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内。
具成权一出去,空气中依旧透着尴尬的气息。
只有姚京明听到具成权让他们先开餐时,内心简直是策马奔腾。
他早就盯上桌上那盘烤炙焦香,香气扑鼻,淌着汁水的大块牛排。
现在他必须得将这等美味叉入他的碗里,好好享用一番。
这时,具成俊趁具书俊吃东西的空隙,走出座位,抢过服务管家拿着的红酒,倒入备用红酒杯,踉踉跄跄地端到申宰成身旁,一口闷掉,说:「申宰成,这杯敬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祝你和你的钻戒一样「闪耀」地活着吧。」
具书俊听见具成俊说话,才发现对方竟然跑到那边去,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申宰成没想到他会过来说上这么一通,脸上一绿,又很快露出微笑,吩咐服务管家倒酒,回敬道:「你是成权的小儿子——具成俊对吧?他有跟我提过,说你——一表人才,但最不让人省心。今日一见,确实如此。就算我长得年轻,可我依旧比你大,这是宇宙爆炸都不可磨灭的事实,你应该跟我说敬语才对。也不怪你这样没大没小地直呼我名字,毕竟从小没有生父教你怎么说话得体。但我不跟你计较,因为我是你的长辈,也是你的五父。我同样没什么可以祝福的,那就祝你——没教养的狗崽子,早日去下面见到你的生父吧。」
申宰成最后一句是附在对方耳边说的,话毕,看着对方愣神的样子,嘲讽一笑,拿起桌上倒好的酒,挑眉,看着对方,挑衅般缓缓将酒倒入口中,咽下,再在对方面前展示着空酒杯。
具成俊哪受得了这股子气,扬手就要扇对方。
「成俊!」
具书俊在申宰成说话时,就已经来到具成俊身旁,夺过对方酒杯。
他们现在都还不知道对方的路数,他不能让弟弟因为冲动落下把柄。
「抱歉,五父。我没看好他,我代他向您道歉。」具书俊连忙摁着具成俊,向对方道歉,「成俊,你也快点认错!」
申宰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兄弟两人。
「哥,我没错,我凭什么认错?」
具成俊喝醉后,明显力气打上许多,跟脱缰的野马似,一下挣开具书俊的束缚。
来到申宰成的面前,俯身说道:「五父,多谢你的祝福,我确实没见过阿父,也想念他许久。只是,你既然这么年轻,怎么会看上我爸?怎么勾搭上他的?难道上床了吗?进行到哪一步了?怀孕了吗?他那儿还行吗?」
具书俊拉着他的手,试图制止他:「具成俊,够了!」
坐在对面半天不说话,阴沉着脸的具胜贤也开口:「具书俊,还不把他拉回去?」
具书俊汗都流出来了,可具成俊此时就像个犟驴,拉不动,没拉一会儿就被对方甩开。
「够什么够?哥,大哥,你们不是也不服气吗?」具成俊目光落在申宰成肚子上,篾笑,越说越大声,「呀,看样子还没怀上。不过,我真是左思右想都想不通,你在图这年过半百的老头儿什么?色,自不必说。莫非,你就是图着家产来的吗?抚育所出来的烂货色,也想跟我们争家产,你看你配吗?」
申宰成死死瞪着具成俊,脸上很精彩,被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说了!」
具书俊见具成俊竟一股脑说了这么多,生怕让人告到父亲那里,到时候真的收不了场。
餐厅内,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具书俊的巴掌瞬间扇在具成俊脸上。
具书俊刚打完就心疼了。
从小到大,他都没打过这个弟弟。
伸出手想摸摸对方的脸颊,就被对方躲开。
空气霎时安静,具成俊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具书俊。
他没想到,哥哥竟会为维护旁人打他,一把扒开对方的手。
不顾具书俊,和瞪眼一旁看戏的申宰成,回到原位继续喝着闷酒。
而这时,具成权也笑着走进来,一眼便看出气氛不对劲。
但没戳破,自顾自回到座位招呼他们继续吃。
姚京明一边吃着到手的牛排,一边看戏。
他没想到短短几分钟,就上演这么一出大战,暗自咂舌。
晚宴结束,众人各怀心思散去。
三人乘车回家。
车子停在门口,具教焕推着轮椅上的姚京明从上面下来,具宰京跟在后面。
酷酷早早等在门旁,甩着尾巴,见门一开,扑到姚京明怀里。
姚京明抚摸酷酷柔软的毛发,心情愉悦。
具教焕站在一旁吃醋道:「呀,酷酷!我才是你的主人,你居然不扑我!」
「教焕哥,酷酷……具宰京,你干什么!」
姚京明话还没说完,身体一轻,离开轮椅。
只见具宰京黑着脸拎起他的身体,往楼上走,边走边解上衣扣子。
姚京明见对方这样子,不知对方又哪根筋抽了,心下顿感不妙,想回头求助具教焕,却被具宰京的大手固定脑袋。
一转、又一转。
具宰京拎着他来到三楼,进入走廊最里的一间,里面的装潢同一黑色,仅剩床单那一处白。
具宰京将他扔在床上,转身锁好门。
他的背脊发凉,大脑不断检索今日的过错。
对方上衣西服的扣子已经解到最后一颗。
姚京明见对方继续解开扣子,心脏都快蹦出来,一边往后挪,一边说:「具宰京,我错了,放过我。」
「晚了。」
具宰京没有听他的道歉,扯下身上的衣服,走到床边,眼底埋藏着万丈冰川的冷意。
大手抓住他的两胯,一把将他拖到身下。
俯下身,嗓音低沉,犹如地狱深渊的恶魔。
姚京明忘记了,就算和具教焕成为朋友,就算今日宴会上具成权给了他天价手镯,也不代表他和对方的身份平等。
他得意忘形了。
具宰京一把托住他的脑袋,往上抬,浓郁的红酒气息覆盖下来,惩罚性地撕咬他的下唇。
姚京明被对方钳制住,吻到快要窒息,双手用力推着对方,一时间没控制好力度,扇在对方的脸上。
具宰京被他这么一扇,动作停下来,抬起头看着他。
姚京明得到呼吸后,大口大口喘息着,看到对方脸上火红的巴掌印,吓得暂停了呼吸。
具宰京红着眼,锁住他的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翡翠手镯碰撞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
姚京明被掐得面部涨红,身体开始下坠,他看着具宰京的脸变远,变远。
好舒服,好困。
他要死了吗?
