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怀这个人,性格思维比较直,就算房冥说得这么直白,他也脑回路清奇的绕去其他方面。对于他来说,这简直就是房冥想要白吃白喝,白嫖的前兆,对于这种不劳而获的行为,他一向非常的不支持。
两人的目光对峙良久,房冥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让童怀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他努力撑起身子,想要摆脱这尴尬的境地,却没注意到背上的伤口因此而再次裂开,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嘶了一声。
房冥替他掀开毯子,他的动作异常小心,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古董。他们的姿势不像是在查看伤口,更像是在背后拥抱。童怀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他试图调整坐姿,让自己舒服一些,但房冥只是默默地扶他起来,没有继续那尴尬的暧昧氛围。
童怀龇牙咧嘴地挺直了脊背,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仰头看着站立在他面前的房冥。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想得美。”随后调整着坐姿,让自己更加舒适,“我们这顶多算是合租室友。明天我会让风姬把你的信息录入灵调处系统,到时候你和其他人一样,每个月都有工资。我们住在一起,家务和生活费用也要一起分担。”
房冥听到这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承担家务可以,但吃饭就不必了。”
童怀瞪大眼睛,以为他要赖账,没好气道:“为什么?”
房冥弯腰凑近他的耳边,冰冷的呼吸打在耳廓内,好笑的说:“因为我,根本不需要吃饭,我只需要吃你就行。”
这话说得暧昧,但房冥接下来的话却让气氛急转直下:“我需要你养才能活的。”
童怀下意识想要反驳,但事实如此,他竟无言以对。房冥虽然是实体,但终究是魂魄,加上被用于加强封印,魂魄不稳,只能依靠精血来养。
思考清楚,仰着头望向正在附身看着自己的人,那人的眼睛已经似鲜血浸泡,红色琉璃般盯着他,像恶鬼一样恐怖至极。童怀一阵慌乱,房冥居然毫无预兆的就这样发病了。
他只能快速拉下衣领,将白嫩脖颈上的血管暴露在房冥面前,以身饲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想着以后自己一定压迫多补血才行,要不然他血液再生的速度可赶不上封印吸收他魂魄的速度。
“养就养,咬吧。”
说话语气平静地揪不出一丝错处,但他低垂眼睑下隐藏的无奈暴露刺此刻心情。如果让人知道他身为一个灵师以身饲鬼那将会是三域最大的新闻。
明明应该除掉厉台的,可是他确实下不了手,他这辈子信仰遵循的灵师责任在这一刻顷刻坍塌,原则没了,接下来也只会一次又一次的被打破。算他对不起灵师身份,如果所养恶鬼真的伤人害己,那他绝对不会手软。
冰冷的呼吸撒在颈侧,童怀身子被刺激地一抖,他感受到脖颈与一片湿冷柔软想触,利齿剐蹭着细腻敏感的皮肤。
房冥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血管,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眼中红色深了几分,却没真的下死口咬上去。在童怀看不见的地方,他眼里闪烁的病态执拗被隐藏的一丝不漏。
许久等不来刺痛,童怀转头时,被房冥一手抱住了脑袋,耳边传来轻声呢喃:“既然养了我,就不能丢下我。”
童怀不解,他看起来是什么不讲信用的人吗?他自信道:“当然不会丢下你,又不是养不起。”
说完这句话,他明显感受到耳边房冥的呼吸声恢复了平静。他轻轻地将童怀的衣领拉回原位,遮住了那诱人的脖颈,“我暂时不需要,刚刚已经恢复,你还受着伤别再折腾。”
童怀不信他的话,拉着人看眼睛红色消失才放下心来。
童怀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轻柔地打在他的面容上,为他平日里冷硬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房间内静悄悄的,只有童怀均匀的呼吸声。然而,在这份宁静之中,床的旁边黑暗里,却站着一个人。那人站得笔直,一动不动,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他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
房冥就那样站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床上睡着的童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满足,几分诡异,还有几分贪婪。
他轻轻地俯下身,靠近童怀的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语:“晚安,阿怀。”
房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笑,一丝亲昵。他似乎在享受着这种与童怀同处一室的宁静时刻。
房冥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继续站在床边,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童怀的脸,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冥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直到月光渐渐移出了房间,第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了进来。
——
第二天,童怀带着房冥早早地来到了灵调处。他直接找到了风姬,让她将房冥的信息录入到灵调处的系统中。
童怀等信息录好,看灵调处众人都在,喊道:“大家来会议室开个会。”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有什么东西跑了进来,非常急躁地在办公室里乱窜,发出了叽叽喳喳的叫声。
童怀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问:“什么东西?”
