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为三弟为我们的感情担心了。」
具宰京走进来,手上提着袋子。
具教焕跟在其身后,朝他眨着眼,示意他安心。
酷酷听见声响,早早地挣脱具赫南的抚摸,摇着尾巴扑到具教焕怀里。
姚京明一见到具教焕,焦虑感全无。
「那天在给你二哥夫定制礼物,只不过今天才到手。」
具宰京进来后,径直走到姚京明身边,瞥眼他,从袋子取出用黄金铸成的镂空长扁盒,可以从雕空的孔洞中隐约窥见真身。
解开黄金卡扣,无数根金丝锤炼、打磨、雕刻而成的细条金链垂下,跟着它一起垂下的还有镶嵌在金叶上呈泪滴状的绿色翡翠。从小到大,从两边到中央,十八颗小翡翠,四颗中翡翠,共二十二颗。其中四颗中翡翠各占金链的四分之一。
姚京明没想到对方为了圆谎,还真准备了东西。
具宰京取出里面的翡翠项链,丢掉黄金扁盒,打开暗扣。
「三弟,这项链戴在你二哥夫身上好看吗?」
具宰京绕到他身后,将项链扣在他颈后,皮笑肉不笑地问着具赫南。
「二哥这么说的话,那我肯定得好好品品。」
具赫南唇角微勾,走到他跟前,俯下身,凑近,双指挑起他锁骨前的翡翠,端详起来。
姚京明跟不熟的人近距离接触时,嘴巴和鼻子像被塑料薄膜死死包住,无法呼吸。
呼吸就像见不得人的事情。
对方察觉到,就会将他生吞活剥。
他紧盯着对方的手,肺叶即将紧缩成一团时,光亮照了进来。
「三哥。」
「三哥夫怀孕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都不通知我们?」
「还是我们在医院碰见才知道的。」
——一只手带离对方走出他的亲密距离。
这手的主人,便是具教焕。
姚京明如获新生,望着具教焕的侧脸,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具宰京挡在他的面前,勾起他的下巴,冷声说:「是该给你报个表演课吗?眼神这么**,是想让别人看穿你那点心思吗?不想让他们发现你们的关系,就别看他。」
晚餐,四人两两对座,餐桌上放着满满一桌子的菜。
姚京明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坐在具宰京身旁吃饭。
「亲爱的,吃吧。」
具宰京剥完龙虾壳,抽出纸巾擦干净手,才将装满虾仁的盘子推到他面前,瞥眼他,说。
「啊——亲爱的,你怎么这么好?居然为我剥了一整盘的虾仁。这盘充满亲爱的心意的虾仁真是太好吃了,我太爱你了!」
姚京明看着那被剥干净的虾仁,丝毫高兴不起来。
但还是挤出笑容,夹起一块送入嘴中,捂着脸,极具夸张地表演高兴。
平时,三人根本不在一起吃,餐桌上只有具教焕和姚京明两人。
具宰京根本不在这里吃饭,都是让金管家吩咐厨房另做,再把饭端去书房。
现在来了个不速之客,硬生生打搅了原本的美好晚餐。
「二哥夫平常在家就这样吗?」
具赫南目光落在姚京明身上,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看穿。
姚京明被这目光盯得不自在,笑容僵硬。
「对,我很喜欢。」
具宰京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扭头微笑着看向姚京明。
姚京明的手被抓得生疼,那笑容在他眼里也可怕得瘆人。
可具赫南还盯着他,不好直接收回手。
「看来我家洙赫还是需要向二哥夫学习一下。」
具赫南微微点头,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具宰京见对方移开视线,松开姚京明的手,略带嘲讽意味地说:
「我们的几个月,怎么比得上三弟和三弟夫的三年……」
「啊……加上成为伴侣前的三年,应该是六年。」
「我们也得向你学习,怎么婚后三年才怀上孕?这样才能避开错误啊。」
具教焕本来好好吃着饭,听话头不对,忙出声,想岔开话题:「哥。」
「三哥这么说话我可真是伤心了。」
「毕竟阿父去世后,二父照拂过我,让我来这里住了一段时间。」
「应该是26年,那时候三哥18岁,我14岁,四弟13岁。」
「那年也有两只狗,也是哈士奇,不过不是现在这只。」
「我还记得躺在二哥床上的时候,你说——三父走了,我还有你们,让我将二父当成生父。」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也算共享过二父的「亲兄弟」。」
「所以亲兄弟怎么能够说这种伤人的话呢?」
具赫南手中玉汤匙在碗中重重一顿,笑意浓郁地抬头。
「啊,真是扫兴,你太敏感了。」
「换做是我,都记不清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看来我以前也说过蠢话。」
「以前的我要知道你现在会这么白眼狼,肯定得将它收回来,嚼碎,吐到垃圾桶里。」
具宰京听对方提到梅俊浩,眸光骤冷,又掩盖下去,冷笑。
具赫南没被他的话气到,反挑眉笑道:
「二哥,我真的很好奇。」
「当年你失踪的那几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
