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天 第13章 甜辣鸡翅

咖啡馆三周年店庆这天，门口来得人多，杂，乱。挤得简直不给人脚沾地的机会。

从店内排到店外，起码有四米距离，且不说为什么人这么多，也没赶上旅游旺季。就冲店内这个优惠活动，15.9元两杯咖啡。大家纷纷而上。

吓人。

冯州手飞快给客人点餐，就连贺云野都被叫去后厨帮忙做甜点。

而唐伊和殷青也就来帮忙上个餐，顺带童工冯淼都上场。

可真不愧是冯淼。e人体质，拿个大喇叭加上大嗓门，只要谁插队，就被她吼。她也不管对方是不是长辈，只要插队就是不对。

她不接受道德绑架。

“你干什么的。排好队，排好队。”

“你别挤行不行。前面的哥哥都快被挤成肉饼了。”

“不行不行。今天人多，不接受线上点单。”

冯淼用甜甜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也没有让人反感，反倒让众人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可爱。

她停在中间，将大喇叭凑近，使出全身力气：“不接受线上点单，也不要插队，每个人都有，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都可以喝到的。”

“哥哥说，这是三周年活动，就是回馈大家，你们排好队，很快就到你们了。”

有些人也会回应她：“听你的妹妹。叔叔排着队呢。”

“我们排着队呢。”

“妹妹好可爱。上几年级啦，这么早就来帮忙。好懂事呦。”

“过来妹妹，让阿姨摸摸。”

……

一整个喇叭喊话下来，唐伊觉得耳朵不是自己的，而且这是噪音，室内的音乐都快听不见了。

眼见人流不断，冯州只好去和冯淼说：“你就守在黄色衣服那个姐姐身后，只要她身后来人，你就去和别人说，今天人数已经满了，请人家明天再来。”

冯淼想：哥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照做就行。

冯淼朝冯州比了个OK的手势，就跑到岗位上守着。来人排队就先以诚恳态度道歉，再以诙谐幽默的语调和他人说明情况。

待到真正结束时，已是晚上19:54分，各家各户都已经吃饱饭出来散步消食，他们回到悠哉小院后，直接几人瘫坐一团，高声哀鸣。

“我不干了。”唐伊撂下这一重大的杆子，今天一天人都麻了，双腿早已没知觉。

殷青懒懒举手附议，“同上。”

就连冯淼已经抗议到睡着了。

一整个客厅安安静静，没有声音。奶奶将热好的饭菜端到他们面前，“快吃。吃完睡觉，明天还得继续。”

才第一天人都要废了，再来两天到时候整个人精神都不太好。

毕竟谁愿意上班。

除了冯州“蹬”的一下起来，老板还是精力满满。

唐伊虽说对这种忙得天旋地转的工作早已习惯。但习惯坐着，在电脑前熬几个通宵，必要的时候站起来和同事聊聊想法，这种一天站到晚的工作还是第一次体验。

而后，接连两天，亦是如此。忙得脚不沾地，全身酸痛，没有知觉。

也不知道自己是来旅游的还是来上班的，高强度的繁忙，让他们几个人睡了一整天。

屋外下雨了。

雨水噼里叭啦的打在地板上，湿透透的天气，悠哉小院难得安静。

只有油烟机的声响。贺云野穿着黑白条纹睡衣，带着黑框眼镜，忙碌在厨房的身影还有点孤独。

唐伊穿着一件长款的珊瑚睡衣，头发散乱在肩上，缓缓走下楼。她是被饿醒的，收到贺云野五分钟前的消息，此刻下来觅食。

贺云野听见动静，看着她问：“饿了？”

“嗯。”唐伊直直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拿出一瓶饮料。

贺云野将锅里的菜倒到盘里，“可以吃饭了。”

“好。”唐伊环顾四周，见桌上只有两个人的碗筷，“奶奶不吃吗？”

贺云野像没睡好似的，此刻声音有点低沉，“和小姐妹玩去了。”

唐伊眼中满是羡慕，“真好。”

她也想到老的时候，还能和小姐妹一起喝奶茶，赏风景，过纪念日。

是那种站在马路上，和自己的小姐妹手牵手，同喝一杯奶茶的快乐时光。

唐伊嘴巴嚼着菜，“我刚刚看了我的账号，可以算是起号成功了吧。新发的第一条视频也有几千个点赞评论了。”

她咽下菜，又说：“可能再多一点，我就要当你的牵线者了。”

半个小时去，唐伊打开私信一看，除了一半是问桃源村的，还有一半的一半是来找他商务合作的，最后那一半的一半就是来给贺云野说媒的。

她在看到这些消息时，笑得合不拢嘴，眼中含泪。

不愧是“村花”，到哪都是焦点。

唐伊继续追问：“你说我要不要发这些推给你，让你，摆开你的脱单。”

