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对方死死拿捏,所有的事情都在凶手的计划之内,就如同是猫玩耗子一般,看似给了他们一点希望,却又在他们调查下去时斩断了所有的线索。
低迷的情绪在警局内蔓延,事到如今,魏文箫已经连恼火都发不出来。
“沈昕,我拜托你的事要是有了结果就打电话给我。”魏文箫说着拿起了桌上的车钥匙。
“好……哎?箫哥你要去哪里?”
“我……有件事要去确认一下。”
他难得讲得这般含糊,可心头的猜测实在太过奇怪,若是告诉沈昕只怕对方也会觉得是他在异想天开。
他怎么会怀疑慕小涟呢?那个在漫天雪花中欢笑,在许愿树下红着脸表露心意的女孩又怎么会是连杀四人的凶手呢?
他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开车回家的途中,他给张老板打了电话,却在电话里得知慕小涟今天请了假没去上班。
“她有说自己要去干什么吗?”
“哎呦这我倒是也没问过她,小丫头自从来了我这里之后就一天都没主动请假过,兴许是累了想休息一天也说不准,哎魏警官,您这么问是她出什么事了吗?”
草草地将张老板敷衍过去,可挂了电话之后魏文箫心中的怀疑更是加深了一分。
刚才在监控里看到凶手并未进入他们居住的小区,若慕小涟真的清白,此时此刻她应该是如张老板所说在家里休息。
真相就在眼前,魏文箫的心里也不免跟着紧张起来,越是靠近家门,胸腔中的心跳得就越是激烈,伸手握住门把,生平第一次这般恐惧门后的场面。
若是慕小涟不在家,若是慕小涟真的是幕后真凶……
可他的身体比他的思绪更快,没等他想好该以何种态度面对真相,他的手就已经先一步推开了面前的门。
往日每当他下班回家,不管多晚慕小涟都会出来迎接他,可今天的家里寂静无声,没有人笑着上前接过他的外套,没人有关心地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房间,魏文箫的一颗心如同坠进了冰窟一般寒冷。
或许是她出门买菜了呢,或许自己再多等一会儿,那个熟悉的身影又会如往常一般回到这里呢?
他给慕小涟打电话,可她的手机铃声却从房间里传来,推开客卧的门,里面的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就像是主人出去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魏文箫给她买的手机孤零零地被摆在桌子上,铃声一声接一声地响着,直至最后自动挂断,抹去了生活痕迹的房间又再度恢复了死一般的静谧。
“哈,哈哈……”魏文箫苦笑着,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的笑声里带着满腔的苦涩,他笑着自己的愚笨,笑着被辜负的信任。
“魏文箫啊魏文箫,你怎么这么蠢……”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慕小涟,可心中的情感最终还是影响了他的判断,对那人的爱让他忽视了慕小涟身边种种的怪异感,直到现在,那人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在他的目光下,他这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了对方设下的温柔乡。
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收拾好情绪的魏文箫还没走出房间,他手中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难道是慕小涟?难道自己的猜测都是错的?
来不及看清手机上的姓名,魏文箫着急忙慌地接通了电话,可令他失望的是,电话那头传来的并不是他期待的声音。
“箫哥,你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额……箫哥?”
“没事,你接着说。”说不出是失望过多还是果然如此,魏文箫只是觉得到了现在居然还对那人抱有一丝希翼的自己更是可怜到有些可笑。
“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怪怪的?”沈昕皱起了眉,不过这不是重点,原本他还对魏文箫让他查的事情一头雾水,放着凶手不查反倒去查死者过去几年的开支收入,对方赚没赚钱这又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可当他真的将隐藏在背后的那根线理清时,又不得不再次佩服起魏文箫冥冥之中的直觉来。
“箫哥,可真有你的,这一查还真不得了。七年前屠户买下了郊区的屠宰场,可同年富豪的账上就少了一大笔钱,那两个人贩子说自己是一年前才从一个老头手中买到的慕小涟,而去年在富豪刚搬来别墅区时他的账上就多了一笔来路不明的钱款,况且以他的年纪也确实符合老头的条件,可若真是如此,那这一切的幕后真凶岂不就是……”
所有的一切全都串了起来,虽然心中早就有所怀疑,可当证据真的摆在面前时,心口微弱的希望才彻底被捻灭了火光。
原来幕后真凶一直都装着天真的面容隐藏在他的身边,在他为了案子头疼苦恼的那些日日夜夜,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知在暗处如何嘲笑着他的愚蠢。
可如今曾伤害过她的四人皆已死去,那慕小涟回家途中的临时反悔又是为了谁?
不知怎么,魏文箫突然想起慕小涟当时看到自己养父母照片时的奇怪反应,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在心底油然而生。
他急忙拿起家里的座机拨打养父母的电话,可往日手机从不离身的二人此刻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话筒里的忙音如催命的警铃一声一声地砸在魏文箫的心头,不死心的他打开手机想要发消息询问,可在点开消息界面后,他这才看到早上养母发来的未读消息。
‘文箫啊,最近怎么都没见你回家来了,是不是工作太忙了,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过来看你,顺便给你介绍几个相亲对象,绝对比你上次带来的那女的要好。’
因为人贩的突然事件,他从一早忙到了现在,就连这则消息他也是刚刚才看到。按理来说从乡下到他居住的房子,再怎么慢此刻也已经到了,可如今他的养父母迟迟联系不上,又想到慕小涟半路的临时变卦……
魏文箫的脑中只觉嗡的一声,一下子失力向后跌坐在了沙发上,裤口袋里的求婚戒指硌得他生疼,刚拿到手的幸福在如今看来只觉得讽刺到极点。
慕小涟,若是你真这样做了,那我们之间……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沈昕。”久久的沉默后,魏文箫还是拿起了手中一直没有挂断的手机。
“我在,箫哥。”
他知道魏文箫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消息,就连沈昕自己都在想通的那一刻觉得会不会是他查错了方向。
他见过那个女孩,当时被送上救护车时裹着毯子瑟瑟发抖,在经过魏文箫的身边时还一度弯腰表达着自己深深的感谢,任谁都无法将那样一个柔软脆弱的形象与残忍无情的杀人犯联系在一起,可如今证据摆在眼前,唯一确认的方式就是找到慕小涟。
“沈昕,拜托帮我定位我养父母的手机。”如今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仅有的办法上,只求慕小涟还没有发现这一隐患。
“找到了箫哥,可那里位置很偏,不确定是不是她半道把手机丢下了。”
可相比起手机被半道扔下,定位准确才更让人觉得可怕。
过去的三起案子她都做得这般谨慎,如今又怎么会留着这般大的破绽等着警察主动找上门,这看上去简直就像是……
“把位置发给我。”
“哎好……欸等等,箫哥你想干什么?你别冲动,一个去太危险了,你等等,我这就联系局里……”话未讲完,收到定位的魏文箫无视了沈昕的警告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手机里是沈昕刚刚发来的位置,他抓起车钥匙孤身赶往目的地。
大意也好,陷阱也罢,无论如何他都得去看看,一边是他的养父母,一边是他爱的女孩,不管是哪一边,都是他放不下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