「才会在回来后,连二父的葬礼都不参加?」
具宰京的眼皮微抽,周身温度变低,笑容僵硬地回道:「具赫南,你不是小孩。好奇心这么重,应该去探索宇宙。而不是坐在餐桌上,没礼貌地询问别人**。」
「那我就对不起咯,二哥?」
具赫南被他说后,倒像是变态得到了奖赏,笑意更甚。
「我吃饱了,就不继续待着了。」
具宰京没吃几口饭,就放下碗筷,离开餐桌,往楼上走去。
姚京明瞥眼对方离去的背影,和具教焕对视一眼,看向泰然自若吃着饭的具赫南,心中佩服。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具宰京吃瘪。
大发。
晚餐过后,具赫南并没做过多停留,跟具教焕聊了会儿,就走了。
他和具教焕洗漱完后,躺在床上刷手机。
具教焕躺在他怀里,跟着追剧。
最后一集追完,已经半夜十一点。
具教焕关完灯后,小跑回来,紧挨着他。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具教焕将头抵在他耳边问:「项链,喜欢吗?」
「你定的?」
姚京明洗漱的时候,对着镜子看了眼金叶,发现上面有两人名字的英文缩写。
「嗯,跟哥说的一样,想给你点惊喜,结果变成堵口用的工具。不过你喜欢就好。」
具教焕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手指勾着躺在他锁骨间的翡翠。
姚京明扭过头,抬起对方的下巴,轻啄一下,又躺回去,轻声说:「我很喜欢,教焕哥。」
他这一吻,瞬间扫空具教焕的失落。
具教焕蹭蹭他的头,挨得更紧。
姚京明还是很好奇具宰京的事情,开口问:「教焕哥,小叔子说的「失踪」和「葬礼」是怎么回事?」
具教焕没有保留,直接说了出来:
「28年的时候,我哥失踪了三个月,没人知道原因是什么。」
「只知道失踪前,他和阿父因为什么吵过一架。我问过,问不出来。」
「那三个月里,阿父和爸动用了很多关系,都没有线索。」
「也怪我当时没察觉出来阿父的不对劲,我哥回来的前两天,阿父就跳河了。」
「爸那时候派人打捞,最后在河下游找到的阿父尸首,当天就火化了。」
「葬礼是我哥回来第二天办的,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回来后就闭门不出,最后阿父的葬礼就只有他没来。」
「爸很爱阿父,葬礼那天伤心过度,昏倒去了医院。醒后因阿父的事自责,所以没有说他。」
姚京明听着,感觉里面的事情不像是那么简单。
「不过,爸为什么没有验尸就火化了?」
一般来说,家属打捞上尸体后还需要比对DNA数据,二次确认身份。
「爸说,他认出尸体左手食指上戴着的戒指,正是他送给阿父的那枚。」
具成权通过戒指确认身份不可疑,但当天就火化尸体的行为,让他变得很可疑。
姚京明想继续问下去,看具教焕又有些低落的样子,不忍去问。
姚京明握住对方的手,说:「教焕哥,对不起,我问到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我也有疑惑过,但是阿父有留下遗书,所以……」具教焕摇摇头,平躺下来,说,「后面爸只管给钱,这儿也是爸买来给我们住的。其它都是我哥照顾我,所以我也特别听他的话。」
「教焕哥,不想了,我们睡觉吧。」
「嗯,晚安,京明啊。」
「晚安,教焕哥。」
具教焕点头,侧过身,头埋在他的胸口,睡去。
夜晚,金利国高。
天台,雪花飘下。
门,开了。
短发眼镜男生穿着冬季制服,眼神空洞望着前方,两边嘴角僵直地向上勾起,像是看到美好的事物般,脚下没穿鞋子,似乎完全不怕冷般,一步步缓缓往天台边缘走去。
「崔俊赫!」
楼道内,另一名穿着冬季制服的男生抓着扶手,焦急地往上跑,喘着粗气朝上喊着。
他刚到天台,大口大口呼着热气,弯腰环顾四周,目光锁定在已经将一只脚踏在天台边缘的短发男生身上。
「俊赫啊,看看我,别往前走了!」
他的双腿发软,酸胀,实在没力气跑动,掐着大腿往前走,喊着对方名字,想唤回对方的理智。
崔俊赫听到他的喊声,转过身,神智似乎恢复过来,疑惑地看着他,又低头,惊恐地问:「韩民秀?你怎么……我怎么在这儿?」
韩民秀见对方恢复理智,说:「俊赫啊,不要往后看,往我这边走。」
崔俊赫没有动弹,僵在那儿。
韩民秀离对方只有五步之遥,只要伸出手就能拉住对方。
「民秀啊,抚育人向我招手。」
这是对方说的最后一句话。
「俊……俊赫啊!」
韩民秀心脏砰砰跳动,趴在天台边缘,眼泪逃出眼眶,跟着天上的雪花,坠落下去。
他的正下方,崔俊赫倒在血泊中,望着天空往下落的飘雪,嘴角不断向上勾,像是看见极度美好的事物,颤抖着伸出手,想去触碰,还没完全伸起,便歪过头,没了呼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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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