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璩今天太过呆鹅,林又橼和方思源聊天干脆绕过他。
“方思源你怎么不去参加物理竞赛?”
方思源说:“我物理算不上特别拔尖,去了也是陪跑。”
林又橼:“去见见世面啊。”
“那一套竞赛流程下来,不死也得脱半层皮。拿不到奖就算了,到时候还把课程落下,就得不偿失了。”
竞赛的保送条件一年比一年窄,不是最顶尖的苗子就没有必要去争了。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不是普通人承受得起的。
他忽然换上警醒的神色,瞄了她一眼,说:“你是不是想怂恿我去陪太子读书,好自己称霸4班?”
林又橼觉得好笑:“你在就能妨碍我称霸了?只是想起今天是衡嘉阳他们去参加物理预赛的日子。”
江璩如梦方醒,“啊?衡嘉阳要外出参加竞赛?”
林又橼说:“是啊,校车今天都开进来了,可能中午就出发了。”她看了一眼江璩,又问:“怎么,你找他有事?”
“有东西要还他。”江璩连忙找出校服,立马去衡嘉阳班上找人。
方思源纳闷:“他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林又橼的关注点则在另一处:“他怎么拿着校服出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这两个闷瓜,竟然背着一群消息灵通的八卦少男少女暗通款曲?
教室的中间,一直在看书的谢擎云,已经很久没有翻页了。他抬起头,江璩只留给他一个傻憨憨的背影。
江璩抱着校服小跑着穿过走廊,来到衡嘉阳的班级门口。
就这两层楼的距离,江璩还听到了天杀的“找零哥”这个狗血外号。“找零哥来我们班干嘛?”
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江璩咳了一声,“衡嘉阳在不在?”
“原来今天不来找零,而是来找1——”调笑的人被另一个同学的肘击打断,他指了指楼下,“衡嘉阳现在都快上车了。”
江璩凑到栏杆往下一看,大巴车已经就位,只等所有人集合完毕。
怪不得这么多人在走廊,原来是在围观。“衡哥加油!”“学神出征,寸草不生!”
衡嘉阳出现的时候,楼上的吃瓜群众都喧哗起来了。江璩看了一眼,他穿着绣有校徽标志的白衬衫,整个人高挑清瘦,白衬衫下肩胛的线条清晰得晃眼。
他走过的风都好像变得格外清爽。
如果自己不还校服给他,单单几件夏季校服还得来回穿。如果有外套,里面还能搭配常服。
江璩怕赶不上,大喊了一声:“衡嘉阳!!”
衡嘉阳习惯走路时思考做题,蓦然被这荡气回肠的一嗓子喊得差点绊了个跟头。回头往上一看,一张眼熟的嫩生生的脸。
江璩晃了晃手里的校服,“你校服要不要带走?不然我放你位置上!”
衡嘉阳侧过身,抬头看了江璩一眼,向他伸出了手。意思就是要带走校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楼下送行围观的人群里,走出了一个穿着短裙的漂亮女生,素面朝天也掩盖不住她的美貌,别致的卷发垂落在肩膀,发丝在风中微微颤动,每一丝一缕都是最美好的模样。
她手里拿着一束花,在同伴的簇拥下,害羞而坚定地向衡嘉阳走去。
“衡哥!看这里!”“衡哥,有妹子要给你送花!”
这类似告白的一幕戳中了大家的八卦之心,楼上楼下的围观群众都欢呼着撺掇男生回头,赶紧完成与女主的双向奔赴。
浪漫的BGM从学校的教学楼楼顶的音箱飘了出来,略带失真的歌声从四面八方交汇而来,点燃了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对青春的美好向往。
广播站的内鬼红娘抓紧时机,“……下面这首歌是广播站全体成员为代表学校备战全省物理竞赛的衡嘉阳等同学们点的,衷心祝愿你们……”
女生们神情激动:“拿花的女生不就是广播站的杨安露吗?在全校面前借口的关心,这是什么顶级暧昧!”这种目睹小说剧情展开的幸福!
