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在崖底捡到忠犬的可能性 第14章 回家

青山如黛，白云悠悠，一袭白衣的青年立于山巅石亭，望着远处飞鸟掠过云层。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安然宁静。

"掌门。"

白衣青年头也不回，唇角却微微上扬："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掌门不想被打扰的时候，喜欢安静，开阔的地方。"黑衣人走到青年身侧，递过一个纳玉瓶，其中是清澈，带着淡淡芳香的水露，"昨夜微雨，后山栀子花沾了露水。可以泡茶。"

栀子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与约定”。

青年接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说过多少次，私下不必称呼掌门。"

"是，掌门。"黑衣人唇角微扬，像是偷了便宜。

许安轻哼一声，转头看向山下渐渐荒芜的宗门，目光悠远："你说，若有一日，这天地间再无灵气，修仙之事成为传说，我们该怎么办？"

黑衣人沉默片刻，忽然单膝跪地，握住许安的手，抬头直视那双黑眸："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在你身边，守着你，护着你。"

黑衣人一字一顿，极为认真，“许归晏，会护许安，一世平安。”

许安抿唇，眼中似有湿润，轻轻抚过对方额前的碎发："我知道。"

许归晏捧着许安的手，在手背一吻。站起身，嘴角带着笑，"明日我去采药，要一起吗？"

许安摇头："不了，我还要处理门中事务。"他顿了顿，轻声道，"早去早回。"

"嗯。"许归晏应声，目光却舍不得离开许安的脸，仿佛要将这容颜刻入骨髓，"等我回家。"

……

又是几天日复一日的赶路。

十七在心中默默计数，自从离开那片山寨后，他们已经走了二十三天。许安始终保持着那不急不缓的步调，仿佛赶路只是顺便，欣赏沿途风景才是正事。

终于，在第二十四天清晨，一座极高的山出现在视野中，高耸入云，气势磅礴。十七从未见过如此高的山峰，仰头望去，山顶隐没在云层中，根本看不真切。山体陡峭如削，宛若天柱，让人望而生畏。

仙人看着高山，眼中似有感慨。

仙人回头看他。

“试试？看看你能不能爬上去。”

仙人的目光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看不懂的情感。

十七看不懂，只觉得，仙人的目光，好像在透过他，看什么人，看什么东西，好像，有点追忆，还有点，莫名其妙的缥缈，和，感伤。

这座不可能攀登的高山。十七本能地想退缩，但许安目光中那一丝期许让他无法拒绝。他握紧拳头，坚定地点头："属下愿意一试。"

尽管这高山，在十七眼中是多么的恐怖。

许安笑了。

这是十七第一次看见许安如此明显，而带有个人感情的笑。而不是以前的，那种淡淡的似有似无的笑意。

许安似乎总是在笑，但从来没有像现在，笑的这样真实，感情外露。

仙人笑起来，是真的很美，美得惊心动魄，如春风拂过千年冰封的湖面，美到十七几乎忘记了呼吸。

心里莫名得很疼，非常，非常疼，疼得他一阵一阵心悸。心痛如刀绞般剧烈，让他几乎站立不稳。那痛楚来得莫名其妙，却又仿佛源自灵魂深处。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他刚刚从坠崖中醒来，第一眼见到许安时，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又极其强烈地升起一阵心动，驱使他隐瞒了身份来历，只想留在仙人身边。

十七捂住心口，感到迷茫。

仙人指了指一个方向。

那有一条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的石阶小路，石阶蜿蜒向上，消失在云雾中。“那里，有登云梯。一路通往山顶。”

许安看着他，“我等你。”

