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节啥课?”时敬生徘徊在学校小卖铺货架中,预备着下节课的存粮。
“思修。”邢灏不知道要吃什么,随手拿了包口香糖。
“我最不喜欢思修老师了。”时敬生闻声便皱起眉来,一脸厌烦,“明明都是大学老师了,还操着一口不知哪儿的方言,完全听不懂。”
邢灏表示同感,大学生皆是天南海北而来的,聚在一起理应说大家都能听懂的普通话才对,“你可以去校长邮箱反应。”他故意说着,明知时敬生没那个狗胆。
时敬生:“得,我就吐槽吐槽,你中午吃什么?”
邢灏:“没想好。”
俩人趁课间空挡买了点零食又返还教学楼,俩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乐哉,届时,一熟悉身影从一旁路过,邢灏的笑凝固在空气中。
不知怎得,他下意识觉得被沈炿得见自己与其他人欢笑,是一种背叛,他被自己散发的爱所裹挟着,失去了正常的社交心理。
“沈炿!”他叫住沈炿,又回身催促着时敬生回教室,别跟一旁偷听。
邢灏加快两步向沈炿迈去,沈炿亦是瞧着是邢灏,便停下脚步。“邢灏?怎么了?”
“你怎么来西区了?”邢灏瞧着他手里的文件袋,揣度着定是被老师使唤从东区来送东西。
“我替老师送文件。”沈炿虽脸上不咸不淡,但脚尖已经转向别处,蓄意断开交谈。
邢灏当然察觉到了这一点,亦是不想耽搁他做事,但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与他接触的机会,“你、
晚饭一起吧。”他话音一落,心里便击起鼓来,很是忐忑,因着如果此次成功,这便是自他告白之后的首次约会。
“算了吧。”沈炿果断拒绝,“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快去上课吧。”
“嗯,好。”邢灏笑着目送他,有些人表面看着相安无事,实则已经碎了有一会儿了。
他虽云淡风轻,装的很轻松,但对于沈炿的拒绝他仍是很受伤。
邢灏回忆起俩人十几年的过往,鲜少会出现沈炿“忤逆”他的时候,沈炿从来都是温顺的,不论邢灏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凡邢灏已决定好的事儿,他便没有任何意见。
沈炿长相十分清冷但那双眼十分勾人,温婉且带着攻击性,他好似黑夜中的一团篝火,在不合时宜之处吊着人的**,他这样一副任谁都看了皆不敢近赏亵玩的脸,却数年在邢灏前面始终是平和恭顺的。
邢灏几乎没见过沈炿生气,他从前只觉得那是他的性格好,温吞、柔和从不见锋芒,他太好了,好到好像没有自己的脾气。
沈炿的隐忍,让邢灏忘我的沉浸在看似完美的爱情中,造就了他日渐独裁的性格,他以为自己做得很好沈炿才没有异议,以为自己占据着主导会将这一切把控得很好,以为爱情会就在计划之中延续。
如今再瞧着十八岁与彼时大相径庭的沈炿,邢灏自嘲自己的自大,世人怎么可能皆宽和呢,怎么会一直没脾气呢,只不过是不显、藏匿得极深罢了。
现在邢灏所受了,只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理所应当对于陌生人的客气与疏离,但这足以叫他心痛,他意识到自己被沈炿的温柔包裹得太久了,才至现在忍受不了一丝凛冽。
邢灏勾起嘴角,无奈摇头,他自以为自己是个品行绝佳的男友,是自己经年精心浇筑才至沈炿变成繁花,他的性格的温顺亦是因着自己有好好的保护他。
时过境转头追溯,被保护的哪里是沈炿,分明是邢灏,不是他宠着沈炿,而是沈炿把他惯坏了。
邢灏深知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是他的疏忽,叫那朵曾经为他绽放的花,在日渐消磨中失去了生命力,为他绽放,亦为他枯萎。
他与沈炿分开的五年里,终日忏悔,没有一日不怀念俩人的过往,可越是追忆,他越是清楚,那些看似温馨的片段并非自然,而是沈炿精心促成的。
邢灏想到此处,终于明白老天为什么叫自己穿越走这一遭,什么都不为,只为沈炿。
来赎罪。
“你俩聊什么呢这么久?”时敬生趴在课本上,在上面画着圈儿,一副百无聊赖模样。
“你们最近好像走得很近。”黎远青隔着时敬生对邢灏挑眉,一副看透模样,“他怎么来这边儿了?难道是找你的?”
