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按下开关,屋内灯泡不灵敏,总要闪两下从肯工作。
他浑身湿漉漉的,蓬松的金发紧贴头皮,雨水顺着有力流畅肌肉线条流下。安室透怀里抱着一个人,稀释的血水不断从怀里滴落,他的外套盖在伤员身上,徒劳的抵御片刻寒冷。
安全屋不比家里,很多生活用品都有所缺失,好在药物管够。
快点处理伤口后,把湿透的衣服脱下,纱布用力按在伤口止血,诸伏景因失血过多而昏昏欲睡,头脑不大清醒,经过这么一按麻木的痛觉神经又恢复,把人痛清醒了,甚至能听见牙齿打颤的咔哒声。
屋里没有电热毯,安室透就把空调暖气打开。
猫眼男人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嘴唇发紫,身上的温度也在渐渐流失。
做完一切降谷零瘫坐在沙发上,麻木思考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他们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个夜晚过后他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他也不能带hiro逃跑,景光的身份被人泄露,东京警视厅里肯定有内鬼,他们能泄露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逃跑不仅没有任何保障还要躲避组织的追杀——一个成立过百年的大型跨国犯罪集团所拥有的远比他想象的多得多。
留下来等琴酒同样不是个好主意,琴酒不是善人,BOSS更不是,诸伏景光可能会受到电击、拷打、水淹、人体实验……他会经历比死亡更绝望的事,比如:活着。
年轻的公安觉得自己仿佛站在人生道路的分叉口,两条路都是晦暗不明,迷雾重重,看不清前路,他在道路交叉口,迷茫的望着,希望有人能和他商量商量。
他今年刚满26岁。
“zero。”
听到好友声音他立马上前握住他的手,“我在。”
诸伏景光那双拥有温和的蓝眸里闪着坚毅的光,“明天把我交给琴酒。”
降谷零:“…………”
他用沉默表达自己的抗议。
“我会活下来。”诸伏景光看着他,“zero,我向你发誓我会活下来,我还很年轻还不想死。”
“我们都会看到乌鸦死亡的那天。”
“那个时候,我们光明正大的回家。”
是了,景光从来不是脆弱的人。
降谷零用力捏了捏握着的手,像是要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他们都会活着回家。
*
琴酒向来遵守承诺,当他要收走一个人的命时绝对不会留到第二天,给下属布置任务截止时间,就和大学作业ddl一样,后者晚了和老师求求情他们也许能高抬贵手的放过,最差的结局不过重考。
但是琴酒他是法外狂徒啊!他说给教训那是真的教训,半点不掺假,他的枪不是摆设,有事他真动枪。
安室透曾见过他当场击杀一个任务截止时间外完成的成员,和琴酒一样是代号成员,当时应该是被琴酒压迫太久,好不容易成了代号成员架子立马就起来了,琴酒的话都不放在心里。
然后他人就没了。
辛辛苦苦五六年,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没死在任务里死在琴酒手里,这让大家都有些气恼。
辛辛苦苦熬资历,好不容易升职了就被同事一枪崩了,就算是琴酒也得讲基本法啊!耍大家玩呢?!
但是没有,BOSS连个屁都不放,琴酒光明正大的在基地乱窜,压根不怕大家造反。
那个时候他们就明白了,代号成员之间是平等的就是句屁话,谁权利大谁地位高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提远的,琴酒和伏特加,他们两个搭档块二十年了,伏特加还是跟在琴酒后面开车接送上下班,有谁认为他们两个是平等的?
琴酒深得BOSS信任,手拿尚方宝剑,掌握代号成员的身家性命,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安室透的上司朗姆也不敢明着对琴酒做什么。
一来琴酒他要杀人没人拦得住,二来琴酒确实有监管组织成员的职责。
工作的特殊性使他拥有良好的时间观念,并且默认所有人都有这个时间观念,不然他不介意亲自教导一番。
早上九点,门铃准时响起。
打开门,琴酒穿戴整齐的站在门口,正值上班时间,路上行人众多,他打扮扎眼,总有几个频频回首。
安室透咬牙,压低声音:“你就不能换一身装扮!”
抬头他笑容满面的和浇花的邻居奶奶打招呼,“早上好。”
出色的外貌,亲和的笑容都为他加了不少分,作为一个优秀的情报贩子,获取旁人的信任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是今天琴酒站在他旁边,原本七分心动也降为三分。
有好心邻居悄悄指手机,表示需不需要打电话报警。
降谷零:非常感谢,请勇敢的刑警赶紧把这个家伙关进橘子。
但也只能想想,琴酒可不是普通人日常生活里碰到的犯人,他是真的会拿出RPG炸出一条出路逃跑的国际通缉犯。
安室透:“……没事,他是我,是我弟弟的外国朋友,正准备回国呢!”