房冥轻松的以手中无形的金色丝线抓到乱窜的小东西,疑惑看着童怀:“妖族灵鼠?”
“丢丢?”李仁看清楚房冥手中东西,慌慌张张跑过去小心翼翼接到手里,手轻轻抚摸着老鼠让其安静下来。
童怀知道李仁对这只宠物老鼠有着特别的感情,也没有说什么,而且丢丢作为灵鼠,对灵调处来说也是一份宝贵的情报资源。
“李仁,你看好丢丢,如果下次再被其他人抓到,可能就没这么幸运。”童怀严肃地提醒道。
李仁听到童怀的话,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轻轻地抚摸着丢丢的毛发,安抚着它:“老大,丢丢很少会这么急躁,而且我让它去看着小杰,它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可能是小杰出事了。”
房冥站在一旁,突然凑近丢丢嗅了嗅。童怀是知道的房冥的感官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敏锐,童怀也没阻止,问:“发现了什么?”
“可能真的出事了,有血腥味。”房冥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肃。
李仁闻言脸色一变:“老大,丢丢这样反常,小杰一定出事了,我想去看看。”
童怀的眉头紧锁,他知道李仁在这方面直觉通常很准,如果丢丢表现出如此异常的行为,并且房冥也嗅到了血腥味,那么情况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
“我和你一起去。” 童怀迅速做出决定,他转头看向苍年,“苍年,你也跟着来,既然可能有血腥味,那带着你这个医生很有必要。如果真有人受伤,我们需要你立刻进行救治。”
苍年正拿着一些奇怪的仪器摆弄着,听到童怀的话后,他点了点头。
李仁轻轻抚摸着丢丢,低声对它说:“带我们去你发现的地方。”
丢丢似乎听懂了李仁的话,它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焦急,然后迅速从李仁的怀里跳了下来,开始快速地向门外跑去。
几人紧跟在丢丢的后面,房冥见童怀去也跟了上去,一行人快速地离开了灵调处,朝着丢丢发现异常的方向前进。
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目的地,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重。
童怀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他之前一直让李仁跟着麦杰,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李仁今早就没跟这一会儿就出事了,看来对方是已经知道李仁暗中跟随的事。
李仁跟踪被发现可是从没有出现过的事。
偏僻巷子的尽头,他们看到了一幕令人震惊的场景——麦杰浑身是血,躺在他收集的塑料瓶里,一动不动,呼吸弱到胸口起伏快要消失。
童怀跑过去一看,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怒火,才十一二岁的孩子,整张脸上全是黑红血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他全身骨骼因为火气,烘地嘎嘎作响。
童怀被眼前的景象激怒了,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苍年,你先过来给人看看!”
苍年立刻上前,开始检查麦杰的伤势。童怀则对着站在一边的李仁,声音中充满了怒火催促道:“叫救护车!快!顺便通知麦宵去医院。”
房冥站在童怀的旁边,他的眼神冷冽,手中无形的金色丝线微微闪烁,似乎在感应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道:“苍年,看看他的眼睛。”
苍年快速扒开麦杰眼皮,右眼眼球不知所踪,变成了空荡荡的一个血窟,眼皮一扒开血液汩汩往外流。
童怀倒吸了一口气,转身走来走去不敢看,抹了一把脸,来来回回走,脚步声在小巷中回响。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
苍年脸色也很不好,他站起身,面对童怀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老大,如果眼球还在,我或许能给他在医治好,让他与常人一样。但……现在整颗眼球都没了,我不能凭空变出来一颗,麦杰的眼睛保不住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让童怀的心猛地一沉,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愤怒,然后泄气的背靠和着墙一点点滑落。
他一拳狠狠地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一声,地面因他的力量而裂开了几道缝隙。
救护车很快到达,医院的走廊里,童怀来回踱步。房冥站在一旁,默默地观察着童怀动作。
医生突然从急诊室出来:“孩子家属呢?快过来签字好手术。”
童怀这才发现刚刚就让李仁打过电话给麦宵,人到现在还没来。他的眉头紧锁,心中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童怀阴沉着脸,他的目光如冷箭一般射向李仁:“麦宵呢?你刚刚给他打电话怎么说。”
李仁的脸色也不好看,他焦急地握着手机,尝试再次拨打麦宵的电话:“老大,我已经打了好几次了,但……但是电话打不通,可能是有事?”
童怀阴沉着一张脸,他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但顾及这是在医院,压制着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他弟弟都这样了,他还能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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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