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洛京拾遗 > 第17章 第十七章 豺狼似箭离弦去,屠得婢子尸骨藏

张茂到达东郊别院时,只见别院的门洞大开。院外不少横七竖八的尸首,有部曲有道士,还有一些虽着家丁服饰,但手握刀剑的人,张茂猜测或许是乔庄的匪徒。

他小心翼翼迈进门去,一路环顾逡巡,发现偌大的别院早已人去楼空。院内也倒着许多尸首,曾经雅致的院子如今满是狼藉,浓重的血腥气让张茂俨然回到了昔日的战场。

更让人不齿的是,当他路过后院的柴房,竟看到浓稠的血水顺着柴门流淌出来,将湿软的地面染成黑紫。

张茂打开门,发现里面竟满是死去的女子。她们大多衣不蔽体,有不少呈双腿大开状,显然死前受过侵犯。

他按下心惊,简略地查看了一番这些女子的伤口,发现她们或被刀砍,或被斧斫,或被剑刺,死状凄惨,不一而足。哪怕在沙场见惯生死的他亦觉不忍。

张茂翻找一气,并未发现小郭夫人并裴妍,也未发现裴憬等人,这才略略定下心神——怕是那伙贼人有所察觉,趁着官兵未到,杀了院外埋伏,裹挟人质逃走了。

至于这些女子,他目露同情,这里面有许多还是熟面孔。有几个,他甚至可以唤出名字来——她们都是大房随侍的婢女,既无人质价值,又成匪徒拖累,因而被穷凶极恶的贼人灭了口。

张茂沉默地走出柴房,将门带上。

时间紧迫,他如今没空安葬这些死去的人,一如当初战场上,他无暇掩埋那些战死的同袍。只能先关上柴门,待后来人处理。

他正预备出去,却发现自己所在的后院有不寻常的踪迹——就在离柴房不远的灶房,有一串尚未干涸的带着血迹的脚印,一路延伸至菜园附近的一块石板旁。而那石板两边的青苔明显有新挪动的划痕!

有人!

军人的直觉使他立刻警醒起来。

他提剑在手,脚尖点地,小心行至石板处。

在地窖里的阿?也紧张到了嗓子眼。他耳力过人,张茂甫一进后院,他就察觉到了动静,赶紧回头对裴妍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又从手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静静地等在石板之下。

“砰!”

石板被张茂一脚蹬开,阿訇顺势跃出,月黑风高并未阻挡他匕首的攻势,二人都是身手矫捷之人,你来我往的好一阵过招。

张茂自幼习武,有名师指点,又在战场历练过几年,不是阿訇这样空有蛮力的匹夫能比,几个回合后,阿訇就被卸了匕首,人也被过肩摔在地,手腕扭曲,紧紧贴住后背。

阿訇止不住痛呼出声。

张茂打量他的打扮,并非裴家下人装束,疑心是那伙贼人留在这的探子,将他的手拧得更紧,厉声讯问:“说,贼人去了哪里?”

阿訇见他衣着考究,知他必是来救人的,怕他误会杀了自己,赶紧朝地窖里的裴妍喊话:“裴家贵女,快上来呀!我救了你,你家郎君却要杀我呢!”

裴妍听到这话,这才扶着墙起身,抖抖索索地来到出口处,依稀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待分辨,头顶便传来张茂因激动而发颤的声音:“元娘,你在这里!”

裴妍听到声音,立时悲喜交加,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抑制不住地往下掉,几度张口,却哽咽得发不出声来。

张茂立时顾不上石勒,跪到地窖边,伸手将她拉了上来。

裴妍爬出来的方向正对着那扇柴门,就听她“啊”地一声,手指颤颤,直指柴房,张了张嘴,隐约喊出一个“死”字,眼泪便不可控地流了一脸,有几滴泪珠落在张茂掌心。

张茂立即将裴妍的头牢牢揽在怀里,不让她看,不让她听,可是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气,还是穿过张茂的青衫,一丝丝地钻到了裴妍的鼻子里。

她牢牢地抱住他,两只手死死地拽紧他的后背,好似要把自己整个融入他的怀抱里,仿似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阿訇站在一边尴尬地摸摸鼻子,刚才这小女郎还最依赖自己的说!如今转头,就抱了别人!