这句“我等你”包含的情绪太多，十七愣神的功夫，许安已经消失在原地，只余一缕若有若无的药香。

十七莫名的就是知道。

爬上去，仙人就在山顶，等他。

……

十七站在山脚，抬头望着那消失在云端的石阶。

深吸一口气，十七迈出第一步，踏上了名为"登云梯"的长长阶梯。

石阶古老而陡峭，每一步都让人气喘吁吁。十七咬牙前行，心中不断回响着许安那句"我等你"，那成了他登山的唯一动力。

远处，许安伫立在云端，白衣胜雪，目光仿佛穿透时空。

这就是他想验证的，事情的第一步。

从听见十七的名字，在十七那双全然陌生的眼中看见熟悉的东西，感到信任与眷恋开始，就想验证的东西。

在几月的相处后，他终于决定验证这个猜想。是与不是，都应该做个结论了。

他轻声自语，声音消散在山风中：

"归晏……是你吗？"

……

十七爬了大约半天，已经爬了上千阶，却依然看不见山顶。

甚至，十七发现，登云梯的每一级，似乎都比上一级的石阶要高一些，让他每迈一步，以后的路都更加困难。

十七本以为自己体力出众，但无休无止地爬了整整一天之后，他发现自己竟然也累得气喘吁吁，筋疲力尽。流淌的汗水渗入眼帘，模糊了视线，爬行的脚步也慢了下来。他不得不身体贴着山体，防止自己滚落，就地歇息。

到了晚上，山上夜凉如水，冻得他通体冰冷，还有难以抵抗的饥饿袭上心头。

十七皱了皱眉，他料想到，这里山高缺乏柴火食物，便从衣兜中摸出干粮与火石。可是他惊讶的发现，上山前明明带了一周的干粮，可是此时，干粮已经消失不见，火石竟然也不起作用。

看来，这山路上，不得用这些外物。

到了后半夜，饥饿与寒冷一同降临，十七只能躺在冰冷的石阶上，搓着双手，勉强保持体温。

除了寒冷，他还渐渐感到呼吸困难。他不得不每一呼一吸都特地加大力气。

十七猛然回想起自己曾经听过的故事：越高的地方，越没有空气。所以这大概是真的了，能够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就这么趴着，已经让他呼吸困难到异常头晕，他感觉自己随时都要支持不住而滚落到山崖下面。

于是他咬了咬牙，哪怕如此恶劣的情况，也不能停下。无论如何，都必须爬上山顶。

更令他担忧的是，寒冷、饥饿，甚至呼吸困难都忍受了下来，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十七体内的经脉，忽然感到一阵阵刺痛，仿佛有无数铁钩，在往外拉扯他的筋骨，让他身体，每一寸都在叫嚣疼痛，像是被无数铁骑践踏过一样，浑身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

无论如何，继续前进，许安在山顶等着他。

痛！十七不在乎。

冷！十七不害怕。

饿！十七也还能撑。

但是随着不断爬升，十七已经呼吸困难到他几乎抬不起头。

但是，十七心中想着许安，想着这几月来的经历。无论如何，主人现在正在山顶，等他。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座辉煌的山门，白衣胜雪的身影立于其前，对他伸出手……

"许安...主人..."十七喃喃自语，在痛楚与幻象中挣扎。

不知何时，痛楚稍缓，十七勉强支撑着站起身。抬头望向山顶的方向，尽管仍被云雾遮掩，他却莫名感到一股牵引力，仿佛有什么在召唤着他。

每一步都是煎熬，每一级台阶都像一座小山。寒冷、饥饿、缺氧，经脉刺痛。所有这些交织成一张痛苦之网，几乎将他彻底击垮。但每当他想要放弃，许安那句"我等你"就会在耳边炸响，让他继续咬牙坚持。

不知过了多久，十七的意识开始涣散。他机械地抬腿、落脚，全凭本能前行。恍惚中，他感到自己曾经也走过这条路，甚至曾与许安一起站在山顶，俯瞰云海...

荒谬……十七想自嘲，却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终于，在极度的痛苦与疲惫中，十七的意识彻底模糊，身体向前倾倒，失去了知觉。

……

把小忠犬拐回家～十七真的辛苦了(??ω`?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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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