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野凝视着季秋兴,墨黑色的眼眸中既有无奈又怜惜,“你呢,季秋兴。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未来会发生什么,还要和我在一起探求下去吗?”
季秋兴歪了歪头,冷漠如冰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林清野点点头,轻声道:“好。”
上一次幻境鬼找上的是季秋兴,那么下一个,那就是他了。
后面,林清野和季秋兴在学校里面逛了一圈,可什么也没发现。
时间缓缓流逝,夜又深了,危险的东西藏匿在黑暗之中,缓缓来到了403宿舍。
鬼和人根本不是一个维度,幻境鬼凝视着林清野,一双黑白分明、没有聚焦的眼睛像人类般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轻声道:“林清野,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如果林清野能看见他的话,一定会认出来对方。
秦安,他怎么在这里?
伴随着幻境的力量,林清野又重新被拉回另一个维度。
林清野坐在椅子上,他抬头就能看见前方的黑板。
老久的风扇吱吱吱扇动着,吹来炎热的风,焦人发慌。
林清野看看黑板,又不时低下头坐着笔记,努力扮演着好学生的角色。
学完几面笔记后,他的视线忍不住偏移,看向班上的另一个学生。
秦安……他在干什么呢?
被林清野念叨的秦安是全校的第一名,也是林清野的暗恋对象。
想到自己的暗恋对象,林清野握着笔的微微停滞,手中画出来的线条也是曲曲折折。
这次考试他一定要考上第一名,让秦安注意到自己。
林清野抿了抿唇,他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碎汗,又重新奋笔疾书地书写着笔记。
时间缓缓流逝,一道熟悉的女生响彻着整个学校,“叮叮叮叮,下课了。老师们、同学们,你们辛苦了!”
在高中这个争分夺秒的时间,林清野唯独能在下课的时候才有喘息的时间。
林清野放下手中的笔,眼神又忍不住再次聚焦在秦安身上。
就算是下课,秦安也没有停下来学习,他垂低着头,手快速移动着,似乎在认真写题。
林清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干净利索的脸部线条和紧抿的唇瓣。
好认真啊,他要是和秦安一样,那该多好。
林清野凝视着这样的秦安,心里涌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长长叹了一口气后,林清野拿起笔,也学着秦安的模样开始动笔做题。
上课时,老师们也尤其喜欢点秦安的名字。
数学老师站在讲台上,他的目光定焦在秦安身上,伸出手敲了敲黑板,大声道:“秦安,你来说说这道题的答案。”
秦安的声音低声有力,准确无误地念出了答案,“老师,这道题结果是根号五。”
数学老师“嗯”了一声后,他继续道:“答案是这样的,秦安,你上来将一下你的思路。”
秦安上台向着下面的学生展现着自己的想法,他的思路清晰,脑子又动的快,但林清野能完全跟得上他的思路。
浑浑噩噩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林清野和秦安像是两个世界,一个活在众人的光亮中,另一个活在暗地,像一只苟且偷生的老鼠。
今天是星期五下午,轮到了林清野值日。
林清野拿着扫把一个个扫过学生的位置,等他经过秦安的位置时,心脏扑腾扑腾剧烈跳动着,全身地血脉也快速流动着。
他想要看看……秦安每天都在写什么。
林清野凝视着秦安桌子上的本子,试探性伸出手,又连忙缩了回来。
他疯了吗?怎么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林清野一直意识自己就是底层的老鼠,可等他真的要像老鼠般去偷看别人的东西时,他反而又犹豫了。
正当林清野内心在剧烈挣扎着,他别过视线,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纸条。
他做贼般蹲下身子,躲避过教室摄像头,将纸张塞入自己的口袋中。
丢在地上的,就是不要的东西,那他可以拿走吧……今天秦安,好像就用过这张纸写东西。
林清野自顾自安慰着,他挥舞扫把的动作越来越快,像是逃避什么一样。
而在教室的外头,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睛凝视着林清野的一举一动。
林清野打扫完教室后,他就朝着家的位置走去,至于偷看他的人,林清野根本就没有发现。
还没走到家门口,透着门缝,林清野就听到房内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和辩论声。
林清野调整好脸上的神情,狭长的眼眸透着冷漠和死气,仿佛变成了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玩偶。
他拿出钥匙打开门,低声道:“爸、妈,我回来了。”
正在和林父吵架的林妈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情,她看了一眼林清野后,轻声道:“林清野,你回来啦?你快回去房间里面写作业吧。”
林清野点点头,他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男人,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明晃晃的厌恶。
什么时候,这个男人才能死掉?