时间有限,张茂将裴妍安置在后院一处还算清爽的厢房里。

裴妍将自己如何出的院子,如何发现蹊跷,又如何被阿訇所救的事言简意赅的说了。

想到在房里睡觉的阿母,还有为她折返回去拿披风的阿兄,裴妍一把抓住张茂的手,恳求道:“阿茂,要快!我阿母阿兄在他们手上,你一定要救出他们!”

张茂点头,他也很担心裴憬。

一路上,他特意寻驸马王敦的部曲打听了些消息。这帮流民推举了一个流民帅,叫汲田,说来与自家还有几分渊源,他落草前竟曾是大嫂娘家凉州贾氏的护院。因犯错被逐出家门,后落草为寇。没想到此人颇有几分本事,带着路上招揽的流民,竟组织起一支神出鬼没的队伍来,专干拦路打劫的勾当。许是一路顺风顺水,这家伙胆子竟越来越肥,劫掠商旅还不够,竟招惹到士族头上来!真是自取灭亡!

只是,洛阳四面环山傍水,这帮匪徒自年后起事至今,就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做案,朝廷至今未能找到他们的老巢。

张茂看了眼候在门边的阿訇,沉声问:“你既跟了这帮匪徒月余,可知他们的据点?”

阿訇知无不言道:“奴自金斗山下为匪徒裹挟,随他们在山脚住不过几日,又随匪首登过熊耳,眼见盗匪做过几桩恶事,紧接着就被带来了别院。不过奴观自己在金斗、熊耳所住,只是临时停靠罢了,或只是途经也未可知。”

张茂皱眉,洛阳城西的金斗山,只是一个不大的小山包,一眼可以望到顶,确实不是屯兵的好去处,何况离金斗山不远的崤山上有朝廷驻军,汲田没这么蠢。至于熊耳山,离洛阳更有段距离,如今汲田带着人质逃窜,更没有本事走远路。除非……

阿訇见张茂犹疑,状似不确定地道:“奴自被匪军劫持以来,一直在厨下打杂。偶有一次为这匪首送酒,隐约听他与手下说起小苍山。”

张茂看了他一眼,阿訇说的正应了他的猜想。小苍山是玉泉支脉,在洛阳东南、伊川交界处,树大林密,山高水深,不适合大部驻扎,却适合小股武装隐蔽。其实在来的路上,张茂便疑心匪徒逃窜去了此处——汲田人手本就不多,又带着人质,不可能跑太远,自东郊往南不过几十里的小苍山确是个好去处!

恰此时,王家与裴家的部曲终于赶到了。

裴妍看到匆匆进门的叔父裴頠、堂兄裴崇只觉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扑上去哀哭着,连连求他们赶紧去救母亲和阿兄。

裴頠略略安抚裴妍,就将她交给郭老夫人派来的心腹秦媪,让她护送女郎先行回府,随即掩门与王敦密议剿匪事宜。

张茂把阿訇也带了去。

阿訇跪着把自己知道的又说了一遍。

裴頠和王敦一番商议后,也把目标锁定在了小苍山。

王敦颇擅兵道,诸多布置与旁听的张茂不谋而合。

王敦定好作战方案后,带着张茂、阿訇先行,裴頠父子则在此处迎候朝廷援兵——朝廷的兵马也快到了,考虑到裴家的体面,这次带兵的是后军将军贾谧,郭彰为副——都是钜鹿郡公府的姻亲。

……

钜鹿郡公府,裴妍自榻上陡然惊醒。她满身是汗的喘着粗气,梦中亭子里的奸虐、后院柴房的杀戮好似还在眼前,只是那被杀的不是别人,换成了她自己。

她一把掀开锦被,踉跄着就要出去。

秦媪本在榻边打盹,见她魔怔了一样,光着脚就要往外冲,赶紧上前抱住她,温言安抚:“元娘可是魇着了,来,阿媪惯惯。”

