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楼道。
正中间就可以看见小区内的叔叔阿姨正跳着广场舞。
音乐的舒缓,让唐伊多了几分想念。
她顺着小区右手边的道路上,往海边走,海风飘浮,发丝飞舞,安静而又自由。
才不到九点钟的时间,她想着现在回去还太早,干脆坐会。
手机闪烁着光芒是许念慈和江好发来的关心。
除了她俩的关心别无她人关心自己。
她抱着膝盖偷偷抹掉了眼泪,可越想越委屈。
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下起了下雨。
她难过的心情又多了三分。
但唐伊没有走,任由雨水胡乱拍打,渐渐地还有些舒服。
昏黄路灯下,飞虫在肆意舞动,在光明与黑暗中徘徊思考。
在光的映衬之下,唐伊的影子被拉长。
给外人看来她很落魄,难过。
忽然她感受不到雨水飞打,彼时庞大的身躯将她唯一的光线遮挡住。
她抬眸,对上风尘仆仆而来的贺云野。伞的倾斜,他大衣的衣尾被打湿了一块。
唐伊揉揉疲惫的眼,在自己知道这不是幻觉,她也没有做梦。
她越看越清晰,来人的目光闪烁着心疼,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她就被贺云野揉进怀里。
雨水越下越大,风带来一丝凉意。在这寒冷的天里,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贺云野轻声细语道:“跟我回家吧,唐小姐。”
—
唐伊回到家时,已经是傍晚十点钟。
她看见许念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
她猜想,贺云野肯定来找过她。
她处事不惊的小心翼翼走回房间,“唰”的一下,门被人抵着。
“许念慈。”唐伊双手插兜,整个人处在放松状态,许念慈不给她进去,自己也能和她在门口耗上一天一夜。
“唐伊。”许念慈用肩膀抵着唐伊的肩,挑眉看着她。
“贺云野来了,快说说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唐伊推开了她的身体,进房脱掉了沾到雨水的衣服。
—
要说发生了什么。
其实就是唐伊推开了贺云野的怀抱,静静望着他。
他深邃的眼眸在浓密的睫毛下更显深奥。大衣里边的白衬衫,似乎是在路途中,沾上了灰色的污渍。
衬衫的领子上挂了一只小蚊虫,唐伊用手拍掉它。
半晌只有对视,没有言语。
唐伊见她也没有太大的惊讶,地址也给过他,要是贺云野还有嘴的话,自然会问许念慈自己去了哪里。
她很自然将双手搭在他肩上,像兄弟一样,问他:“你就是要买给我的快递吗?”
贺云野垂眸一笑,将唐伊额前打湿的头发捋到耳后,承认道:“是。”
唐伊语调上扬“哦”的一声,将声线拖长。
“你是我的礼物。”
这话说出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娇气又不算,但也不正常。
总之,怪别扭的。
“嗯。”贺云野压低声音细语道:“你也是。”
又是一阵宁静。
突然,“咕咕”的叫声入耳。
唐伊立即挺直腰杆,要压下这个丢人的声音。怎么能在这么一个有氛围的时候,出现这种声音。
她尴尬微笑,轻轻咬着下唇,试图来缓解这窘态。
贺云野看出来她已经饿了,抬起右手,轻声道:“我们去吃饭吧。”
…
听到这,许念慈无语住了,嘴角微微抽搐,推了一下她的肩膀,“你是饭桶吗?”
唐伊双腿盘着,肩膀耸起,有点抱怨道:“谁叫今天吃不饱,我胃真的被贺老板喂大了!”
“啧啧啧。”许念慈当面嫌弃她。
“然后呢?”她继续催促唐伊讲接下来的事情,“所以,你们算在一起了吗?”
后来,唐伊带贺云野去到了一家甜品店。
店内风格采取多巴胺色系,薄荷绿和浅紫色相间,相互晕染,在秋天增添了明亮。
踏入屋内,瞬间蛋糕香气四溢。
唐伊点了一份杨枝甘露蛋糕,两杯西柚气泡水。
贺云野坐在唐伊对面,他胸前的污渍总让唐伊分神。
“贺云野,你盖一下呗。”她说:“我看的好难受。”
他立马乖乖听话,用大衣的外套遮起。
他们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没曾想,这个雨就下了一会就停了。
唐伊望着窗外许久。
贺云野刚将甜点拿回位置,他坐下的瞬间,温柔的女声让他们两个同时看过去。
唐伊见贺云野久久不言,就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不好意思啊,他是我男朋友。”
女生也很有眼力见,来这么一个多巴胺的甜点店除了是情侣,还能是什么?
难不成是兄妹?姐弟?
