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艳情史 第21章 六月、光之王与尤利娅

播下的种子在肥沃的庄稼地里，长成了丰盈的谷穗。

开镰收割庄稼的时候，六月向你解释它的名字。

盖乌斯从睡梦中醒来，习惯性地将手探向床的另一边，可触摸到的只有冷若冰霜的床单。六月已至，只有在太阳还未升起时才能拥有片刻清凉，但空有一人的卧房又怎能称得上是舒适？盖乌斯穿起丘尼卡，点亮油灯，坐到书桌前处理信件。他胸前的小巧的银质护身符和桌面轻轻相碰。

母亲说，她仍然不知道盖乌斯选择继承衣钵是否为一个明智的选择，但她衷心希望儿子能健康地活着。因此她从医神庙里求得这枚护身符，挂在盖乌斯的身前。

除了变卖地产、房屋之外，其余来自尤利乌斯·恺撒旧友的支援也如雪片般飞来，这令盖乌斯大大松了一口气，并开始正式准备为法萨卢斯大捷和神圣母亲维纳斯举办的纪念竞技会：戏剧演出、大型宴会、斗兽和角斗士表演，这些都是受市民们欢迎的。他本想准备在会上展示独裁官的座椅和月桂金冠，果不其然，被安东尼回绝了。

日上三竿，梅塞纳斯才来到盖乌斯的外间书房，满脸疲惫。

“昨晚和诗人们玩得太久了？”盖乌斯问。

梅塞纳斯打着哈欠，递来一卷审批单：“忙着办大事呢，等事情结束，我要好好和他们玩一玩。”

“等等，这一切都符合预算吗？”盖乌斯接过梅塞纳斯的卷轴，一头握在手上，另一头快速滑到了地面。他确定自己看到了20头豹、15头狮子等野兽。

“当然，买20头花豹的钱比买20张选票少得多，你放心，每一塞斯特斯都在我的精打细算之内！伟大的恺撒当年买了320对角斗士，我想我们不能少于这个数。还有战车比赛的马匹和驭手、宴会的厨子和餐具、祭祀用的公牛和山羊……”梅塞纳斯说到这些便精神焕发，如数家珍。

“那太好了。”盖乌斯总结道。

“梅塞纳斯大人，有人要见恺撒大人。”一位仆人敲响办公室的门，通报道。

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等候在花园的正门，塞昆达像谷穗似的瘦胳膊和窄肩齐心协力扛着一个长布包。

“拜托你接一下，好沉的！”女孩生气地将包裹摔到盖乌斯手上。

“这是什么？”

女孩又重施故伎，伸出了脏兮兮的小手。盖乌斯见状，只好给了她两枚银币，权当跑腿费。

“这还差不多！告诉你，这个是塞克斯图大人送给阿格里帕哥哥的。”

“塞克斯图？”盖乌斯问道，说着便想打开包裹，却被女孩死死按住了。

“你不许打开，我要亲自交到他手上！”

“我是他的朋友，我会帮他代为保管的。”

见塞昆达仍不松手，盖乌斯也不好和一个小姑娘抢夺，只好松开了手。女孩向他吐舌，又将包裹放回肩膀上，走出了盖乌斯的视线。

一张纸条静静地躺在地上。盖乌斯向四周看了看，迅速拾到手中。纸条上写着：“给我的朋友：维纳斯六号公寓的下水道会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下水道？盖乌斯怀疑地再读了一遍字条，没出错，确实是下水道。

难道，罗马的下水道里藏着什么秘密吗？

怀着好奇，盖乌斯选择独自一人重新来到了维纳斯街。海丽娜热情地接待了他，说道：“啊，好久不见，小伙子，这次怎么没和马库斯一起来？”

盖乌斯将字条展示给她，海丽娜将那张纸片举到眼前，仔细地核对了字迹，并对他做出一个安静的手势。

“请随我来。”

海丽娜用钥匙打开后院的门，盖乌斯只看到了一口枯井。

“我该不会是要从这口井下去吧？”盖乌斯问。

海丽娜笑着点头，又说出了和塞克斯图同样的话语：“下面会有你想知道的一切。”

盖乌斯沿着井口的梯子一路下行，不知攀过多少阶，终于看到了地面，在落地时，他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积水上。他这才发现，他距离外界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井口处只剩下一个光点。

这是一座宏大的地下水宫，似乎是几百年前的古朴手笔。他脚下的潮湿地砖上还有一幅用马赛克拼成巨大的环形图案，外轮由七个头像组成，刻着的文字分别是：乌鸦、新娘、士兵、狮子、波斯人、日行者、父亲，内心则是一轮金黄色的太阳。

“没想到会是你。”

盖乌斯猛地回头，一名身着红色希腊长袍的青年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他打量面前的青年，心中生出熟稔的感觉。“我们是否见过？”

青年蓝色的眼睛在火炬下光辉闪烁。“你是否拿到了信条？”

“是的……”

