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处的时间总是漫长的,陈语鸣感觉自己已经在医院里待了一个世纪了,一看墙上挂着的日历和时钟,才过去一天多一点。
“好无聊啊。”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摸了摸还缠着纱布的腹部,想要跑出去的念头又压了下去,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盯着空无一物的墙面。
门被打开了,陈语鸣看向门口,他记得今天的日检应该还没到。
几个护士七手八脚地推进来一个病床,上面躺着一个年轻的男性,面色苍白,十分虚弱。
“陈先生,这是我们早上收的一个病人,有心脏病。他也是华国人,主任说可以让他陪您做个伴。”一个护士提醒道,“请好好休息。”
“非常感谢。”陈语鸣点了点头,等到护士们走后立刻伸手推了一把旁边的病床,“老许,醒醒,别睡了。”
被称作“老许”的青年一脸茫然地爬了起来,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到面前人的脸时愣了一下,抓着头想了想,然后猛地拍了一下手:
“哎,老陈你怎么在这啊?”
“我怎么不能在这了?我都死了我在哪不都有可能吗?倒是你是什么情况,你怎么这就过来了?”陈语鸣差点一脚踹过去,气得牵动着伤口都在隐隐作痛,“许文远我都告诉你了不要熬夜不要熬夜,就你那身体担当得起你这么拼命吗?你这大早的过来你让别人怎么办?”
“没有哥,这真没熬夜。”许文远立刻双手合十连连求情,“您冷静点别伤了身子啊,我这不是,走夜路被人抢劫了,吓得发病了嘛……”
这个长得有点丧气如今还在不停以头抢地的家伙就是陈语鸣在现实中的同班好友许文远,一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病人,体质虚的要命,一天到晚还尽泡在图书馆里,陈语鸣骂过他不少次死了都是自己作的,但人就是死性不改,我行我素,然后就到这儿来了。
“那个老陈啊,也不一定嘛,咱也有可能是正在抢救当中,这半生半死状态下就见着你了呗。”许文远倒是没什么感受,他自己知道自己是个早死的命,所以能拼多少是多少,但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没在努力中去死,而是以一种倒霉且尴尬的方式退场,“哎没事没事,话说回来,这是个什么地方啊?感觉有点怪怪的样子。”
“是一个会让我们这种文学生高兴到死的地方。”陈语鸣面无表情地说,咬重了“死”字的音,“放心,反正你现在跟着我了,死应该是不太可能的。”
“啊这,咱觉得很不妙啊,您这样说的话,简直是不妙到了极点啊。”许文远默默挠头,不由得瞟了陈语鸣几眼。
“怎么?我脸上长啥了?”陈语鸣回看他。
“老陈,你自己没发现吗?呃……”许文远有点颤抖地伸出手指了指,“你头发咋白了?操心过度少年白吗?”
“你懂个锤子你懂,这是我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谁给我弄的,后来听说是那天管穿越的大人喝多了,忘了给头发染色,就成了这鬼样。”陈语鸣拽了拽打结的头发,“许文远同学,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笑出声我就把你杀了。”
“没有,我哪敢……噗对不起。”许文远一口水呛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挣扎了一会才咽了下去,“所以您在这儿地位很高啦?”
“正相反——谁都想把我宰了。”陈语鸣翻了个白眼,想到了什么,于是问他,“老许,把你穿过来后的经历全部讲一遍如何?”
“冇问题啦,就是从天而降嘛,但是运气不太好,我穿着个单衣在雪地里走了一段距离然后就很干脆利落地昏倒在医院门口了。”许文远不在意地说,想到了什么又有点兴奋地说,“不过我走路的时候可还看见了一个怪人,哈哈哈这时候居然还会有人穿个小丑的衣服搞什么表演的东西真是又高兴又让我心酸啊哈哈哈。”
“呃……呃老许啊,那个小丑是不是头发有一点点长,只露了一只眼睛,还戴个帽子?”陈语鸣一下子愣住了,而后比划着问道,“是不是行为有点夸张,感觉十分反常?”
