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时候太宰没有看到布朗夫人,不过他也不在意,很多时候他的话都是随口一说,挖坑更是想到就挖,偶尔掉坑会给他平静的生活带来一点趣味。
布朗夫人能不能想清楚是她自己的事,至始至终他都没有付出什么,而且,布朗夫人手里的那座宝石矿他也很感兴趣的。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
太宰坐在车后座,今天天气很好,路边上的野花花苞紧闭,香气透过缝隙一缕缕钻进车内,城堡上有一点微小但刺目的反光,那是望远镜的反光。
他只当没看到,一上车就闭眼,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
工藤新一无语:“你还没睡醒吗?”
早上明明赖了很久的床。
回应他的是骤然夸张起来的呼噜声。
工藤新一:“…………”
果然在装睡吧!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早上的剧目他不想再上演一出,而且真的会感冒的!
“感觉发生了很有趣的事呢!”工藤有希子冲他们微笑,而工藤优作则是一脸看破不说破的模样。
宫野志保被他们送到校门口,确定人进入校门他们才驱车离开。
“你是想去我们家住几天还是回自己家。”作为成熟的成年人,工藤优作绝对尊重孩子的声音。
“有人来接我。”太宰治答。
他们把车停在一个十字路口,太宰治敲敲车窗,窗户降下一点,他回头和他们摆摆手然后上床。
车内,太宰治一屁股坐在副驾驶,刚才的平和模样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黏稠的几乎化作实体的黑暗,车内气温都下降几度。
来接他的不是贝尔摩德,而是卡尔瓦多斯,看来贝尔摩德也没有想象的那么清闲。
太宰本来就不是喜欢同事间交流的人,他更喜欢直接下命令,卡尔瓦多斯对喜欢的人话才多一点,日常都是和死人打交道,两个人凑一块无比尴尬,气氛比北极好不多少。
好在两个人都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对当前的氛围熟视无睹,主打的就是只要尴尬的人不是我,是谁都行。
把人送到门口卡尔瓦多斯扭头就走,全程两人没一句交流,太宰拿出钥匙打开门,虽然住的时间不长但贝尔摩德还是给他收拾了一间房间——不是客房,是真正属于他的房间,除了他别人都不能碰。
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太宰躺在床上,睡意再次压倒性袭来,这次他没有闪躲,老老实实的承受,不到五分钟人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
很温暖……
舒服…他很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太宰治久违的做了个梦,梦里他是一个小团子,每天跟在大团子身后无忧无虑的玩耍打闹,但是天有不测风云,有一个小偷把他从大团子身边偷走了,包上芝麻馅,扔到沸水里,在煮熟之前他被人提前捞走,在泥里打了好几个滚,勤勤恳恳的搬砖去了。
“太宰?”
不要吵我。
他将身体蜷缩得更小,堵住耳朵,妄图阻止吵闹声进入。
“……醒醒,快醒醒——”
头疼……
再叫打人!
“——你的五个博士学位还没拿到手呢!”
声音宛如丧钟在他耳边响起。
不可以!!!
他没有毕业,怎么可以死掉!
奇怪的DNA觉醒了.jpg
太宰治猛地睁眼,眼皮似有千斤重,他的猛地也不过是睁开一条缝罢了。
想要说话,喉咙干哑肿痛,正常呼吸都带着灼灼痛意更别提说话,能发出声音就算谢天谢地。
贝尔摩德再怎么样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太宰一睁眼她就有所察觉,待发散的瞳孔重新聚集成一小点,她才凑上去,“怎么样了?”
手摸摸他额头,不似昨日那样滚烫,昨天烫得能把鸡蛋煎熟,现在可以煎个溏心蛋。
透过眼缝,他看见外面的天已大亮,汗湿的衣服已经换下来了,病痛折磨让他对时间流逝不再敏感。
Dunia趴在他身边,体重将床单压得满是褶皱,看着这个被病痛折磨的孩子,两颊烧得通红,神志模糊不清,之前算无遗策玩弄人心的形象碎得一干二净,它凑近闻闻,舌头舔湿一小片,带来微微凉意。
“……我睡了多久?”