想法生出的瞬间,他又被拽回身体。
具宰京松开了他的脖子,看着他如获新生的样子,轻笑。
「亲爱的,不要忘记自己身份。你不是想当我的合约伴侣吗?不然,你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不然,你为什么要叫我亲爱的?为什么要反抗?你不应该讨好我才对吗?」
姚京明听着对方的话,盯着对方的脸,只能看见那不断动着的嘴唇。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具宰京见他如死尸般躺在床上,嗤笑一声,像看待玩物一样看着他。
具宰京一件件脱下两人的衣服,似乎很享受着折磨他的感觉,每件衣服都脱得很慢。
最后一件衣服被扔下后,他们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坦诚相待。
很冷。
他的双腿被对方扛起,但他完全感受不到。
具宰京再次俯下身,吻住他。
泪水,滑下。
他为什么会流泪?
为什么,会有泪水?
具宰京看到他的泪水,兴致全无,一句话也没说地起身,走出门。
房间内,只剩他一人。
「京明啊,你……哥怎么能这样?」具教焕进来,看见躺在床上**着的他,忙脱下外套盖在他的身上,将他抱在怀里,问,「你还好吗?」
「我还好。」
姚京明缩在对方的怀里,裹着对方的外套,外套上的味道让他安心。
「我去拿轮椅,你等我会儿。」
具教焕小心地将他放到床上,匆匆地走出门。
姚京明倒在床上,看着离去的具教焕,恍惚间看到李民赫走过来。
他为什么又看到李民赫,这是梦吗?
具教焕回来得很快,推来的轮椅上放着蓝色衣服,看起来是他的私服。
姚京明静静地躺在床上,瞥着对方为他穿着衣服,鼻头微酸。
他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呢?
他做不到将这一切当成假的,身体上的痛苦都是真的。
「京明啊,我是干了什么吗,你怎么哭了?」
具教焕抬头,发现他哭了,不知所措地说,抬起手,又放下。
姚京明擦着眼泪,「没有,只是……就这样了。」
具教焕听他这样说,将他抱到轮椅上,推出房间,穿过走廊来到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的配色是海洋系,和最开始睁开眼看到的一样。
具教焕将他放到床上,说:「晚上你就跟我睡吧。」
姚京明相信他,缩进被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他。
具教焕跟具宰京不一样,对他来说,像哥哥一样,也像李民赫。
为什么会想到李民赫,他也不清楚。
或许是他太需要有个依靠,太需要有个依靠。
或许因为这样,他对具教焕有着不一样的情感。
只是,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情感,明明他们只认识一天。
他的情感就像是垃圾筒,空洞的时候,来者不拒。
他觉得恶心,可是又无法抗拒。
具教焕关上灯,床一轻,躺在他的旁边。
姚京明背对着他,小声问:「可以抱着我吗,教焕哥?」
「可以。」
具教焕没有问其缘由,双手从他腋下伸过来,前胸紧贴着他的背部。
他被具教焕的体温包裹着,内心的空虚感被填满。
他竟觉得幸福。
他为什么会产生幸福的错觉?
这是错觉,对吗?
具教焕只是抱着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
姚京明可以感受到对方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感受这身体的温度,他竟产生想要的想法。
他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知道答案。
「教焕哥,可以亲我吗?」
他声音颤抖,他感觉他很糟糕。
他明明是直男,明明将对方当成李民赫,明明……
「可以。」
黑暗中,具教焕的声音像是镇定剂,止住他的颤抖。
眼镜折叠的声音传来,他被慢慢翻过身。
温软的唇,轻柔地覆上来。
很轻的一个吻。
姚京明不经意间触碰到对方,惹得对方呼吸紊乱。
他知道这是对方的生理反应。
「京明……」
具教焕松开他,喘着气。
姚京明回吻过去,堵住对方的嘴,触摸对方。
具教焕感受着他手部动作,微微弓着身子,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小声叫着京明——京明。
姚京明感受着抖动,听着对方轻颤的呼吸,动作变快。
具教焕从小声,至微喘,到止住。
姚京明手上一热,对方抵着他额头的力一轻。
他知道,对方结束了。
慢慢抽出手,却是一激灵。
「我帮你。」
具教焕不等他拒绝,缩进被子。
姚京明被对方包裹着,他看着被子动着,神经放松下来。
不由自主地按住对方头部,轻喊对方名字——教焕哥、教焕哥、教焕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