“是哦,外貌都是对的,而且是有点不对劲。”许文远很快就回答道,他也算是一个高材生了,而文学系的学生们总会对人的外貌重视多一些,“等等,你不会告诉我我是与哪个杀人犯神经病擦肩而过吧?那我没死还是蛮走运的啊。”
“不是的,这样吧,你还记得你说过你最喜欢哪个戏剧剧本吗?”陈语鸣想着怎么让这个可怜孩子受到的打击小一点,先这样慢慢地试探了起来。
“记得啊,是《钦差大臣》来着,哎呀这个剧本可真是百看不腻,我都快会背了。”许文远瞬间来了兴趣,“这真是天才的创作。”
“好,那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千万别害怕。”陈语鸣一边让他把衣服加上一边说。
“你说,我是个文学生,我不会害怕。”许文远感到一丝不妙,但还是准备听下去。
“你说的那个小丑,如果不是我记错了的话,他的全名应该叫,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
“果戈理·亚诺夫斯基?”许文远下意识开口接道,在发现自己说出了什么又发现了什么事情之后脸色在一瞬间变了几个颜色,直接身子一软往后倒去。
“老许!不至于!不至于老许!没必要没必要,我已经习惯了!”陈语鸣赶紧上去给人猛掐人中,“真不至于,相信我真不至于。”
“不!我不可以!我不可以相信,这是假的对吧这是假的吧!这可是那位大人的名字!是那位俄国的天才啊!是我的光啊!”许文远拽着陈语鸣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惨叫着,“不可能!我会死的!在这里我一定会死的吧!我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了!一秒、一秒都不行!”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一闪,许文远便直接从床上消失了,只留下一阵清风从打开的窗户中轻飘飘地吹了进来,伴随着一根洁白的鸟羽落在地上。
陈语鸣还沉浸在刚刚发生的事情中,他想或许许文远是被救活了?还是说因为怨念太强导致切换了世界?无论出于个人的情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都更倾向于第一点,作为自己很少有的朋友,他当然不愿意让许文远早死,而且他已经无法想象现实中为了这件事已经闹腾成了什么样子。
稍微思考了一会过后,他蹲下身子捡起了地上的羽毛,同时“叮”的一声传来:
“恭喜您获得文学遗物——泰戈尔的书签。”
陈语鸣听到声音后立刻伸手划开了系统界面,进入那个被命名为“文学收藏室”的巨大房间。
他拿起梯/子,踩上去查看放置在罗曼·罗兰的鸢尾花旁边的洁白尾羽,他用两指轻轻夹起这个名为书签实为羽毛的小东西,随后一本白色封面的图书落入手中。
他轻轻擦过写着飞鸟集的地方,然后很珍惜地将它放到了枕头旁边。
“看来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是唯一与外界交流的途径啊。”
“为了文明之火的重新点燃,无论是我还是文学系其他的人们,都需要付出一点努力。”
“愿主不要宽恕你。”
班宁顿指间夹着两张扑克牌,一张黑桃K与一张方块10,闪着淡淡的异样光芒,他将扑克牌用力甩出,金属边撕开空气转而传来破空声,瞬间引起连锁反应,粉尘铺天而来,然后被火焰激发出剧烈的爆炸。
“埃勒里,我早就想问了,你们茶……哦抱歉,我是说你怎么这么喜欢玩爆炸的东西?”菲茨杰拉德坐在空中的直升机上,看着下方不断激起的阵阵火光,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并为自己曾经没有对茶馆动手感到一丝庆幸。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有趣吧。”班宁顿打开脖子上的通讯器,漫不经心地说道,“人们做事往往不需要什么理由,有人就是为了好玩。”
“这倒也不错。”菲茨杰拉德点头表示赞同,“弄好了就可以收工回去,我接你吧。”
老实说,自从组合来了班宁顿和但丁两个异能者之后,其他组员就跟放了永久长假一样,要订计划的话班宁顿直接一次写好四五个放到面前任君挑选,要打架的话除了但丁可以追着一堆敌人一路从华盛顿砍到纽约再杀到旧金山之外,班宁顿的战斗力也不算太弱,在为了隐藏部分实力的情况下跟谁都能打个五五开。
菲茨杰拉德偶尔会想,如果组合早一点用上这两位,或许他们根本就不会被魔人坑去横滨再被打得落花流水,说不定还能在班宁顿的指导下赚上一笔。
“感谢了,今天还有要清的人吗?”但丁坐在直升机上偏过头问。
“没有,可以回去了。”菲茨杰拉德摇了摇头,指示飞行员往回开。
“那我睡了?”班宁顿试探着问道,得到肯定后取下半搭着的披风往脸上一盖,但丁也很会意地给他身上盖上衣服,遮得严严实实,随后他慢慢地卷起袖子,手指擦过伤痕累累的皮肤。
“丹奈,可以准备上场了。”
老许和小陈的名字第二个字连起来是彩蛋(笑
其实老许穿过来跟教授是一个原理,或许以后会提到这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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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外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