脚边的确有一个大号行李箱为他的话语增添几分可信度,琴酒也确实一副外国人长相,稀少的发色证实这一点,邻居勉强信了他的鬼话,把琴酒那张全世界欠他五百万美金的臭脸当做文化差异。
她虽然挑不出毛病,但察觉的威胁不是假的。普通人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的,任何弱小的生物遇到能对自己的造成威胁的存在都会选择退避,这是所有生物刻在基因的趋利避害。想必她以后会绕着安室透走,获取情报的途径少一条。
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她离组织更远了,也更安全些。
琴酒掂掂行李箱重量,听声音人确实在里面,刚把行李箱放进车里就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短促的叫声。
寻声望去,之前浇花的奶奶已经昏倒,一个不知道从那蹦出来的国中生看了一眼后就让身边的女性朋友报警。
熟悉的尖叫,熟悉的案件,熟悉的侦探,这三者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侦探已经是米花町热门职业了,一块砖头砸下来能打晕两个侦探一个凶手,警察反倒是取代了侦探助手的职责。
“是谋杀案!”自称国中生侦探的男生说。
果然。
不知道是谁在心里感慨,不是谋杀就是自杀,每年米花町死亡率在立本各个城市中居高不下,外人看着堪比美国哥谭的死亡率叹为观止,人均GDP一跌再跌。
这种情况下,这种死亡人数,米花町居然还没有从立本地图抹去也是很神奇。
他拨开花丛,一张腐烂一半的人脸初见天光,本该安置眼睛的眼眶爬满白花花胖乎乎的蛆,它们愉快的在两个空洞的黑窟窿安家,一个个养的白白胖胖。
周围的花因为肥力不足长得稀稀拉拉,蔫头耷脑,偏偏这块地花开得如此灿烂,原来是用肉养着啊!
琴酒对人头没有什么兴趣,他只想走人。
“Ich geh schon mal vor.”(我先走了。)
“等……Warte。”那个名叫工藤新一的侦探叫住他。
这个男生学过德语,能听出日常生活的语句,但说还是有一定困难的。
琴酒:“Was ist denn, lizzie?”(什么事?)
他表情冷硬,嘴唇很薄,是很薄情英俊的长相。
“flughafen……Die tasche.”(机场……行李箱。)
“Was? - die wahrheit.”(什么?)
琴酒一本正经装听不懂,男生脸都憋紫了还有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安室透看不得他这么欺负孩子,主动站出来:“我来给你翻译吧!”
工藤新一感激的看着他,“麻烦你了。”
“没事。”
“麻烦你告诉他,能不能打开行李箱让我检查一下,你知道的,受害者的其他部位还没找到。”
琴酒的行李箱装下一个成年男性绰绰有余。
这是把他当犯人了。琴酒在心里冷笑,他有这么逊吗?随随便便一个谋杀案都能扣在他脑袋上了?
安室透:“Er will das gep?ck durchsuchen.”(他要检查行李箱。)
“Er denkt, du hast sie get?tet.”(他怀疑你杀人了。)
听得懂的工藤新一:喂……他之前是这么说的吗?不应该委婉一点吗?
安室透呵呵一笑,因为他的德语比工藤新一也好不了多少,词汇量多一些,很清楚能听出立本人说外语的口音。
要不是琴酒精通德语,他也听不出安室透在说什么。
回去扫盲吧!
他默默坚定这个想法,尽可能把日程提上来,不然要是像现在这样怎么办!
“Nein, ihr verletzt meine privatsph?re.”(不行,你们这是侵|犯我的**。)
琴酒不出意外的拒绝了,工藤新一表示理解,毕竟要是他突然被告知登上嫌疑人名单他也不高兴,德国人好像更在乎这些。
他目光触及琴酒身上整齐的没有一丝多余褶皱的衣物,德国人刻板严肃的形象立马就对上了。
也不能说他刻板印象,因为大部分德国人确实都是比较严肃的,他们做事总是严谨认真。
这种状态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学习。德国留学的学生里,标准学期内毕业率不到30%,延毕在德国是一种普遍现象。
“Er sieht aus, als sei er schon lange tot.”(他看上去已经死了很久了。)
是的。
人死亡后有很多身体特征,比如瞳孔放大,眼球变平。死亡一个小时,人体开始降温变僵硬,死亡30个小时,体内开始大量繁殖细菌,分解内脏产生气体,堆积在腹部,一周左右身体才开始露出白骨,现在气温较冷这个时间还要稍稍往后推移。
只要调门口监控就能知道真相。
但是工藤新一还是选择试探,因为面前这个人,他的态度,他的眼神,他的神情,无一不在诉说他视人命如尘埃。
这个人肯定杀过很多人。
侦探看似认真查案实则悄悄观察那两个人,还让小兰告诉目暮警官多带些人过来。
搜查一课这个月的业绩不用愁了!
德语是拿翻译器翻译的,我也不知道准不准,我也没学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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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柯学世界(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