“一整天,你吓死我了。”贝尔摩德用温水把毛巾打湿擦拭掌心,人已经醒了,问题不大,她也有心思开玩笑,“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太宰笑了笑,没说话。
门才外面被打开,本该在圣诞节出现的银发男人提前来到他房间,对贝尔摩德说:“我来,你先去休息。”
贝尔摩德沉默了:“…………”
首先,她接受琴酒的好意,其次,你把这好意收回去。
“gin,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他的身体受不起折磨了。”
在其他事情上贝尔摩德对他都无比放心,除了照顾人。
她可以忍受琴酒开了她的藏酒,洗破她的外套,让Dunia抓乱她上了高额保险的头发,但是太宰治是个脆脆鲨,受不起topkiller的摧残。
琴酒完全没听懂她的暗示,始终不肯承认照料病人上帝没有给他点。
这个男人众生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在他这里都是一个待遇,目前为止唯一受过他照顾的就只有贝尔摩德。
曾经的受害者贝尔摩德发言:“……你就当给我个面子,放过他。”
太宰治现在只是发烧和感冒,交给琴酒怕不是隔天就要送到ICU。
一番折腾下来太宰治喜提两天病假。
小侦探说的不错,这个气温玩水就是奔着生病去的。
在贝尔摩德的精心照料和琴酒同样的精心“照料”下,他终于赶在上课的前一天痊愈了。
贝尔摩德:疲惫微笑。
她为这个家付出了太多。
为了感谢两人的照顾,太宰治特意给他们两个做顿晚饭。
食材由琴酒友情提供。
贝尔摩德在沙发上坐立不安,一步三回头的查看情况,确保自己新装修的厨房还好好的。稍微有点声响她就宛如惊弓之鸟准备冲上去救人。
“确定没问题吗?”她又问一遍。
琴酒就沉稳多了,脚边堆着几个灭火器,桌子上摆着药箱,再旁边就是拖把和抽水机。
厨房里无非就是着火水淹和受伤,他都提前备着,无论太宰治做出什么料理他都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这就是顶级杀手的魄力!
“砰——”
琴酒大喜,拎着灭火器进去,结果厨房里,火焰老老实实呆在灶台上,没有他想象的刀山火海。
琴酒懵了。
琴酒张望。
琴酒疑惑。
琴酒放下手里的灭火器。
琴酒问道:“那刚刚声音是什么?”
“哦!那是我打开盖子发出的声音。”太宰治高兴的指着手边的汤介绍,“这是我做的活力清炖鸡2.0版本,你们是第一个品尝的,高兴吗?”
琴酒:“……”
琴酒:“…………”
他压根不敢想本来厨房里两把勺子一把锅铲,垃圾桶空无一物那么现在怎么就剩下锅铲了。
对有些事情保持无知是对自己最大的保护。
追上来听个正着的贝尔摩德:“…………”
沉默良久,她听见琴酒颤抖的声音和久违的悔意,“我为什么没有提前叫救护车?”
贝尔摩德按住他的手,目光真挚,语气诚恳,“请不要这样,我并不希望明天的新闻头条是某大牌女星在家开银趴被送往医院。”
能成为大明星她也是花费了很多心思的,她的好名声还不想败在一锅汤下。
太宰治做的饭表面都没什么问题,闻也闻不出奇怪,琴酒也保证他没有放多余的东西,只是……
女人看着这块硬得能当建筑材料使用的豆腐,内心充满敬畏,“请问您是怎么做到的?”
她家里只有很普通很正常的食材,他到底是怎么把食物做成这样的?
把菜做成黑暗料理她暂且理解为不擅长,但把菜做成这样完全就是天赋异禀了,技能树点错了吧!
“就是用黄豆研磨的豆浆加卤水点制做成普通豆腐,然后用盐去除水分,再找一大——块石头压上去,一直压到非常非常硬,总算是把可以在上面钉钉子的硬豆腐做出来真是不易呢!”太宰治大方分享秘方,“我可以把食谱抄录一份给你哦!”
贝尔摩德:“…………麻烦了。”
贝尔摩德还能怎么样,只能像个老母亲一样把他原谅。
硬豆腐不是重点,它吃起来最多崩掉几颗牙,不会用生命危险。而这顿饭的主角则是——
“活力清炖鸡2.0版本。”太宰治用力鼓掌。
这锅平平无奇的鸡汤让两个杀手瞬间警惕起来。
贝尔摩德使眼色:要喝吗?
琴酒:你不喝吗?
贝尔摩德:你喝我就喝。
琴酒:你不喝我就不喝。
贝尔摩德:你……
“咳咳。”金发女郎抬头,太宰治正微笑看着他们,“不用担心,你们都有份。”说着一人一碗鸡汤推到面前。
琴酒:“…………”
贝尔摩德:“…………”
两瓶酒隔着鸡汤遥遥相望,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结拜似的一碰碗,瓷器发出当啷一声。
咕噜咕噜咕噜。
鸡汤是很普通的鸡汤,挑不出毛病,太宰治看着他们两人,心里默数三二一。
Duang!
两人齐刷刷栽进碗里,昏迷不醒。
yes!
太宰治高呼,大仇得报。
再说一遍,太宰治很记仇。
他沉浸在报仇成功的喜悦中,完全忽视身后的动静。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身影从背后袭来,这几个月太宰稍微长高了一点,但对于琴酒来说那点进步不算什么。
他从背后钳住太宰治手,铁箍般紧紧握住他的手腕,琴酒表情自若,眼神犀利,带上他的□□干干净净就是组织的topkiller,可是奇怪的举动证明一切都是表象,琴酒还沉浸在鸡汤带来的影响。
他来着太宰治的手,声泪俱下,“太宰治,欠我们的你拿什么还!”
太宰治:“???”
我欠你们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