想吃好久了，但是家里天天都有饭也不好意思点外卖。”孔清清自顾自地说，时不时瞟一眼观察方也的态度。

方也没想搭理她，孔清清趁着他没反对，继续下单：“点两份吧，一份不够吃，吃不完我下午当零食。两份都点双拼怎么样？这样就能有四个口味了。”

方也只是瞄了一眼电视上播放的甄嬛传，像是没听见似的又上了楼。

孔清清见贴了冷板凳，赶拉长脖子紧补充道：“待会下来吃啊，吃完给我讲数学题！”

也不知道方也听到没有，总之只回应了重重的关门声。

半个小时后外卖小哥按响了方也家房门，孔清清在楼下叫了三四声方也的名字，也没人答应。

孔清清知道方也难接触，也想到了他拽哥常规表现，但是自己吃两份确实有点浪费呀！无奈她还要向方也请教数学题呢，这点机会都把握不好，孔清清日后怕都难和他说上两句话。

“小方方！”

“方老师！”

“方爷！”

“方老板！”

孔清清站在方也房门外，用尽各种称呼叫方也出门，可惜一个都不奏效，无可奈何她只好拿出杀手锏了！

“方哥哥！方哥哥！方...”

孔清清第三遍还没说完，房门倏然打开了。

“赶紧闭嘴。你很烦知不知道？”

孔清清心里偷着乐，果然啊，男生就是拒绝不了被喊哥哥！

“你没事吧？大白天的在这里扰民呢？”方也皱着眉取下耳机。

“昨天态度还好好的，今天又一张扑克脸。”孔清清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多多少少吃点吧，我主要是想像你请教数学题，你的房间我不方便进去，咱们就在餐桌速战速决。”

说完孔清清觉得这句话怎么有点歧义。

好好好，一瞬间都想歪了。

方也吞了吞口水：“我不饿。”

“咕~咕~”才说完方也的肚子很应景的就开始叫起来。

孔清清赶紧打岔：“你别骗我了，你给我讲题，我请你吃饭，这样我才不欠你人情知道吧！”

方也受不了自己身体这么快就出卖自己，只好无奈先下楼去，孔清清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方也并没有先吃饭，而是在餐桌上把孔清清的卷子打开，孔清清很自觉地就凑了过去。方也拿起笔立马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坐标轴，然后一步一步给孔清清讲解。

孔清清不是不会做，她只是故意空出来想靠这个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方也讲得很认真但是完全在他的节奏里，他不会停顿下来给她思考的时间，如果不是孔清清会做，她可能听得还是云里雾里的。

“大概就是这个思路。”方也在草稿本上潇洒一点，放下了笔。

“你去哪儿？”孔清清叫住了起身的方也，他那份披萨还没动。

“你先做。”

孔清清只好埋头乖乖把那几道空着的题都算出来。方也进了厨房，叮叮咚咚一阵响，翻了冰箱烧了水打了火，没一会他端着一碗番茄鸡蛋面出来。

孔清清正好也把题做完了，见他煮了面，震惊道：“你还会做饭？”看样子是真的很不想吃孔清清点的外卖，坚决和她划清界限。

“普通的面条，这都不会，别活了。”

呵，骂谁呢。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孔清清感觉自己被骂了，她赶紧把卷子推给方也：“你看看是这样的步骤吗？”

方也没有接过来，只是看着卷子，晃晃脑袋示意翻面。孔清清虽然憋着气，但谁叫他是方也呢，她乖乖照做了，为方也服务是孔清清最大的荣耀。

孔清清恨自己这么没有底线。

方也看完最后一题，卷子已经没有问题了，他低头继续吃面。

孔清清手都举累了，要不是长着方也的脸，她真想把他那一碗面给扬了。

“还不走，挡着我吃面了。”

孔清清气得默默捏紧了拳头，但表面上依然露出客气的笑容：“好的，您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