“什么呀,人家来送东西的,碰巧看见了。”邢灏陈述着,但心里却对黎远青之言抱有期待,就现在的沈炿性子而言,若能主动来找他一次,他不得高兴的半宿合不上眼。
时敬生撅着嘴,好似撒娇一般,“感觉你都不要我们了。”
邢灏瞧他模样,想到从前的沈炿,虽不及他如此表象娇气,但总能叫人从其清冷中品出几分傲娇意味,这才是叫邢灏最为着迷的。
邢灏:“怎么不要你们了,我总是要回宿舍的,对了,褚炆呢?上节课就没看到他。”
“去陪音乐学校那院花上课去了,我也好想谈女朋友啊……”时敬生说着,连连叹气,“对了邢灏,你之前不是说看上个十二公寓的女生,进展怎么样了?你最近总往东区跑,不是要成了吧。”
邢灏听着有些蒙,但听下来才想起军训时以掩饰自己与沈炿来往随便搪塞的话,“啊……”他不知可否,没想到该怎么说。
“真可恶!到时你和褚炆都常不在宿舍,只留我和一网虫大眼瞪小眼,我可呆不下去。”时敬生话音一落,便马上察觉到背后寒意,他缓缓调过身子,呲牙对黎远青尬笑,“嘿嘿~”
“嘿嘿毛啊,你不愿意跟我呆一起你就滚出去。”黎远青瞪着他,要是眼神能杀人只怕当下时敬生都被凌迟了。
三人下课后,随着人群一起去到了食堂。
邢灏现下已是饥肠辘辘,径直向自己最钟爱的麻辣香锅颠儿去,这是他毕业多年后仍是不是回味在嘴边的事物,自打出了校园后,便在没有这样味道,如今能再度入口,他喜不自胜。
“26号。”
“这儿!”邢灏从拨开挡在前面的几人,来到窗口欲端盘中,结果一人一直堵在窗口叫他取餐不能,“同学,麻烦让……”
他抬眼瞥着那同学,竟如此巧合,是沈炿,他居然……
邢灏清晰记得,俩人从前在学校时,时常一起来这儿吃香锅,俩人会点一大碗,如今在他看这俩人手里分开的叫号票,真是今非昔比。
他目光落到沈炿手中的号码,25号,自己26号的都好了他的却还在产出,难怪他杵在窗口,“好巧。”
沈炿诧异看向他,一脸无措,好似被什么脏东西缠上了一般,阴魂不散,“又是你。”
邢灏闻声很是尴尬,但他终于意识到,面对现在的沈炿,追妻之路任重道远,尴尬或只是最初级的,“缘分。”他玩笑道。
“孽缘”沈炿明显不是很想理他。
届时俩人的餐一起被推到取餐处,邢灏只待他拿过,自己才端起餐盘跟在其身后,可前方沈炿在一众空座位中选了又选,始终没个落脚点。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沈炿有些拗不过他的执着,便随便在一空桌放下餐盘,一脸无奈。
“一起嘛……”邢灏厚着脸皮,记忆中这是他第一次好似征求沈炿意见。
沈炿没再纠结,只俩人相对而坐,各自吃着饭。
邢灏面对这样的沈炿,实在手足无措,于沈炿而言,到底是温和到极致好,还是如此鲜明个性好,他一顿,开始自嘲,十分鄙夷这样想要塑造沈炿性情的自己。
自己既然是来赎罪的,那便要全盘照收,不论沈炿将带给自己什么样的考验,或者说不管前路如何荆棘,他都想弥补这遗憾,可到底这份遗憾,当事人是无法接收了。
“那个陈代昇。”沈炿垂着头,半咬着筷子,含糊不清,“是很厉害的人吗?计算机的事情我不懂,但觉得你好像很崇拜他。”
“嗯。”邢灏未曾想沈炿会主动先发言,而且有关自己专业,“我了解过DS工作室,他是个能力很强的人。”
“这样啊。”沈炿轻点着头,继续吃着。
“那个、吃完饭你有什么安排?”邢灏鼓足勇气,想邀其去看电影。
“社团排练。”
一碰冷水隔空而至,其实邢灏心里早做好被拒的准备,但真被果断拒绝时他还是难免失落,“那我能去吗?”他小心翼翼着,唯恐自己失了分寸,叫沈炿感到厌烦。
“能去。”沈炿应着,一副若无其事态度,“看我排练要干嘛呢?”
“就、去看看,能和你多呆一会儿。”邢灏直球出击。
沈炿:“邢灏。”
邢灏一顿,遂即马上应着,“恩……”他有些紧张,不知为何他会突然唤自己名字,但只瞧着他淡漠神情,就叫人紧张,因着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不知道他下一秒会说出什么。
沈炿:“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追人很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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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