林父坐在沙发上,他又点了一根烟,飘渺的二手烟弥漫于房间之内,烟灰缸已经塞满了烟头。
他抽了一口后,厉声对着林母说道:“你都懂什么,我这都是为了赚钱养家,买点股票又不是赌博,买点怎么了?”
林母难以压制住内心的愤怒和悲伤,眼泪哗啦啦向下落去,“你玩股票和赌博有什么区别?你再赌下去,整个家都散了。”
林清野关上了房门,可门有缝隙,两人的争吵声依旧不断传播到他的耳中。
吵死了,什么时候他们才能闭嘴呢。
林清野闭上眼睛,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自言自语安慰着自己道:“没事的,总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说完之后,林清野强迫着自己将今天的作业给写完了。
写完之后,林清野屏气凝神地从书包中拿出那张拧皱的纸条,心脏以极其快速的频率跳动着,神经也紧绷成一条线。
秦安,你每天都会在纸条里面写什么呢?
一张拧皱的小纸条,对林清野而言,仿佛潘多拉的盒子,拥有无法拒绝的魅力。
林清野颤抖着打开纸条,他轻声念出纸条上的字,“林清野……”
纸条上写的是他的名字?!
林清野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地再一次看着纸条上的内容。
很清楚,纸条上全都是林清野的名字,密密麻麻,将纸条全都给写满了。
林清野认得出来秦安的字,秦安的字行云流水,笔锋犀利,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
秦安,为什么要写自己的名字?秦安也发现自己一直在关注他了吗?
林清野反复观看着这张纸条,随后,他又将纸条塞入枕头下面,闭上眼睛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晚,他睡得很沉,一张小小纸条如同有无限的力量,带给林清野安全感,那些生活中的烦躁也逐渐淡去。
星期六、星期天,整整两天的时间,林清野一直在脑海中猜测纸条的含义,本就发皱的纸条经过他的反复摩挲后,变得漂漂亮亮。
可林清野依旧将纸条放在自己身边周围,一眼就看得到的位置。
他再熬一会儿,明天上学了,他就能见到秦安了。
林清野坐在椅子上,清冷白炽灯的光线照耀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林清野脸上病态的痴迷,漆黑的眸子仿佛蕴含着无限情意。
秦安……秦安…
每在心里喊一遍秦安的名字,林清野的心里就越发甜蜜。
最后,林清野也拿出一张白净的纸,一笔一画地认真书写着秦安的名字,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字,宛如林清野见不得光的爱恋,阴暗又曲折。
第二天,林清野早早就起来了,他的生活费很少,只能勉勉强强吃上一顿足以让他饱肚的馒头。
到达班门口后,林清野地第一步就是看向秦安的位置。
这个点秦安也应该到了。
果不其然,秦安早就到了学校,他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身子挺拔修长,俊美的脸上总是带着一股拒人千里外的冷漠,握着笔的手也好看极了,白皙又修长、骨感分明,仿佛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林清野的喉结一上一下地滑动着,心里也隐隐约约生出一抹难耐的渴望。
想舔一舔秦安的手……
脑子的想法冒出来后,林清野吓了一大跳。
他逃跑般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白皙透亮的脸多出一抹红晕,难耐的喜欢燃烧在林清野的心上。
疯了,他真是疯了,怎么会这么想?
林清野赶紧拿出纸笔,自言自语道:“多做题就能冷静下来了,冷静,我要冷静。”
可他从书包中随手一抽,又将昨天晚上他写满了秦安的纸张拿了出来。
林清野看了一眼后又连忙塞到自己的书包中,做贼心虚般看了一眼秦安。
秦安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静,依旧安安静静地刷着题,漠然分割出独属于自己的世界。
林清野垂下头,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失望。
秦安,没有关注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