裴妍不过十岁,却不知哪来的大力气,把壮硕的秦媪推到了一边,她疯了似的跑出门外。

其时雷声隐隐,狂风大作,槅门外的桂树枝丫胡乱晃荡。

秦媪几度拦她不住,只好一面唤来其他女婢阻挡,一面遣人报告二夫人王氏。

这些婢女都是生面孔,大房的贴身婢女几乎都跟着小郭氏出去了,至今没有回来。如今的这些,要么是二房的,要么是老夫人处的。婢女们不知裴妍脾性,又不敢下死力硬拦,只好挤在一起,组成长长的紧密的人墙挡着她。

裴妍推也推不动,挤又挤不过去,情急之下,她拽起一个婢女的手,狠狠咬了上去!

那婢子痛得眼泪直流,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终于,裴妍尝到了一股辛辣的血腥味,刺鼻的味道让她赫然又回到了白天的修罗场。

她松开嘴,骇怕地瘫坐在地,惊恐地拿手不停地抹着嘴边的血。

此时熬了一宿的雷雨终于落下,豆大的雨珠倾泻而出。

婢女们顾不得自己,赶紧围上来拿袖子和手给裴妍遮挡,只是这瓢泼大雨,岂是衣衫能阻?

不一会,裴妍的头上、身上也跟着湿透了。

她像被抽了魂的木偶,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睛大睁,呆愣的看着沉黑的天际。

不多久,二门大开,二房的王夫人搀扶着老夫人郭氏匆匆赶来。

老夫人心疼地把裴妍揉进怀里,裴妍闻到祖母身上熟悉的忍冬香气,与母亲的如出一辙,心下一松,不再挣扎。

老夫人和王夫人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进房里。

王夫人赶紧命下人煮姜汤,打热水,婢女们仿似有了主心骨,方才的混乱变得有条不紊。

裴妍依偎在郭老夫人怀里,一言不发。

老夫人知她受惊过度,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化解,便屏退诸人,自己默默地搂着孙女,轻拍她瘦弱的后背。

秦媪不敢瞌睡,勤勤恳恳地跪坐榻边,为一老一小守夜。

裴妍喝过姜汤后,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郭老夫人却一点也睡不着,大儿媳和大孙子被掳至今,仍未有消息。她在外人面前强作镇定,实则内心万分焦虑。

辗转反侧半晌,终于,门口有了动静。

秦媪出去一趟,急匆匆地回来禀报说:“归家了!大夫人并大郎回来了!”

郭老夫人顾不得套履,穿着足衣就往外走。

秦媪赶紧捡起地上的木屐跟上。

正门口,一身狼狈的小郭氏和裴憬,正被裴崇和张茂搀扶着下车。

郭老夫人冲到大儿媳并长孙面前,拉着俩人左右端详,发现只裴憬脸上有道划伤,其余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小郭氏方才在车里已经哭过一场,见到老夫人,又是一番泣泪。

王夫人赶紧上前扶住嫂子,一边好言劝着,一边把人往院子里带——门口有不少部曲仆从,怎好在下人面前失态。

裴頠并未回来,张茂禀报道郎主与王驸马、贾国公等夤夜进宫面圣去了。

长房一时热闹起来。

裴妍也被惊醒了,在见到小郭氏和裴憬后,悲喜交加,母子三人劫后余生,相拥而泣。

郭老夫人平复下来后,把裴崇叫到了内室,仔细询问个中情形。

裴崇却摇头:“这得问阿茂。”他跟裴頠、贾谧等人率兵赶到的时候,大局已定,匪首已经被斩杀了。

张茂此前鬓发凌乱,衣服带血,回房刚换了衣裳,简单处理了身上的伤口,就被老夫人请了过去。

面对老夫人的询问,张茂知无不言,将经过细细说来。

人可以说是驸马王敦救下的。为防打草惊蛇,他命部曲人衔枚马裹蹄,一路疾行至小苍山下,又兵分三路,正面佯攻,俩侧路救人。

张茂被分在左翼,当他率领一队人马干掉多处哨卡,率先摸进匪巢时,狂妄如汲田显然没有料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正压着一个貌美的婢女行乐,听到大营的喊杀声才匆匆提着裤腰带出来应敌,眼见大势不好,竟将小郭氏并裴憬押到阵前,妄想挟人质杀出重围。

