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醒啦。”姜奈说,“你睡了很久,都到晚上八点了。”
我揉揉红肿的眼睛,痛,全身都痛。
“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谢谢阿杰,他一直都守在你身边。”姜奈说。
我顺着姜奈的视线方向,看见旁边的胖子,羞耻地捂住脸,想到白天那些话,啊,想死的心也有了。
“看样子你恢复得差不多了。”月蚀说,“我听说你的事情了。”
是月蚀。正好,我有一堆疑问要问他。
只见他额头被缠了好几圈的绷带,“你怎么了?”
“他被人敲晕了。”姜奈解释,“我送你回来,就发现他被人敲晕在地上,还流了一摊血,幸好头只是被敲伤了,没死。”
“谁敲晕你的?”我问,“还有温妮,她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她怎么会出现在工厂。”
“我也不知道,我是一开始和温妮在一起。那时候温妮刚好帮我治疗好,然后我感觉到头很痛,就不知道了。”月蚀说,“很抱歉,如果不是我,温妮就不会出现意外了。”
“如果按照月蚀说的,那么有人敲晕了他然后把温妮带走。”姜奈说,“何欣,你见到温妮的时候,温妮有没有出现异常。”
“有,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好像睡着了,喊了好几声她,她都没有反应。”我说,“而且醒来时的表情也有点不知情况。”
“这样看来,凶手暗中不仅打晕了月蚀,也打晕了温妮。可是……”
“可是如果凶手想要杀害温妮,为什么不直接杀死温妮,而是把她带到这么远的工厂。并且如何做到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温妮放到工厂里。”月蚀说。
大家沉默了。
我看了一眼周围,“对了,李克力呢?”我问,“我怎么没见到他。”
“李克力……失踪了。”姜奈说。
“怎么会?”我看向胖子,胖子的眼神告诉我这是真的。
“我到处都找过了,就是没发现李克力的身影。同样地,林嘉宇也不见了。”姜奈说。
林嘉宇?我说:“今天除了月蚀和温妮,就林嘉宇在别墅,林嘉宇、林嘉宇有问题。”
“还有,”我激动地继续说,“我曾经和温妮找过他谈话。那时就感觉他很不耐烦,是不是他?你们说是不是他。”
“现在还不能确定。”胖子说。
“而且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林嘉宇好像并不在房间。应该是说,他没在房间睡觉。”姜奈解释,“我进入林嘉宇的房间,他的房间一切都整整齐齐的,就像从来都没有人在房间待过。我怀疑昨晚他根本就不在房间睡觉。”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他上楼。会不会他本人爱干净,喜欢收拾整齐。”我做出猜测。
姜奈说:“有这个可能,但是……一切都没有定数,不过能确定的是,林嘉宇失踪了。”
“对了,你们今天究竟遇到什么事情了,我现在还没搞明白。”月蚀问。
“我和何欣今天去了一趟工厂调查爆炸事件。”姜奈回答,可能是看到我那难受的表情,看得出来我并不想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我们进入工厂之后,就分开行动了,何欣去反应器,就是爆炸现场调查,我则去控制室了解事情的原因。”
“我这边调查到的是,因为工人疏忽未能及时发现设备出问题导致的自燃爆炸。而因为爆炸导致控制中心失灵,又因爆炸的威力牵扯到后面化工储罐,进而发生第二次、第三次毁灭性爆炸。而也正是这个原因,整个小镇一瞬间变成废墟。”
“那他们说的撤离?”我说。
姜奈说:“嗯……没撤离成功,时间太急迫了,人员太多,已经来不及了。”
“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件事情,无法改变爆炸这件事情。”姜奈说。
“什么意思?”胖子问。
“就是说爆炸这件事情是必然会发生的,是无法改变的。”
“如果要扭转这个结局,需要回到之前,或许是12,或许是11,但今日是已经无法改变这个结局。”姜奈说,“而你们也知道了,这里的时间定格在13号这一天。”
“即使……知道悲剧会发生,我们也做不了任何事情去弥补、去挽救,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悲剧发生。”
这话说出口,在场的人都静默无言。
过了好久,姜奈问胖子:“那你呢?”