杨安露身边的女生也都捧着花束,她们将花给了其他震惊当中的参赛选手。只有杨安露向衡嘉阳走去。
而衡嘉阳好像没注意,又好像更在意教学楼上的动静,一步步地往那边走去。
杨安露也跟着小步快走,几次张口都害羞得不敢叫出他的名字,修长的双腿将一双哑光的小皮鞋蹬得快步作响,试图跟上他。
江璩看到衡嘉阳朝自己伸手,确定他要校服后,就后退了两步,将校服举过头顶,准备甩飞给他。
广播站的歌声想去来,大家都欢呼起来。他手里甩成直升机螺旋杆的校服也终于蓄势而出,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朝着衡嘉阳飞去。
杨安露看见衡嘉阳终于停下来,气喘吁吁好不容易追上,期期艾艾地等他转身。
抬头却看见一块黑乎乎的东西落在自己头上,她身体失衡,双手还抱着花束腾不出来维持平衡,只能狼狈地跌到在地上,膝盖砸在水泥地上,让她不禁痛呼出声。
江璩看着地上的这一幕,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扔个东西的功夫下面就这么热闹了?
蒙在她眼前的衣服被揭开,她看见了衡嘉阳与阳光一同从黑暗中出现。他朝她伸出手,那个瞬间,她觉得古代的新娘见到新婚丈夫的悸动也不过如此。
衡嘉阳的神情一如既往地高冷,他扶起女生,却不接受她手中的花。
他接受她的祝福,却不去理会其中的少女心事。
他让别人送她去校医室,自己转身上了校车。
广播站的歌声还没结束,唱到主歌部分的音乐最终也没等到相配的情景。
校园青春故事匆匆be谢幕的时候,江璩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来的谴责目光。
等他回到教室的时候,方思源和连云薇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
方思源:“江璩,你可真是罪大恶极。”
林又橼说:“害,又一个冲击高岭之花的失败例子而已。有没有江璩都一样。”
江璩刚准备如释重负,林又橼又说:“只是有了他,搅黄的场面会更加喜剧一点。”
“……”
连云薇问:“衡嘉阳的校服怎么会在你那里?”
“不知道,之前我在图书馆午休醒来发现的。”
连云薇说:“学神落下的?也是,他可是洁癖,自己的东西都不让别人碰的。”
准备交代更多细节的江璩默默闭嘴。
林又橼看了看他披在位置上的校服,突然怀疑起来,“江璩,你确定没还错衣服吧?我怎么看你这件袖子更长呢?”
“不会吧?”江璩翻了翻,果然在校服上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刺绣字样。“不会吧!!!”
江璩崩溃以头磕桌,林又橼摸摸他的脑袋,一脸怜悯:“傻孩子,拿着学神的圣物多沾点光吧。”
方思源不知道想哪去了,一脸嫌弃地“噫”了一声,被她抬手做打的模样吓得连忙闪躲。
樊新羽看他们幼稚地打打闹闹,心里厌烦得很。一方面是瞧不起江璩这个虚有其表的作精,另一方面则是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情场失意。
“新羽,谢擎云的未婚妻你认不认识?”
流言传得挺快,现实里的讨论度比他哥的绯闻都要热闹。
樊新羽一脸不屑:“连订婚仪式都没有算什么未婚妻,空穴来风的谣言而已。”
别人还要拿谢擎云专程为她回国读书的事情来臆想他们如何般配,樊新羽窝火,“那谢擎云干嘛不和她同校同班?”
问话的人还一脸理所当然:“唐静熙是艺术生,他总不能跟着校花一起参加艺考吧?”
