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传之陌上三别 第2章 一卷2

2. 被个奶娃子吃了豆腐

是那天在阿哥那儿，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来贺喜，带着个奶娘，抱着的，是他尚在襁褓的头生子。那年的他，二十二岁，论当阿爹，已嫌略晚。

阿哥立府是喜事，因而我也打扮得格外喜庆。水红色襦裙，大红色攒心梅花罗衫，下系着素白云雾绡留仙裙，腰上的裘皮束腰是时新的，还有耳朵上一对红玛瑙耳璫，是我的十三岁生辰礼，名字我尤其喜欢，唤作“朱颜醉”。可惜的是一早我想试坠马髻，被阿娘笑人小鬼大，硬是让丫鬟依旧给我束了两个双丫髻。

我天生喜欢奶娃娃，见到襁褓，自动凑上去，努嘴“嘬嘬”逗那大胖小子，压根没留意他这个当爹的。

阿哥持了他的袖，说：“让他们小孩子一起玩儿去，咱们上那边叙话。”

阿哥这是把我当小孩子了。我不高兴地一噘嘴，只来得及看到他一个颀长的背影。心下倒是暗自奇怪：阿哥待人，自然是如沐春风，可像这样青眼有加的，倒也不多见。

待他回来找儿子时，那胖小子早与我玩得乐不可支。我取头上一朵海棠花引他抓，他抓不住，急得哼哼唧唧，乱挥的小胖手突然触着了好东西，便按在我刚刚开始隆起的胸部，小嘴迫不及待地凑过来，还用力一抓一拧，似乎对上面隔着衣物大不满意。

我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一定比那笙旗的颜色还要红。羞煞我了，这可叫我如何是好？就这样掉头跑掉吧，怀里的这个小人儿也不能一齐抱走；再者说走了容易，可这个台阶如若不当场下来，日后再要寻机会下，怕是要难上加难。

没法子可想，我抬眼偷看他一眼。这一看，才算打着了照面。只见眼前好舒朗的一副眉眼，嘴角似笑非笑，似是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那正骚扰着我的小胖手，一扬眉斥道：“这混小子！”。

他就这样一扬眉，我十三岁的小女儿心，没来由地一阵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