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 第17章 宫中谣言四起

殿中寥寥无几人，站在门口的太监也无精打采。

见公主回来也敷衍的行礼，到底是日头太大烧尽了这十九殿的精神头还是这后宫真假公主的流言浇灭了楚昭公主的威严，回来的一行人心思各异。

这几日的宫中体验让人能明显的觉察到这些区别，宗瑾元不在意这些，可身后两位嬷嬷气得发颤。阿满和知秋跟在她身后，比起别人，她们倒是还有后路可选，无非就是主子不得势，她们再打点些换个有前途的宫妃便可。这后宫的尔虞我诈见风使舵也见得不少，如今这般对待楚昭公主，阿满也觉得有些过，但她也不能做什么，人微言轻，闲事少管，免得惹火上身吧。

陈嬷嬷走向前，看向院中的一宫女，语气带了些责问：“我吩咐的藕粉粥可曾熬好？”

好说这也是掌事姑姑，宫中的宫女都要归她管的，更何况是十九殿的宫女呢，公主的身份真不真不知道，但掌事姑姑可是皇后亲封的 。

“回陈姑姑，奴婢并不知这件事，许是你未曾吩咐下来。”一宫女低着头轻声答到。

“放肆！我走之前分明是安排了你们，这日头盛，得是藕粉粥解腻，你们倒好，竟完全不将我的话听进去，如今怠慢公主，不怕皇上怪罪么？”陈嬷嬷气极，这群奴才实在是胆大妄为，竟敢对主子这般。

殿里的宫女太监都没人说话，一瞬间殿中沉寂下来，宗瑾元面上没有表情，只是觉得荒谬。

见没人搭话，陈嬷嬷便继续训斥，“宫规森严，你们难道……”

“皇后驾到！”

通报的声音声音打断了她的愤怒。

通传太监的声音不同于皇上身边的吴永，但笼统来讲都差不多。

随着一声高亢的喊声，一身紫色的妇人跃入眼帘，紫色高贵雍容且稀有，一般嫔妃是不能用的，宫中也只皇上皇后可做衣袍穿在身。

见皇后进殿，殿里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规规矩矩聚集到院中。宗瑾元有些惊讶，她竟不知道这十九殿有这么多人，好些都是生面孔，红莲事件时也没见过吧。

见大家都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这宫中礼仪可真是繁冗，动不动就跪，一跪还得看对方的身份，是不是太后来了得全部都在门口候着，这样才能显得尊贵？

“瑾元……”

一进殿便见少女好奇的看着自己，皇后片刻愣神之后立即去拉住她的手，些许日子不见，她的眼泪也噙满眼眶，外人不知，只道好一副母女情深的感人场景。

“母后来看你了。”皇后眼里盛满了深情。

她抬眼看向跪着的众人，这几天关于十九殿的谣传已经散布在整个后宫，若是不加以制止，三人成虎的案例也不是没有，若是传到朝中，岂不是她这皇后的失职。转念一想，皇上如此宠爱宗瑾元，竟舍得自她回宫后便一次也不曾探望？想来是已然知晓流言，让他心存嫌隙。

昨日她求见了皇上，将后宫这几天的流言告知，主动要求鉴定血脉，宗氏素来看重血统，皇上虽不愿承认，最终也默认了她的做法不是吗。

若宗瑾元不是宗氏血脉，结局对她无害，若是的话，对她的计划又多了一层阻碍，后宫多阴险，不管鉴不鉴定，事态只会越发严重，就算是也可能说不是，她得知道背后是何人捣乱，既然已经有人出手了，她也可以顺着竹竿向上爬。

皇后面色柔和，想到此行的目的，她看着宗瑾元一脸慈爱，笑道：“你父皇朝政繁忙，都没时间陪你，母后要管理后宫事宜，也只今日才腾出时间来见见你。”

说完挽住少女的手带着她走进内殿，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的女儿，这段时间是母后冷落了你。”

见少女面色不似之前冷淡，“听说你这几日心郁……”皇后转头看向身后的人，面上有些为难，但还是介绍了来人的身份，“这是夏太医，母后带他来看看你身体如今恢复如何，若没调理好身体，母后会担忧的。”

众人虽不知事情缘由，但流言四起，如今还带来了太医，有心之人便已知道，这是来验明正身了，连皇后都不信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楚昭公主的身份可疑啊，看来流言也并非空穴来风。

后边的两位嬷嬷倒是看得清楚，这几天宫中谣传四起，再想到公主今日的待遇，不由得有些心寒。陈嬷嬷极力想要阻止，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心里埋怨：皇后啊皇后，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竟这样对待，要知道被皇室怀疑过的血脉那可是要被世人猜忌的啊，女子难行，这让公主今后在宫中如何立足呢。

“皇后，这万万不可，公主的身体奴婢一直悉心照料，如今已经恢复健康，无需再诊治了，要是让人知道公主才回宫便要太医诊治的话这对公主的名声只怕是……”