樊新羽被气得呕血。
樊家在内娱圈子有门路,唐静熙这样的边缘小角色他根本就看不上眼。
别说唐静熙只是唐家为了更好地攀附谢家而培养的义女,就算是亲生的女儿,以唐家人目睹周家外孙重病就配合谢家翻脸的尿性,也会拿她的婚姻当做跳板去结交其他豪门。
樊新羽自己也不是什么纯情少年,他打小就从哥哥那里耳濡目染,对娱乐圈里的纸醉金迷羡慕不已,那种万花丛中过的潇洒人生是他的追求。
他眼高于顶,寻常男色入不了他的眼,而数得上号的衡嘉阳又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宽肩窄腰、闷骚腹黑的谢擎云,将是他海王之路的起点。
只是这个海王起点,怎么也不肯让他踏足。
每当樊新羽试图借口拿习题来搭讪,谢擎云就会让他自己独立思考。
樊新羽恨恨地用笔在桌上泄愤似的一戳,把练习册的纸都戳烂了一个洞。
说得冠冕堂皇,之前怎么就没见他让江璩独立思考?
他不愿承认谢擎云的偏向,便固执地认为是尖子生对傻子的宽容。
樊新羽换个方式,在课堂上用指尖戳谢擎云的后背,可惜他完全置之不理。这种被刻意忽视的感觉,让他找到了被对方抗拒的恶劣趣味。
殊不知,谢擎云对他总是逾越界限的肢体触碰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在课上谢擎云还不好发作,当樊新羽在晚自习又故技重施时,谢擎云转身,樊新羽早就凑近了自己那张清俊的脸,守株待兔一般,没防备的谢擎云险些贴了上去。
谢擎云冷冷瞟他,樊新羽直勾勾地望着他说:“谢擎云,我看不见黑板,你能不能帮我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呀?”
他轻轻吐气,咬字也很轻,优美的唇形一张一合,营造着无端的暧昧,在寂静的教室里有着我行我素的张扬。
江璩那个单线程的脑瓜子,本来做题就容易走神、被打扰,跟谢擎云无端冷了好几天也没搭上话,对他的一举一动更是上心。
见他突然回头,和樊新羽不知道嘀咕些什么,一直积压在心里的一些顾虑卷土重来,化作几分酸涩。
他想,自己跟谢擎云的友情,竟然如此淡薄,只是隔了几个座位,几天没有说话,便生分至此。
他看着眼前的草稿纸默默叹气。横七竖八的演算里,也画了一个小人。小人没画完,担心心事泄露,他转而去画特洛尔斯了。
不是招财那个猫皮套,而是魔域里威风凛凛的大恶魔特洛尔斯。
方思源瞥见了,还压低声音好奇地问:“你画的是什么呀?”
“镇水逆的神兽。”
“?”
这边谢擎云不胜其扰。
那些鼓噪少年年少慕艾的东西,落在谢擎云眼里却只剩下庸俗。
别人总觉得樊新羽和江璩一样,都是白净清俊、值得被骄纵的少年。实际上樊新羽非常地少爷病,以自我为中心。他的自我除了自视甚高以外,更多地还是把自己放在一个需要被溺爱的位置。
溺爱自己的资格,樊新羽只赐予自己欣赏的同性。给谢擎云的感觉,就像他擅自将自己处在了一个男友的位置。
樊新羽会因为自己弄掉了笔而谢擎云没注意到,就擅自生气摆冷脸,在谢擎云往后传作业的时候赌气装作没看见。等到后排问起来时,才一副受气模样地嘟囔自己被前桌冷落没注意到。
在他制造的话题风波里,所有人都必须像草一样向他顺服。
谢擎云只觉得烦躁。
“老师,我个子太高挡住其他同学看黑板了,我申请调换座位。”
正在巡堂的班主任瞅了瞅,谢擎云这个大高个坐在教室正前方,哪怕坐着也比旁边高出一大截,后面的樊新羽更是连脑袋都看不见了,就说:“可以,其他同学同意跟你换就行。”
谢擎云站了起来,江璩心里一阵乱跳。
存稿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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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