“我去了一趟十里湖别墅,发现了这个。”胖子从口袋掏出几张照片,“你们看照片里面的女人,像不像楼梯间的嘉丽夫人。”
我拿起照片,照片曝光严重,一大片都是白色,但也能依稀辨认出照片中的女人。
那穿着,绿色的裙摆,正是嘉丽夫人的穿着。
“这是你拍的?”姜奈摇晃着手中的相片,问。
“是的。”胖子说,“一开始去十里湖别墅的时候,和上次去的没什么两样,依旧没有线索。”
“但我想到了照相机能捕捉看不见的灵体,虽然是白天,我还是尝试了。果然让我发现了异常,这个异常就是嘉丽夫人。”
“嘉丽夫人一直都在十里湖别墅中,”他拿起其中一张照片,那张照片里,嘉丽夫人在喝着茶,“并且一直生活在那,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
“而且,我还发现嘉丽夫人是看不见我的。即使我站在嘉丽夫人面前,她也没有发现我。”
我想到笨笨曾经说的虚拟影像,我说:“会不会是虚拟影像,其实你看到并不是真实的。就像我在工厂看到的一样,这只是一种影像。”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直到我移动了屋内的椅子,这种结论被我否定了。”胖子说。
接着胖子就和我们诉说当时的情况。
胖子发现嘉丽夫人并没有看见自己,感到很奇怪。就在他想在屋子里还能发现什么的时候,却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椅子。
正当他想扶起椅子的时候,却发现嘉丽夫人向椅子方向看去,而后站起身走了过来,并把椅子扶了起来。嘉丽夫人这个行为引发了他极大的好奇。
如果是虚拟影像的话,她应该是有固定的行为动作,并不会因为外在环境变化而改变。
或许是一件偶发的事件也说不定,为了认证这个情况的真实性。胖子转身从壁橱拿出一个碟子,摔在地上。
果然,这并不是一件偶然的事件,在碟子摔在地上的不久后,嘉丽夫人就闻声而来。
她的神态十分的紧张,脚步也是小心翼翼地,眼神不断地在打量周围的环境。看见地上的莫名打碎的碟子,发出惊呼。随即转身在屋子不断徘徊,准确来说是在查找屋子里是否有人。明明他就在嘉丽夫人面前,嘉丽夫人始终都没发现他。
“你是说……”姜奈皱起眉头,沉思了一阵说,“嘉丽夫人是真实地存在十里湖的别墅中的。”
“嗯,而且我想起我之前和何欣讨论过的意识形态。”胖子说,“那时候我们用意识形态的不同假设了关于遇到的怪物和灵体。我就在想,嘉丽夫人和我们是另一种意识形态。”
“你的意思是嘉丽夫人和那些怪物、灵体是不一样的?”我说。
“对。”胖子说,“也不能说不一样,他们本质上都是死掉的亡灵,只不过嘉丽夫人和他们不一样。怪物和灵体在白天是以活人形态,而嘉丽夫人却是一直以灵体的形态出现。”
“难怪你之前去别墅的时候,是看不见嘉丽夫人的,直到找到照相机之后才会看见嘉丽夫人。”月蚀说。
“是的。而且有一点我之前一直想不明。如果是嘉丽夫人一直都是以灵体的形态出现,那么嘉丽夫人应该和那些灵体一样,都会有一个特性,就是怕光。然而我在别墅这么久,迟迟都不曾发现嘉丽夫人有这一个特性。嘉丽夫人是可以照常地出现在阳光底下的。”
“而且结合嘉丽夫人看不见我这个特征。我猜测,嘉丽夫人和我们一样。”胖子说。
“也就是说,嘉丽夫人并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死亡,以为自己还活着,反而把你当成了鬼。这就能说明为什么她会看不见你,并且当你把椅子、碟子摔倒的时候,她会显得那么的害怕。”月蚀说。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胖子说,“但是这一切只是我的假设。”
“而且这个假设是真的,那么也能说明费拉管家为什么对我们如此的隐瞒。或许她早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包括嘉丽夫人的事情。作为威尔森家族的管家,她明明知道事情的经过,却对嘉丽夫人进行了隐瞒,并没有告诉嘉丽夫人事情的真相。这是我唯一想不通的地方,为什么费拉管家不和嘉丽夫人说出真相。”胖子说。
“如果想不通,这也许就是破局的方法,是这个游戏给我们的谜团。”姜奈说。
“应该是……”胖子说,转过头看着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
“啊,”我看着胖子,确认胖子是和我说话,我说,“刚刚我听了你说了怎么多,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记得那时候我和李克力曾经去过威尔森家族的墓室,那里摆放着威尔森家族的棺材。我曾经看见过一个棺材的主人名字,叫做郝思嘉·威尔森,你说会不会是嘉丽夫人的棺木。”
“你说的是真的吗?”胖子问,“为什么不和我说?”
