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没有了笨笨,一旦进入黑夜,我基本看不清楚周边的环境,只觉得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啊——”
是月蚀的叫喊。
接着是一股骚动,和拖拽的声音。
“发生什么?”我说,伸出手在空中胡乱地探索。
“何欣,你别乱走。”是姜奈,“月蚀被怪物偷袭了,我现在去追他。”
“你们究竟发生什么了?”我担心地说,心脏打鼓般乱跳。
一阵嘈杂声音过后,又是一片的寂静。
我的手臂突然一阵刺痛,有东西在咬我。
是怪物,我奋力甩起手臂,抬起脚想要踹开它们,不料踩空。
对了,我是触碰不了它们的。想到桌面上的照相机,伸手朝着记忆中的方向摸去。
果然触碰到照相机,立即拿起相机对着手臂方向照去,透过相机,我看到一个黑漆的怪物在抓着我的手臂啃咬。
说时迟那时快,我按下快门,“咔嚓——”,随着一阵闪光,怪物被消灭了,手臂上却缺少的一块肉。
我也没时间管这个伤口,拿起相机向四周望去,却发现早已不见月蚀和姜奈的身影。
“他们去哪?”我喃喃自语,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是不是月蚀遭遇不测了?”我又摇摇头,不会的,姜奈会保护他的。
“啊——”我吃痛地大喊,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另一个怪物,正在撕咬我那受伤的手臂。
“混蛋……”我暗骂,对着它就是一拍。
手臂又被啃食出一块肉,只是这次没有咬下来,挂在手臂上。
我看着满手是血的手臂。不行,一定要处理伤口了。应该是血液吸引了那些怪物。
翻开背包,掏出一颗补血丸,吞了下去。
补血丸的作用很快就起效了,血是止住了,可是伤口依旧暴露在外面。
想到之前桌子下面还有替月蚀包扎伤口的绷带,我只能拿它们应急。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屋子里面了,我打量周围,不知道他们怎么了。
或许是一个机会,我背上我的绿色大挎包。
这个挎包是笨笨消失之后给我留下的,里面装有我为数不多的物品。
走上楼梯,还记刚来的时候,大家齐聚在这个走廊,欢声笑语的,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站在原来的位置,望着嘉丽夫人那幅挂像。
双手不禁地攥紧。
挂像里是面带笑容的嘉丽夫人和她的女儿。
嘉丽夫人的女儿……
我看着那张莫名有些熟悉的脸庞。
是梦里的那个小女孩,我记起来了,她是梦里的那个女孩子。
只不过照片里,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而梦里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
我抚摸上相框底边上雕刻的日期1928.
1928.
什么时候多出来到这一个小点。这个小点太小,如果不去触摸,会误认为是树木的痕迹。
指尖触碰到日期旁边,那触感和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刺刺的,磨砂的感觉。
我尝试用指甲盖刮开,掩盖在底下的东西露了出来--1928.05.12留。
看着这幅照片,突然想到什么。1928年5月12日,是事发前一天,那时候所有人都没遇难。那就包括了嘉丽夫人和她的女儿,现在找了嘉丽夫人找到了,那么嘉丽夫人的女儿在哪?
一个念头从脑中出现:嘉丽夫人的女儿是不是还活着。
我退后一步,撞靠在楼梯的扶手上,结合那个梦。
“我记得了,我记得了……”
梦中最后的天崩地裂,是爆炸。而我最后所在的地方,是地下室。
在爆炸的时候,她藏在了地下室,她逃过了一劫。
我对着相中的人喊着:“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真相是不是?”
