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问禹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
为什么这段时间迟负总是和云饶霜在一起?
见色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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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饶霜转来班里的时候,也跟其他人一样,被迟负的冷脸隔绝了十万八千里。
但因为是同桌,总有要说话的时候,云饶霜大着胆子和迟负借化学笔记。
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在看到封皮写着迟负名字的笔记本时,云饶霜还是有些受宠若惊,连声道谢:“谢谢你,迟负!”
迟负没理她,低头自己写着试卷。
迟负的字和他人一样,苍劲有力锋锐冷冽。
虽然她问十句,迟负可能才回一句,但云饶霜觉得已经有进步一点了。
和迟负不一样,他的好兄弟管问禹,则是活泼开朗的个性,很会聊天,还很会照顾你的感受。
下午放学前她要去交东西,但不认识老师的办公室,于是问迟负能不能带她去。
等两人从办公室回来的时候,看到管问禹和两个穿着初中部校服的女孩子在说话。
一个个子比较高挑,笑起来和管问禹眉眼间还有一丝丝像,另一个个头比较小巧,剪着乖巧的学生头。
介绍了才知道原来高个子女生是管问禹的表妹,另一个则是表妹的好朋友。
表妹看起来有些怕迟负,乖乖和他打招呼,另一个女孩子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迟负倒也没说什么,云饶霜还以为两人不太熟。
等说一起走的时候,云饶霜才反应过来,他们四个原来每天放学都是一块儿走的,于是她说了自己刚搬来的事情,希望能让两个妹妹多带自己逛逛。
短短十分钟的路程,云饶霜并没有看到迟负和屈似说话甚至互动,她想着迟负可能只是习惯了平时徐竹会带自己的朋友一起吧。
她想象不到迟负和女性朋友相处的场景。
屈似看起来,至少在云饶霜眼中,是一个乖巧、慢悠悠、偶尔有些小毒舌的孩子。不管走路还是说话,都下意识和徐竹走一块儿,说话也接着她说。
所以云饶霜没有在意,或者说,她更在意的是,什么时候能和迟负做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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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云饶霜从管问禹口中得知,迟负和屈似两人是邻居,所以每天一条路上下学。
彼时云饶霜每天除了努力学习就是努力融化迟负这块冰山。
冰山成绩太好,不努力根本赶不上。
全班第一,年级前三。
云饶霜捂着脑袋看手里的数学卷子,一片红叉叉,简直是在嘲笑她。
再偷看一眼隔壁的。
满分150,考了140。
云饶霜深吸一口气,把卷子挪挪挪,挪到桌子中间,措辞问道:“迟负,能教一下我吗?这道题太难了,老师上课讲我听不太懂。”
迟负并未停下手中的笔,云饶霜知道对方在做一道题的过程中是不会理人也不会暂停的,于是乖乖等他做完题。
写完答案,迟负放下笔,看了一眼她错的这道题。
“草稿本。”
云饶霜拿出自己的草稿本,迟负一边画图一边讲:“三角函数方程要倒背如流,题目看不懂就多读几遍,这题考余弦。”
课间的十分钟就这么从指缝中溜走了。
这天下午放学,迟负自己先走,然后没一会儿就看见徐竹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边跑边问迟负呢?
然后云饶霜回:“他先走了,你在路上没看到他吗?”
徐竹摇头,管问禹问怎么了跑这么着急。
徐竹喘着粗气,鼻子都跑红了,“阿似、阿似好像发烧了,我想让迟负哥打个电话给屈阿姨,赶紧送阿似去医院!”
管问禹听了连忙起身,拿上书包就走,边问屈似现在在哪里。
云饶霜也跟在后面,到了徐竹说的地方,已经没人了。
徐竹有些担心,说屈似会不会自己迷迷糊糊走了?
管问禹摇头,云饶霜此时说道:“可能被路过的老师看到,送她去医院了呢?大家手机都没带来学校,等回家后打电话问问屈似妈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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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上课
云饶霜周末想要给迟负发消息,才发现自己一没有迟负的手机号,二没有他的Q.Q。本来想着要不要问管问禹要,后来想想还是问本人要吧。
“阿似妹妹怎么样了?听小竹说她星期五发烧了。”云饶霜看向迟负,“你知道吗?”
迟负嗯了一声:“知道,给她妈妈打电话送去了医院。”
因为自行车落在学校,所以今天两人是打的来的学校。其实公交站台离家不远,就几分钟的路,但潘妈妈担心屈似受凉,还是决定让两人坐出租车。
迟负这才比平时早来了一会儿。
听到回答,云饶霜哦了一声,然后舔了下唇有些犹疑,鼓起勇气说:“那个,迟负,能加你Q.Q吗?本来想找你问题的,发现没有你好友。”
没有想象中的难,迟负撕了张便利贴,在上面写下了一串数字,并说:“你有问题就发,我看到会回的。”
云饶霜点点头。
拿着水杯起身,却在下一秒顿住了。
她感觉到下腹一阵暖流,暗道糟糕。此时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低头在书包里摸索。
等云饶霜嘴唇惨白从卫生间出来,已经在响上课铃了,看着空空的水杯,轻叹一口气。
云饶霜拍拍前桌女生的肩膀,问她有没有热水可以倒给自己一点。
最后得到了半杯热水,云饶霜从书包里拿出一小袋红糖姜粉,泡开来拧好盖子可以暖手。
一个早自习云饶霜几乎疼地趴在桌子上不动,前桌的女生看了问她要不要去医务室。
“没关系,我趴一会儿就行。”
前桌的女生拿过已经凉了的水杯,说下课帮她一起去灌水。云饶霜眼眶微红,有气无力地跟对方道谢。
“迟负,我记得你是不是有暖宝宝贴啊?之前好像有看你用过。”那个女生突然想起来,说道,“你要不拿一片给云饶霜,她肚子不舒服。”
迟负看了她一眼,低头去摸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口袋,摸出来一片未拆封的暖宝宝贴,递给云饶霜。
“……谢谢。”
“不用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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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
虽然已经三月份了,但天气仍有些冷。
云饶霜无助地坐在长椅上,手里捏着破碎的琴谱。
淅淅沥沥的春雨落下,她却像毫无知觉一般无动于衷。
面前有很多人走过,但无人为她停留。
“云饶霜。”
像春雨一般浅淡微凉的声音。
是迟负。
她抬头看去,迟负站在她面前,穿了一件檀褐色的短款风衣,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把透明雨伞。
“迟、迟负?”
回过神来云饶霜连忙擦掉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的水迹,强打起精神,微笑着看向迟负,问道:“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迟负也不说话,把手里拿着的一把伞递给她。
云饶霜一怔,接过雨伞,看着手里的纸张,许久苦笑一声:“我喜欢弹琴,很喜欢,可我妈妈不喜欢。她想要我长大去学法律,因为她喜欢法律,可外公外婆不让她学。”
“……”
“她做不到的事情,难道就要逼着我做吗?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有错吗?”
“……”
“对不起,我只是……从来没人能听我说这些,有点太激动了,让你看笑话了。你可要替我保密啊。”
迟负对此不置可否,只说:“身体最重要。”而后便离开了。
云饶霜透过细密的雨丝有些失神地看着迟负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