看着胖子神情激动,质问着我,我说:“我以为李克力和你说过了,而且我也没联想到这个棺材和嘉丽夫人有关系。”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果棺椁真的是嘉丽夫人的话,那么就能证明嘉丽夫人已经死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找不到费拉管家。而且快到十二点了,李克力和林嘉宇也不见了。而且相机都在我们的手上,他们又不见了,我害怕他们会遭遇不测。”姜奈说。
“这样吧。阿杰,”姜奈对着胖子说,“你能去找Carl和林嘉宇吗?”姜奈知道现在一个人离开会存在危险,可是又担心李克力和林嘉宇出现状况,毕竟现在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即使没有办法,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胖子没有一丝的犹豫,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他看我一眼,眼里充满了担心,他继续说,“而且以何欣和月蚀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行动。那麻烦你照看他们了,拜托。”
姜奈把其中一个相机递给胖子,保证道:“我一定会看好他们的。”
胖子接过相机,收拾了一会,马不停蹄地离开。
凝视着胖子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一种无力感涌上来,发现自己成了大家的累赘,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我摇摇头,不行,我不能这么想。
一定要想办法,要想办法帮助他们才行。即使是淘汰了,要帮助他们顺利度过这一关。
我想到温妮房间下的密室,威尔森家族墓地。
我挠了挠头发,好想回去重新确认一遍是不是嘉丽夫人的棺木。
但自从胖子走后,屋内只剩下我们三人,姜奈害怕我和月蚀再出现什么意外,把我们盯得死死的。怎么办,这么才能甩开姜奈的视线。
突然灵光一闪,一个计谋涌上来,随即叫了姜奈过来。
姜奈看我奇奇怪怪地,问:“你怎么了吗?”
我假装扭扭捏捏地,示意姜奈靠近一点,伏在她耳边说:“尿急。”
姜奈皱起眉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那我们陪你吧。”
我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看书的月蚀,故作害羞地说:“会不好意啦。”
“你还会不好意。”姜奈不假思索地说。果然平时太过粗鲁给姜奈留下了错误的认知。
我又娇羞了几分说:“可是……”为了让姜奈相信,还搅动手指头,眉头微皱可怜兮兮地盯着姜奈,“我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是会害羞的嘛。”
“你怎么开始奇奇怪怪的,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算了,那我陪你。”姜奈说完站起身,打算和我一起。
啊,如果你跟着去,那计划不就白费了吗?我幽怨地看着姜奈的后背。
姜奈突然转过身,看我还坐在沙发上,说:“怎么了吗?还不走。”
“突然又不想去了。”我打着哈哈说。
可能是我说得太大声,月蚀不自觉地朝我这边看来,一脸疑问打量着我们。
我尴尬地到处乱瞄,啊,大老粗的形象又暴露了。
姜奈听到我这句话,随即又坐回原来的位置,嘀咕着说:“你今天真的奇奇怪怪的。”
就这样,我的计划失败了。我丧气地窝在沙发中,继续谋划如何甩开姜奈。
却不知已经到十二点了,周围再度陷入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