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卡角 第5章 第 5 章

梁思齐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

床头放着一杯迷迷糊糊倒的水杯，还有一些掰了却没吃的醉酒药，看得出来回家折腾了一会儿。

很累，头也疼。

梁思齐捏了捏眉骨，闭眼坐起身。

昨晚喝了多少他不太记得了，不怎么会喝酒的人遇到多几杯纯的，那是什么都没办法。梁思齐记得只喝了一点，嗓子烈得疼，然后人就晕了。

昨晚写完的信就放在桌子上，带着信封一起。

梁思齐刚要起身，扔在一堆旧画布上的手机震动了下，是齐宣两个小时前来的消息。

齐宣：哥你如果醒了就再休息会儿。

齐宣：画室我在呢，今天别过来了，你自己捯饬捯饬就行。

梁思齐把微信页面关了。

就见齐宣又发来一条：下班了我来你家蹭饭，累死我了。

梁思齐很轻的牵了嘴角。

这哥们是挺有趣，也不知道这种性格，为什么能和他成为这么多年的弟兄。他俩不算互补的类型，但就是处着舒服，齐宣总能调节一些气氛，这和他完全不同。

不过神奇的是，齐宣至今是一个光杆司令。梁思齐不知道他谈恋爱是什么样子的，光从人来说，义气，能处，日常也挺乐呵。

没对象么，可能也正常。

不知为何，这个时候，梁思齐倒是想到了Anthony。

最近他做什么，想什么都会想到他。

挺神奇。

无论做什么，比如去便利店买瓶水的功夫，梁思齐都会思考在信纸背后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

梁思齐把昨晚的信纸铺平。

昨晚借着酒吧劲儿写的信，他今天又重新看了一遍。还没来及收起来，就接到了齐宣的语音电话，说的是今天谈了一个大客户，梁思齐应了下，说最早约三天后吧，这两天有点事儿。

“那个客户要办画展呢。”齐宣说，“大单子，别让人等太久。”

“嗯。”梁思齐一边说，一边把背包里的信件拿出来，“我知道，所以安排三天后。”

“哥，再往前走几天呢？”

“可能不在市区。”梁思齐说。

齐宣在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你又要去西班牙了？”

梁思齐：“不一定，可能会去其他地方。”

齐宣没再把这个问下去，听得出画室里嘈杂，应该挺忙的，于是他赶紧唠了几句说：“咱这个客户给的多，这单子一开能续个大半年，你之后办画展还能用他那里的策展资源。”

梁思齐：“我知道。”

齐宣没再说什么，直接要挂电话，不过挂之前说今晚得过来，高低得招待下。

这话梁思齐也应了。

等齐宣挂电话后，梁思齐对着信又看了挺久。

“Cabo Da Roca。”梁思齐轻轻重复了罗卡角的名字。

他从没感觉这么想去一个地方。

比起约定好的圣家族，等个七八年修缮的时间，这样的地方倒更有个盼头。也不知为什么，这个地方让他一下沦陷，宛如陷入了一个虚幻的梦境。

梁思齐把这封信收了起来。

距离邮差收信的时间还有四五个小时，他又重新写了一封。

致Anthony：

之前你说的锁链，我仔细思考过，可能就是一种关系的体现吧。海鸥离不开他原来的环境，所以才会这样，就算是受伤，也能够完全臣服。

这和我最近看的一部电影很像。

挺老的片子，叫做春光乍泄。

我想，里斯本也会有这样的真实桥段吧。

说不定，也会有类似于他们瀑布灯中的、伊瓜苏瀑布这样的地点吧。

你说会是什么呢？

*

邮差把梁思齐的信收走了。

这会儿差不多傍晚，梁思齐等着齐宣过来，靠在窗台多抽了几根烟。

不太能抽猛的，一般也就是女士烟，韩烟之类的。

等到两根抽下去，齐宣又来了个电话。

“我在你家楼下呢。”齐宣在电话里嚷嚷，“开个门我上来呗。”

他们简单的切了一点火腿，外加半份冰箱里的鱼子酱，就着两个法棍，就能当晚饭。梁思齐喜欢这个时候坐在窗台，混着远处的夕阳，看着楼下各式各样肤色和语言的人来往。

不知为何，这种感觉他很喜欢。

齐宣从包里拿出一瓶红酒：“哥，再喝点？”

“你泡酒里了？”

“没呢。”齐宣说，“就正好路过亚超，见有打折的就买了呗。”

“明天我拿去做法式牛肉。”

“哎别别——”齐宣说，“你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做牛肉你去买一欧的酒啊。”

梁思齐从冰箱里拿出两个冰杯。

齐宣不买账，接过杯子还絮叨抱怨说没品味。

按照往常，梁思齐听过就过，不会回应，但今天却能破天荒来个几句，让齐宣多看了他几眼。

最近画室就一个大客户三天后才来，这两天的确可以稍放纵下，不需要早起就赶画室去。不过，就算这样，梁思齐还是不太爱喝酒，可能是之前在陆止那里喝的多，闻到酒精没什么感觉。

冰杯里的冰化了一大半，红酒晕染开，却没怎么动。

倒是齐宣，东北人说喝就喝的性子，自己把自己给灌了。

到最后说啥都走不动路，还拉着梁思齐一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没人追，难受，来葡萄牙就这么久了，好歹有个海外发展的名头，华人圈子里也没谈个半点的恋爱。

梁思齐扔了包纸巾。

齐宣像是接烟一样接过，把纸巾卷了卷，当成烟卷抽。

“醉了就去睡。”

“没呢，你看我像醉了的样子么。”齐宣摇摇晃晃摔沙发上，“昨天喝了个半大，今天想喝个大的，不过分吧。”

梁思齐掀起眼皮看他：“你觉得呢？”

齐宣就傻乐呵笑，把纸巾往嘴里怼：“我抽根烟再睡。”

梁思齐踢了他：“洗个澡睡床上去。”

“我脱外套了……”齐宣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咕哝说，“不就裤子没换么，到时候赔你个新沙发，要么我再给你踢几下……”

人喝多了总是会说点胡话，这会儿齐宣说啥都不过脑子，还撅了个屁股，冲他晃了晃。

梁思齐已经习惯了，每次齐宣来他家喝大都这个状态，搞得他俩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梁思齐没办法，只得从柜子里找了一条毯子，给他盖上。

一套流程熟练的让他自己都心疼。

不知怎么，忽然就听齐宣咕哝说他这性格没人要，无论是姑娘还是小伙都看不上。

“……不过……你现在这对象的性格，应该不错吧？”齐宣彻底醉过去前，前言不搭后语问了句。

梁思齐倒热水的动作停了停，还挺认真思考了这件事。

身后传来齐宣的呼噜声，他琢磨了下，自言自语说：“总比以前的那个人好。”

致敬一下《春光乍泄》。

这个片子我特别喜欢，给宝子们推荐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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