“嬷嬷无需多言，本宫爱女心切，若不是为了瑾元好，本宫也断不会这般。”皇后打断她的话，说罢便要让太医准备把脉。

少女茫然，她不是好好的，为何要诊治？皇后一行人突然前来只是为了给她请脉？

皇后扶宗瑾元坐下，温声安慰着她，言语里却有着不可推辞的威严。

“夏太医，如何？”

夏太医眉头轻皱，在皇后这一声问切中又表现出一脸焦虑。

“回皇后娘娘，公主脉象紊乱，微臣为医也不过几年，光是把脉恐怕是不知病因，微臣医术欠缺火候，不知公主具体状况，如今之计，唯有，唯有…”

“唯有什么，夏太医是宫中不可多得的医术精湛的人才，如今欲言又止，看瑾元这般状况本宫心里不安，夏太医不妨直言。”皇后看向夏太医，神情中多是焦虑，眼里已经没了担忧，语气里也多了几分命令。

夏太医眼神闪躲，说话支支吾吾，让旁的人都以为公主患了什么不治之症，不觉让人惊恐。

“如今只能冒犯公主了，微臣医术不精，若想知道具体病因恐怕只能放血，待微臣将血样拿回太医院让院长及其他医术精湛之太医深做研究，观察是否毒气侵体，待研讨之后定会给公主安排最佳调理方案。”

夏太医言辞诚恳，说完立即跪在地上，毕竟是冒着大不讳才说出这般请求，希望公主不要怪罪才是，他轻轻擦拭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虽是皇后的旨令，但是以这种方式取血，他到底是不敢造次。

两位嬷嬷倒吸一口冷气，公主有病？这…这不是在独兽山便已治愈吗，这么久以来也一直活蹦乱跳还整日上山采摘草药，药老也确定无碍了，怎么会这样？

宗瑾元一脸疑惑，她的身体状态她自己会不清楚吗？她能跑能跳，能说能笑，身体健康得很。今日来了一个不知深浅的宫中太医，张口便要她放血，若是问脉诊治的话是否太过马虎，望闻问切这太医可只占了一样便确定难治之症，她更不曾听说是何病需要放血研究诊治，而放任主体不管不顾，还要待确定后才能调理主体，这太医院的门槛是民间随意一家药堂的跑腿伙计都可以踏进的吗。

放血？若真要她指尖上扎针取血，她可要会会这太医。

看着公主为难的脸色变化，两位嬷嬷心里默默松了口气，公主必然是没病的，若是有病，恨不得自己滴两罐血拿出来研究，非要将病研究透了自己能治好自己了才可罢休，看这副抵触的表情，想来是无碍。若是需要滴血，这恐怕只是打着请平安脉的由头吧。疑心是否皇室血脉，还有什么比用血拿去鉴定的最直接方法呢。皇上这般宠爱公主，如今太子病重离不得床榻，若是将来，这南楚江山也说不定……皇上如此看重血脉，嫡系更是奉为尊上，若是将来楚昭公主为人诟病，官家也可解释说这是不得已之举，只是不知皇后在今日滴血鉴定中扮演怎样一个角色。

“夏太医医出何处，怎的诊脉而已便要我滴血呢？我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病与不病也清楚，据我所知，这世上没有哪种病是需要放血……”

“主子，夏太医的话也不可不当真，皇后娘娘可都是为了你好才要为你请平安脉，如今只能等夏太医确定诊治之后才能确定病因，主子，奴婢斗胆请求主子答应。”陈嬷嬷急忙打断少女的话，说罢便要跪下。

公主可是药老的关门弟子，自然知道请平安脉不过就是为取血样，若是强行阻止的话也无足够理由怀疑夏太医的动机，毕竟让人知道公主医术高超的话在宫中的处境会更加艰难。如今就算滴血验亲也不失为一个自证的机会，宫里的人向来见风使舵，眼下公主倍被冷落想来是与宫中流言有关，也是，流言杀人不费一兵一卒，谁愿意伺候一个没有前途甚至连身份都不确定的人呢，众人都等着看笑话呢。但看结果吧，是时候给立规矩，让她们明白什么是主子什么是皇权不可冒犯。

见陈嬷嬷便要跪下，少女有些不忍，虽不知陈嬷嬷急于打断她是为何意，但是陈嬷嬷总不会害她的。她慢慢低下头，神色愈发清冷，低声说道：“本宫这几日偶尔犯困，时常觉四肢无力，且不欲进食，烦夏太医诊治了，嬷嬷快别跪了，本宫都无气力再来扶起你了。”说罢便伸出左手准备取血，她虽不知嬷嬷为何要打断她的话又为何非要她答应这个无礼的要求，但是嬷嬷从来都是对她好的。

皇后微微皱眉，对宗瑾元的话有些怀疑，看着少女顺从的伸出手，事情发展顺利，皇后松了口气，她没有如同陈嬷嬷想象般在意宗瑾元的处境，更像是带着某种目的过来，“夏太医，准备吧。”

“是！”

夏太医顺势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医箱，从里边拿出一枚精致密封的小瓷瓶，这瓶子是以往太医都不会携带的物件，更不会做治病用，跪在地上的阿满和知秋心里突然明白了一切，又默默低下头。

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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