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神 第4章 第四章 败我

那天的确很快就来，甚至就连官府成立的镇魔堂都无法控制的局面。

黑云压城，城欲摧，浓厚的阴影打在石面上，潮湿的空气笼罩整个京安城。

天空中，无星也无月，只有一片沉寂的宁静。

“司徒音，你可准备好了？”宁左臣手拿帕子，擦拭着尽魂伞上残留的的雨珠。

尽魂伞，伞柄纤细，由红白双玉镶嵌于整个伞身，伞面上是洁白无瑕的羽毛，伞里又是深红的颜色，仿佛地下深处的魔焰。

此伞，可挡世间万物，无论魔力，神力，妖力都无法摧毁，结合万魂的力量击穿所有。

司徒音在之前重雪给的书籍上看过。

“嗯。”她回过神来，应了声。

*

京安城，司徒府。

司徒音自然知道这里被魔力侵蚀，但没想到那么严重，明明刚过午时，整片天全是诡异黑红色。

“重雪呢？她不来吗？”司徒音问道。

宁左臣握着尽魂伞，遮住空中侵蚀的魔力，“她这只小妖，来了会受伤。”说完，他抬脚走进司徒府。

大门是被一阵风往里吸的。

司徒霜好像早就预料她会来。

“那她，还可以看到你吗？”司徒音神色不动，轻声询问道。

“可以。”宁左臣浅笑，正直勾勾盯着前方得司徒霜。

司徒音听到回答，扭头看向他，“啊。”

“还带了，一起送死的。”司徒霜站了起来，走的每一步稳当，全身黑袍，头簪彼岸。

她不知道司徒音身旁的人正是宁左臣。

完全魔化。

司徒音忍不住怒斥道，“司徒霜，你疯了吗？你为了一己私欲，害的整座城，都被这漫天的魔气包围。”

她抬手五指中间一团黑色火焰，司徒霜饶有趣味的看着那团火焰，下一秒就落在司徒音的脚边。

“司徒音，你不死，那就让全天下的人，陪你去死。”

宁左臣一眼就看出她要做什么，“她要列阵。”宁左臣拉着司徒音的手臂往后拉，双双推出那圈套。

她朝宁左臣扔出黑色火焰，宁左臣伞轻轻一挡，“九曲骨，第三十二法谱，万魔散。”

司徒音心领神会，召唤出九曲骨，笛声伴随着符文，符文带有神力，一点点将司徒霜刺穿。

她吐出了第一口血，染上黑袍长衣，司徒霜恶狠狠的瞪着二人，指着宁左臣，“凭什么，他没事？”接着，胸口传来灼烧感。

宁左臣勾起嘴角，不屑地解释道，“这法谱是我教的。”

司徒霜顿时被万千丝魔力入体，她的发簪碎成二段，披散的发丝，狠厉的红眼，“我要，你们死。”

霎时间，她周围开始环绕魔气，司徒霜用尽所有的魔力朝二人攻击，尽魂伞挡在二人面前，吸附着魔气。

司徒音环身旋转，施法念诀，双手合十，缓缓分开释放出混沌之力，双指合并，抵抗那股魔气。

双方僵持不下。

她本就刚练习不久，现在因消耗过多，司徒音嘴角溢出鲜血，宁左臣察觉到，“没事吧？”

司徒音撑着脑袋，摇摇头。

他将伞收起，以无影的速度来到司徒霜身后，一掌向她身后打去，万千缕魔气瞬间与司徒霜的魂魄分开。

司徒霜被打倒在地。

见状，司徒音收回手中的东西，看向倒地的司徒霜，奄奄一息，长发盖住她的脸，微弱起伏的胸膛。

司徒霜哭了，因为她的眼泪掉在地面。

“司徒音，你还记得吗？”

司徒音不明的看着她。

“我的母亲是奴婢，母亲常常遭人嫌弃，白眼，打骂。”

“所以，她也用暴力的方式解决我的所有，她告诉我，是司徒音你抢走了我的父亲，我所本拥有的幸福。”

“我所本拥有荣华富贵，我的所有你都要抢走。”

司徒音苦笑，憋着泪，“司徒霜，你错了。”

“你的母亲，趁着父亲赴宴喝醉爬上的床，那个时候你早产成为了姐姐，包括荣华富贵，我从未拥有。”

“我母亲死后，我住在柴房，和鼠虫为伴，多少个日夜，我都呼喊和求救无人回应。”

“而你，一味想置我于死的，都是父亲救下我。”

“还有，父亲是如何突然将你们母女二人接回，我想你应该最清楚，你们下的蛊虫，让父亲只对你们二人上心，害的母亲死在冬夜。”

司徒音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她昂首望着散开灰烬的天，“黎明终将冲破灰暗，你的那些陋性，从来都不是我的软弱不愿说，而是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忍，对你而言，做不到。”司徒音用手背抹去一滴泪，眼底满是痛苦的悔恨。

她收拾起笑容，看向宁左臣，“我们走吧。”离开这个伤心之地，自有官府来将她降伏。

宁左臣是知晓世间万物，人与人之间无非是妒忌善恨，悲欢离合，有始有终，他这只活了几千年的老神仙看惯了。

司徒霜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站起来，双腿打颤，“司徒音，我败你所赐。”接着，被一箭穿心，她瞪大双眼看向胸口。

大门正来了一支队伍。

“对，你要记住，你是败我，所赐。”

司徒音回去的路上有些心不在焉，常常愣神。

“你们人，从婴儿哭啼再到成家立业，经历这又一遭，你有何感受。”宁左臣站在她身旁，随意问道。

司徒音并没有直接回答，“宁大人，你刚出生的时候也哭了吗？”

“这是重点吗？”

司徒音思索着，自顾自的回答，“我出生的时候，我阿母说我没哭。”

宁左臣看着她加快步子，快速离开的时候，诧异的问了句，“混沌之力，用傻了？”

*

尘埃落叶，归于宁静。

晨曦在空中逐渐清晰，柔和的日光透过叶的棱角，折射在地面，叶只有树，树不止有一片叶。

“阿音，阿音。”重雪匆匆忙忙赶来，“听说你受伤了。”

“我来看看你伤势如何。”她背着灵药盒，里面有上好的灵草，无数个小抽屉构成。

司徒音展颜一笑，“我没事啦，你听宁大人说的？”

“对呀，你还吐血了呢，宁大人说你生命垂危。”

司徒音嗤笑道，“你看我像…生命垂危的？”

重雪上下打量，唇红齿白，“确实不像，但也要检查一下。”她握着司徒音的手腕，脉象流畅而平静。

“你还会把脉呀？”司徒音好奇的问。

“我看书上学的。”重雪安心的收拾回药材，和针灸，“宁大人，让我多看书。”

司徒音垂着头，觉得他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