“是不是?”我喊着……在后悔自己蠢到现在才发现。
这时相框的最上侧慢慢地融化,如同蜡液般滑落,模糊了相中的人。
楼梯一震,我一个脚步不稳,堪堪地抓住楼梯扶手,低头一看,发现楼梯底部开始崩塌。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别墅屋顶也正在慢慢地崩塌,一个个像正方体的积木块慢慢掉落,方块的四个面像是镜子般呈现别墅的环境。
楼梯也一节一节地断裂,掉入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洞。
底下哪还是一楼,已然变成一个巨大的黑洞。
我意识到别墅在瓦解。
来不及多加考虑,我跑上二楼,往温妮的房间跑去。
别墅瓦解的速度太快,已经跟上我的脚步,我刚离开的地板,那块地板就已经坠落。
急忙推开温妮的房间,衣柜正打开,只见底下的洞口正在收缩消失。
“糟了……”我快步跑过去,趁着通道还没完全消失的时候,一个身子敏捷地滑了进去。
因为时间太过急迫,我并没有做任何的防护,通道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冗长曲折。
而最危急的是,通道也开始消失,这就意味着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是直接飞出洞口,摔在地上的。
“啊——真痛——”我痛喊,摸着屁股。
背后一个个方块哗啦地掉落在地面,然后化作一串串代码,消失在空中。
这个场面,我知道我找对方向了。
之前因为有笨笨的原因,所以我可以稍稍看清周围的情况,现在没有了笨笨,我眼前是一片漆黑,也正是这片漆黑。我心中更加确定了那个梦,“没错就是这个地方。”
我拿起相机,仔细观察。经历刚刚那一切还心有余悸,生怕相机在途中受损,现在我只能依靠它进行接下来的行动。
幸好相机还没坏,毕竟我可是紧紧地抱着它。
我举起相机,透过相机观察四周的环境,并没有发现嘉丽夫人女儿的任何灵体。
没有灵体也证实了我的猜测:嘉丽夫人的女儿并没有死亡。
视线定格在桌面上的那对小绵羊。
我把它们抄起来,这东西是嘉丽夫人女儿的东西,可能会有帮助,边想边把它们丢进背包里。
伫立在门前,我深吸一口,这扇打开之后,一切都会成为未知数,我可能止步在这里,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为了活着的人。
我拧开门把手,打开了那扇门。
门那边一片死寂,我迈出脚步,轻轻踏了上去。
“没事……”虚惊一场,自己吓自己。
接着脚底是踩空般不受控制,无法支撑我站立,使得我踉踉跄跄滑了几步。
糟了,这个通道在蠕动。这个想法出现之后,我就害怕地大喊:“啊——”“妈呀——”
我不停狂叫,以此把内心的害怕释放出来,脚步却未停歇。
望着分岔路口,“哪边?”我大脑飞速运转,“右边、右边……”
跑了一段路,又来了一个分岔路口,“右边、右边……”我手指着右边,现在我的身体和大脑已经完全分开了。
跑了几百米,终于看到了出口,我内心欢喜,就是那里了。
铆足劲,一个冲刺,冲向前。
我抬起头,看着头顶那些星星点点的矿石,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
不过,奇怪了,怎么会有一种失重感,低下头,“糟了,冲过头了。”
接着,为我这个高中毕业七年的社畜重温了一遍自由落体运动。
我紧闭着眼睛,心想:这次真的要摔成肉饼了。
“噗……”
一股酸苦的腐烂味冲进我的鼻腔和口腔,呛得我张开嘴,猛地睁开双眼,发现我没死,只是掉进水里了。
一个蹬脚,我展开手臂,滑动往上游,终于游出水面。
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我狠狠地忒了一口,把吸入的液体吐了出去,“什么东西,恶心死了。”
又转念想到,相机、相机。
拿起相机,仔细端详有没有损坏。幸好这个相机防水。
扫了一眼周遭,确认安全。
水面漂浮着大大小小的棺木,我想要找到嘉丽夫人的棺椁是一个大工程。
顺手把相机塞进背包,往棺木方向游去。
我一个一个棺木地寻找,多亏了水把棺木上的灰尘扫尽,不至于我还要一个一个地擦走灰尘。幸好棺木的位置没多大的改变,也不至于我找不清方向。终于我找了那个写着郝思嘉·威尔森的棺木。
“对不起,请不要怪我。”我用力推开棺盖,露出一角,看见里面的骸骨--嘉丽夫人。
确认完毕之后,把它盖上。心想如果嘉丽夫人在这里的话,费拉管家也应该在。
果不其然,嘉丽夫人旁边的棺木找了一个名为费拉·佩的棺木。为了认证,我依旧打开了,在看到骸骨的那一刻,也证实猜测。
现在只剩下一个,能不能找到嘉丽夫人女儿的骸骨。然而找了很久,我都没发现关于那个小女孩的棺木。
我爬上岸边的梯子,看着底下的棺木,果然那个小女孩并没有死去,她可能是唯一的幸存者。
再次进入甬道,在踏进去的时候,我已经有了心理建设。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味道变得和之前又不同了。
我抬起脚,嫌弃地看着脚底拉丝的溶液,奇怪了,什么时候出现这么多这种黏糊糊恶心的液体。不会是我带出来的吧。我心里这样想着,立即赶往另一个方向。他们说第一个岔口是通往十里湖的别墅。可是这段路越走越累。
“之前来的时候也不是这样的。”我弯着腰喘气,手上伏在膝上,“受不了,快要融化了。”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在这里,我加快脚步,往前跑。
终于看到微微发亮的出口,伸手抹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却不料摔倒在地上,没力气了,怎么办?好想放弃。
不行,不行,我摇摇头,要把这想放弃的念头消去,“即使爬也要爬出去。”再次使出力气支起胳膊肘向出口爬去。
一步一步,连滚带爬地、狼狈不堪地前行。
也不知爬了多久,直至我顺着黏液滑出洞口,躺在十里湖边上的草地,身下是一摊莫名的散发着臭味的黏液。
终于我忍不住吐了出来,还没等我缓过一口气,太恶心了,不想再经历了。
这时一股强烈的危险感传来,我感觉周围暗流涌动、似乎埋伏着一群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