张茂不敢妄动,本想等裴頠和贾谧到了再拿主意。驸马王敦却不顾人质,搭弓挽箭,正中那匪首眉心。裴憬脸上的划痕就是王敦的箭头擦伤的。

郭老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对驸马王敦的看法也复杂起来——他虽救了人,却也差点害了她长孙。她闭上眼,叹道:“罢了,此番,终归是欠了王家人情。”不是王敦接到道观线报,立刻给裴家和朝廷示警,又亲率部曲全力营救,只怕长房一行已经覆灭。

张茂亦道:“王驸马颇擅兵道,茂敬服。”幸亏王敦率先救人。等他们剿完匪下山时,发现山下火光延绵,人沸马嘶,原来是朝廷的兵马杀到了。可笑那贾谧夜间行军,竟明火执仗,毫不遮掩,若等贾谧来救人,只怕小郭夫人并裴憬早死过几回了!

第二天辰时,裴頠终于归家。宫里的裴妡也跟父亲一道回了府,一到家就匆匆来寻裴妍。姊妹俩见面又是一阵抱头痛哭。

小郭氏经此一事,人更加畏缩萎靡,第二日竟发起高烧来。可怜裴憬裴妍兄妹自己还惊魂未定,又要侍奉母亲,也陆续病了起来。

裴頠请皇甫神医来给长房问诊,皇甫严看过后,却道几人只是受惊过度,哀思劳神,凝神静养即可。

小郭氏病倒后,长房无人做主,担子一时全部压在王夫人肩上。

郭老夫人问起长房的伤亡情况。

王夫人叹了口气,回禀道:“这次东郊之行,死了十二个婢子,三十四个部曲,另有两名婢子虽留得性命,却被毁了清白,须打发出去。”

“那个柳媪呢?”

王夫人道:“殁了。”

这些仆从里,既有小郭氏的乳母柳氏,又有几个叫得上名的得力婢子仆从,很是可惜。

郭老夫人道:“都是忠仆,切记厚待他们家人。”

王夫人应是,又道:“不若再从他们家中选人进来?”

郭老夫人点头,随她做主了。

张茂除隔日回了趟家,给父兄报平安外,其余时间要么陪在裴憬身边,要么帮助裴頠料理部曲后事。

那个阿?,也由他向裴頠陈情,特命两个部曲护送他回乡了。

裴憬自打回来后,夜里总也睡不安稳,竟有发癫之兆,还好他的小厮长河在此番混战中,得幸保住了性命,一直陪着他。在长河和张茂不遗余力的陪伴与开解下,裴憬才渐渐恢复神智。

裴妍那里张茂也去过。因是外男,按理只能在花厅外问问情况。照顾裴妍的是老夫人的陪房秦媪,她对张茂奋不顾身救下长房母子的壮举很是钦佩,知他与长房兄妹素来亲厚,便放下榻前的帷帐,破例放他进来探望。

裴妍就半坐在厚厚的帷幔里。

张茂隔着屏风和层层纱幔,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

人影动了动,沙哑着嗓子唤他:“阿茂哥。”听声音,显然是哭过。

“我在。”

“你说,风荷雨荷还有那些被盗匪害了的人,会怪我么?”毕竟,那天是她非要去那王家别院的啊!