贺云野喝了一口糖，呵呵笑：“要不要我也给你找一个。”

“NO。”她立即否决。

恋爱还没在她人生规划里，她想恋爱了自然会去谈，可现在她想以事业为主，分不了太多心去管其他的事情。

桃源村这几天极限降温，一个“冷”，两个字“要命”。

她抬头看着贺云野发红的眼眶，担心问：“你哭过了？”

“嗯？”

“你眼睛异常的红。”唐伊加重“异常”两个字。

“没有。”贺云野吃下最后一口饭，“没睡好。”

“哦哦。”唐伊说：“你一会回房拿毛巾敷眼，那双眼需要放松。”

贺云野点头。

正当唐伊低头时，猛然看见贺云野带着眼镜，她当真没发现，平常看惯了，都是草草略过，还真没仔细观察，被她抓到了。

“你近视吗？”

“没有。”

“没有你带什么眼睛。你不怕真瞎了？”

她想起学生时代那会，就是有人喜欢“装”，觉得戴眼镜就是文化高，是个好学生。开始没日没夜的刷手机，在黑灯瞎火看书，不出意外真的就近视了。后悔莫及。

贺云野面无表情道：“我装。”

唐伊震惊看去，真的好装。

她噗嗤一笑，“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你还能知道你装，真的不容易。”

言罢，她靠近他，不对，他是近视的。镜片有厚度，但是比她薄多了。

“你真的很装。”唐伊坐好，“无语。”

贺云野左眼五十度，右眼一百度。平常也不带眼睛也能看得清楚。

他戴眼镜是因为，刚起床那会，他眼睛突然一片朦胧，还以为是自己近视加重就带上了眼镜。后面，也就懒得摘了。

“我近视度不大。能看清东西，所以我戴眼镜就是因为我装。”

“好好好。”唐伊也不辩驳，顺着他话下去，“我知道了，你装。装得我害怕。”

“你近视多少度？”贺云野反问她。

“说出来吓死你。”唐伊卖个关子，她放下筷子说：“左眼400，右眼475。”

的确吓死。

贺云野不为所动，直直盯着她那双眼睛，“还真的是吓死。”

“是吧？”好像胜利者的骄傲。

对这种东西也有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是瞎了。瞎得还不清。搞不懂许多事情都没看明白。”

唐伊：“……”

行了。

这天算聊死了，但他们还是坐在位置上。

屋外的雨约下越急，倾盆大雨，路上雨水堆积，让人迈不开腿。

路上的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两人的身影。正当唐伊提出要不要一起看电影时，被人插段了话。

“诶。都在呢？”

是两对情侣刚从外面回来，雨水浸透他们的衣服，四个人全身湿哒哒的一片。

来得这些天里，他们成了旅游搭子，互相拍照，互相游玩，男朋友就是她们行走的衣架。

“等等我们，我们也想和你们聊天。”第二对情侣的女生说。

他们快速冲上楼换身干的衣服，再下来时，桌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

六个人在一张桌子上，尴尬的居然是唐伊和贺云野。

唐伊为了缓解尴尬，提议：“要放音乐吗？”

第一对情侣的女生忽视她的问题，没有拐弯抹角，爽快问：“你们两个是一对吗？”

另一个女生带有八卦的眼神，看着对面两个。

唐伊：“……”

贺云野：“……”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

否定的爽快，倒让她们还不太相信。

“不会吧。”她们说：“这么有默契不是一对，可惜了吧。”

唐伊：“我和你们一样，是旅客，来旅游的。”

“是吗？”第二对女生带有审视的疑问。

“必须的，包单身的。”唐伊问他们：“你们来自哪？”

第一对情侣：“我们来自烟城。”

“我们来自于城，就在烟城附近。”第二对情侣说。

“来自烟城？”唐伊加重语调，重复一遍。

“对啊。”

眼看话题岔开，贺云野起身去冰箱拿来了四瓶盒装柠檬水给他们，又去拿了一些零食放到桌上。

他没有坐下，去倒了杯热水给唐伊。

在场的人表情，吃瓜吃瓜。这瓜保熟。

解释也解释不通，两人同上次一样，闭嘴不言，“嗯嗯”“哦哦”敷衍过去。

唐伊试图再次转移话题，“我也是烟城的。”

顷刻，女生的聊天开关一触即发。像是打开话匣子般，几个人聊得轰轰烈烈。

贺老板在一旁看着，也插不上什么话，两个男生也只是安静听着，也没有独自先回房间。

两个男生见状也提议一起打游戏，便跑去沙发上，开黑一把。

贺云野本身不经常打，但会打。之前心血来潮更新一下，又清除后台，干别的事情了。眼下，他们男生热情邀请，便一起来一把。等待女生聊完。

这一聊便是一个晚上，直到女生聊够了，男生打吐了，这场宴席才散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