这两人的氛围旁,飘起粉红色的泡泡。
很难让人觉得是家人。
“不用谢。”唐伊朝贺云野邀功,随即将盘子上的饮料拿起喝了一口。冰冰凉凉,冷的在牙齿打颤。
贺云野宠溺看着她,笑容逐渐灿烂,他缓缓开口:“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男朋友。”唐伊没有抬头,抓着塑料的叉子吃了一口又一口。
这是她面对这段喜欢最为勇敢的一次。
她现在清醒的不能在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她说的是:“男朋友。”
这三个字,是她没有过脑子说出来的字词。
又是一口蛋糕,满满的奶油吃在口中,得到了巨大的满足。都要吃完一半了,对方还是没有说话。
她似乎觉得有目光正盯着自己。
她像个做了坏事的一样,抬眸,对上了那道目光。
他开口疑问,道:“男朋友?”
这次,她立马否认:“嘴瓢。”
“哦。”贺云野目光淡了下去,也拿起饮料喝了一口。
氛围瞬间低了下来,气氛凝聚冰点,周围的欢闹声不断,而他们两个目光投向对方。
只有对方。
贺云野细声问:“但是我想你是我女朋友。”
唐伊问他:“你为什么来了?”
—
肚子又开始咕咕叫,唐伊感到不对劲,像跑八百一样极速飞到厕所里。
这是风一样的速度。给许念慈脑门上的刘海都给吹风了。
她吼叫唐伊,慢慢往后躺,“宝贝,你为什么要在这么个节点跑啊。”
唐伊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人有三急。”
“我这太急。”
“你也不想听有味道的感情故事对吧。”
味道。
许念慈正来劲了,她穿着鞋子出来,敲响厕所的门,“你说,我能听。”
“你有病啊。”
“你是有什么大病?有什么癖好?”
许念慈要说离厕所门近也不近,她抵在对面的墙壁上,揪出一捋头发在玩弄着。
“你第一天知道?”
唐伊:“……”
许念慈催促她道:“你快点,快点。”
她最喜欢听这种不清不楚的故事了,特别还是自己的好闺蜜,打死都要听完。
毕竟她谈了好几段感情,不是渣男出轨,就是被渣男渣,许念慈还因此得到了一个称号——
“反渣人士”。
说只要是她喜欢的男生或者喜欢她的男生都是渣男。
这句话不是空口无凭,而是在朋友们多年来总结出来的结论。
而且还有一个结论。
男的都是普信男!
所以当在看唐伊这段还未开始的感情里,倒觉得新奇。
她摸过贺云野的底,也倾听过各方人士对这人的看法。
两者结合,觉得贺云野是个可托付的人。
在确定无误后,她才放心敢把唐伊交付给他。
毕竟自己的闺蜜恋爱经历为零。
厕所里的冲水声稀里哗啦响起,里边的人捂着腹部走出来。满脸憔悴,心情低落。
许念慈问:“你…”
“别装。”
被识破的唐伊也就正常起来,冲回房间里。两人在被窝的怀抱里,又开始聊起没聊完的话题。
许念慈捶着被子道:“快说,所以是在一起了吗?”
“应该算吧。”
唐伊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只知道她最后小声回了一个“嗯”字。
对方就解释自己为何而来。
他说:“这里有重要的人在。”
他害怕城市因为那是一个不好的记忆。
小时候的禁锢思想带到了现在。导致他觉得城市人都是高高在上,会胡搅蛮缠。
他并不喜欢那种感觉。
可是,他遇见了唐伊。
他也不在害怕,城市人也没他想象这么恐怖。
他选择跨越千里朝她而来。
抓住属于他的喜欢。
—
另一边。
贺云野正坐在酒店的床上,对着手机屏幕讲清楚了所有。
之后,电话那头讲了十句话,他这边就回几个字。
对方不耐烦了,道:“贺云野,我和你说,你这种人要是追不到唐伊那真叫活该。”
旁边的人也附和:“赞同。你都追过去了,自然要同人讲清楚。”
贺云野又是一个“好”字。
殷青忍不住了,破口大骂:“活该追不到唐伊,祝你一辈子孤独终老。”
话毕,冯州忙着捂住殷青的嘴巴,把她赶出去,自己拿着手机跑着远远的去和贺云野打电话。
贺云野表情瞬间低落了下来,殷青的这个祝福可不是什么好祝福。
他不爱听。
冯州安慰他道:“你别听那小屁孩说的话。”
“该做你的就做,按你节奏来。”
这种事情急不得。
在唐伊落魄之时表白,这和趁人之危有什么区别。
当时的她急需人安慰,此刻表白,下一秒是同意还是拒绝暂且不说。
反正贺云野做不来这种。
冯州还是耐不住好奇,问:“所以,是算在一起了吗?”
贺云野没有思考,直言道:“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