青年伸出手，握住盖乌斯的手指。“这一定是命运，是你养父在冥冥之中的指引。”

“您可以解释这一切吗？我不明白。”

红衣青年引导盖乌斯穿过地下水宫的回廊，来到一间大厅，大厅由一排排石柱支撑。

盖乌斯注意到大厅中央矗立有一尊大理石石像，似是一对男青年，但两人手中的剑都不见了。他缓步走近，看到两人高的基座上雕刻着这样一段话：“为何伞松在大地上沙沙作响？为何身为兄弟却刀剑相向？我们曾吮吸同一位母亲的乳汁，而你用我的鲜血玷污了光明的剑刃。”下面署名为“阿文提努斯”。

盖乌斯又看到了一句话：“令弱小变得强大的不是战争，而是和平。”下面刻写着一个女名——萨宾娜。

“游荡的野兽亦拥有巢穴，为罗马战死的人们身无长物；如若旧神的统治不得民心，光明将带领我们走向前路。”下书一对兄弟的名字：提比略与盖乌斯。

多么伟大又空洞的誓言，然而这对兄弟的尸骨仍然沉溺在台伯河底，他心想。

一个熟悉的名字跃然出现——塞尔吉乌斯·喀提林。此人狂野地将姓名刻在石制基座最显眼的位置，他的铭文很简短、明了，“向光之王献上祭品，助我一臂之力”。不过盖乌斯知道，他的这位“光之王”怕是遗漏了他的请求。

“光之王是谁？是你们信奉的神吗？”盖乌斯问。

“是的，光之王来自东方，祂是天空与大地的子嗣，是最有能力的善神，在最终的决战中将斩除恶神，审判善恶，战胜邪魔，涤荡污秽，将人们引领到光明与欢乐的国度。”

盖乌斯想起了尼采写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虽然他没有深入了解过东方神话，不过这位光之王很有可能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

“我的养父也是光之王的信徒吗？”

“很可惜，他不是，毕竟他是旧神的后裔。圣火选中了你，因为你拥有的力量足以改变这个世界，这些先行者有的功业既成，有的却误入歧途。愿你能听从光之王的指引，为光之王的子民们带来一个和平的世代。”

青年话音刚落，大厅内又响起了一串响亮的脚步声。

“屋大维！怎么是你！”塞昆达震惊地大喊，她跑到二人中间，“父亲！您不能招募他！”

青年抚摩她的黑发，柔声说：“这是我亲爱的尤利娅，她的名字，尤利娅·塞昆达，也是你的养父为她起的。可惜，她的母亲，也就是盖乌斯——你的养父的女儿尤利娅，生下她之后就逝世了……”

原来这个淘气的小女孩竟然是恺撒的孙女么？她的脾气大约是随了她的亲生父亲了。可既然是养父的孙女，为何要称呼面前这位青年为“父亲”呢？盖乌斯心想。

“别叫我尤利娅，我不想做贵族的女儿。”女孩生气地说。

“好吧，宝贝，但你为什么说不能招募他呢？不是你把塞克斯图的信条给他的吗？”

“我想给的是阿格里帕哥哥！哼，一定是你偷的！”塞昆达生气地跳起来，用手指戳向盖乌斯的脸。

“我只是不小心捡到了。”盖乌斯无奈地躲避着女孩的“攻击”。

青年却说：“无论如何，盖乌斯已经知道了一切，这是圣火的指引。现在我把这柄剑交给你——它曾经属于罗穆路斯和雷穆斯兄弟，后来被赐予了科尔莱尼乌斯氏族，许多著名的氏族成员曾握持过它，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所向披靡的大将。它被科尔莱尼乌斯·苏拉赠予爱将格涅乌斯·庞培，最终传到了小庞培手上。它应该属于光明的护卫，你可以赠送给你信任的任何人。”

“塞克斯图是庞培的儿子？”

“是的，你的养父已经宽恕了他，只要他不再想要叛乱，没有人会再加害于他。”

青年和女孩都没有注意到盖乌斯的失落。

“过来，盖乌斯，我想私下问你一个问题。”青年又说道。

盖乌斯跟随红衣青年来到侧厅，此处摆放着两排长椅，看起来像是餐厅。

“盖乌斯，虽然这有些冒犯……但我必须和你说明，我们的公会不止有男性，也有女性，在几十年前，也许是二十年前，只有贞洁的男性信徒可以进入神殿。”

“这很……特殊，不过我很快就要结婚了。”盖乌斯说。

“没关系，如今规矩已经没有那样严格了。”红衣青年笑着说道，“你认出来我是谁了吗？”

盖乌斯仔细审视青年阴柔的面庞，说出了一个不可能的答案：“波斯图玛夫人？这怎么可能？”

“是的，你的养父也叫我米特乌斯，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但是已经结束了，现在是你们的时代。”

马丁：版权费结一下

顺便磕一下格拉古兄弟骨科……（bushi）[三花猫头][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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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六月、光之王与尤利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