张茂没有正面回答她,只对她讲起一事:“两年前,我曾在阿父军中做度支小校。一次运送粮草,因为时间紧迫,我只好弃官道,带着那对辎重抄了近路。结果半道上遭遇秃发余孽,我们拼死守粮,从数百人,战至十几人,直到我阿父派人来救,这才侥幸没死。我时常在想,那些在这场遭遇战里死去的同袍,会不会恨我,如果我带他们走另一条常走的大路,那里驻军多,敌军断不敢贸然来袭。也许,他们就不会死!为此,我曾经一度自责,觉得对不住他们。”

裴妍坐直身子,她思索片刻,开解张茂道:“可是你拼死护住了军粮。”

张茂点头道:“不止,因为那条近道,我部虽遭突袭,却也提前三天把粮草运到了大营,使我阿父得以早早排兵布阵,趁对方不备,把湟水对岸的秃发主力绞杀无几。”

他朝二人之间隔着的帘子近了一步,轻声道:“那些婢子部曲,是被盗匪所杀,这本不是你的错。至于误将他们引入狼窝的你,”张茂苦笑,“确实对不住他们。但是反过来想,若非你和大夫人误打误撞进了贼窝,朝廷又怎会立刻出兵剿匪?我们又怎么可能这么快锁定他们的老穴,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些盗匪不死,即便你的婢子和部曲逃过一劫,却会有更多的商贾、黎民惨遭屠戮。你虽对不住那些死去的人,却救了更多的人。”

张茂无法与裴妍讲慈不掌兵的大道理,只能就事论事的开解她。

裴妍听后,这些天压在心里的苦楚与自责稍稍缓减了些。只是,她一闭上眼,就会看到木槿被蹂躏时那绝望凄清的眼神,听到那些死在柴房里的婢子痛苦哀告的呻吟。她想起风荷雨荷,想起母亲的乳媪柳氏,这些都是亲人一般的人,却都死在了盗匪手里……

“你说,那些枉死的人,在地下还会痛苦吗?”裴妍问。

“人死了,就没有知觉了,所以才有诗云‘视死忽如归’。”张茂道。这个问题他也曾在第一次上战场时,问过阿父,阿父就是这么回答他的。

裴妍露出一丝欣慰的苦笑:“如此,也好,她们身前是那么痛苦。”

“元娘……”该说的已经说了,张茂不知该如何继续宽慰她。那些婢子的惨状,张茂亲眼所见。他尚且于心不忍,何况与她们感情甚笃的裴妍?

“听说,叔母要派新的人来了。”裴妍幽幽道,“你说,她们来了后,还有人记得风荷、雨荷还有柳媪她们吗?”

“只要你记得,便无人敢忘。”张茂道。

上行下效,做主人的不忘旧人,年年祭祀,年年给牺牲的人家里发放抚恤,做下人的怎会忘记?

“我明白了。阿茂哥,谢谢你!”她这些天,一直在为死去的人难过,可又什么都做不了。如今,得张茂点拨,终于释然了些——既然她无法救回他们,那么至少,她可以记住他们。她这些年存了不少私房,晚上就禀了阿母,全部送给这次遭难的人家!

从裴妍处出来后,张茂问秦媪:“小子家正巧有两个拳脚厉害的婢子,不知可否献与大夫人与元娘?”

秦媪听罢心内一喜,前番郭老夫人还发话,说要到娘家讨些会拳脚的奴婢来。毕竟部曲功夫再了得,也不能贴身照顾女眷。而会拳脚的女子在世面上又是稀罕货,也就武将之家,自小培养,能寻出二三来。

她笑道:“茂郞有心!奴这就禀了老夫人!”

不久,张茂献上的两名婢子就进了府。

二人是嫡亲姊妹,一唤定春,一唤容秋,分别给了小郭氏与裴妍。

有了二女的守护,张茂才略略放宽了心。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长房的风波并未随母子三人的得救而停止。相反,三夫成对,众议成林,谣言在京中越传越广,更被有心人推波助澜。

不过几天,钜鹿郡公府长房受辱的言论便甚嚣尘上!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