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暖气开的很足,隔绝了屋外的冷气,只有茶炉发出的轻微响声。
商酌言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原本他正在公司加班,突然收到爷爷发来的消息,让他赶紧回老宅一趟,看爷爷那么着急的语气,让他还以为爷爷出了什么事,连会都还没来得及开,便匆匆忙忙的赶来了,却没有想到她也在这.......他突然意识到爷爷的良苦用心了。
他放轻脚步,向正在下棋的二人走去。
封晚媞正专心致志的下棋,并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
“你应该下在着”商酌言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把她吓了一跳,她连忙回头一看,竟然是商酌言,他怎么也来了?难道,她看向商老,瞬间明白了。
经商酌言那么一点拨,她感觉本是死路的棋局又出现了一丝转机,她不假思索的下在了那里。
商老将商酌言的行为看在眼里,“你这小子,经来添乱。”说完,还不忘瞪商酌言一眼。
商酌言摸了摸鼻子,耸了耸肩,“您这是输不起?”
商老气不打一处来,正要拿起拐杖就要揍他,但考虑到封晚媞还在场,便又放下了。“你来和晚晚下一盘,我去厨房看看芳姨菜做得怎么样了。”临走前还瞪了商酌言一眼。
商老走后,诺大的客厅只剩下商酌言和封晚媞二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
“要来下一盘吗?”商酌言轻咳一声。
“好”总得找点事做吧,干坐着也不太好。
“给你黑子?”
“好”
黑子先行,有先着的权利。
双方开始你来我往开始布局,男人的棋风慎密,布局严谨,运子游刃有余,也不贸然进攻,二十多分钟过去了,一颗黑子都没吃。
而封晚媞,一开始布局很随意,见招拆招,围攻白子也是随心所欲,偶尔吃掉一颗打断对方的死局,偶尔又兀自规划自己的阵营。
看起来毫无逻辑,有点像是刚学了一点皮毛不懂深谋远略的新手。
在她落下一子围堵掉对方又一枚棋子后,商酌言抬眼看她,“确定了?”
“嗯,落子无悔。”
还是过于稚嫩,毕竟年龄还小,想事情过于单纯。
男人布局完成,开始收网,如所料,黑子阵营死伤一片。
封晚媞见了也不着急,倒像是早已预料一般。
指尖摩挲棋子,开始布局。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白子慎密势众,敌方运筹帷幄之下,棋盘上的黑子被攻散。
封晚媞一直很沉稳,这倒让商酌言有些好奇。
不久后,他得到了答案。
残局棋盘空旷,以往不放在眼里的零星黑子竟每一个都有其用处,封晚媞将微小的优势逐步放大,之前放弃全局上的稳定适当牺牲,原来是为后方做准备。
白子几处陷落,商酌言睨着棋盘,嘴角微勾。
哪是什么稚嫩天真,她是洒脱通透,四两拨千斤。
她什么都懂。
黑棋胜,封晚媞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承让”
此刻的她眼眸澄净,眼尾弧度恰到好处,清透又明媚,似乎暂时忘记端着往日的温婉清冷。
“棋下的不错,是和封老先生学的?”
“嗯,和爷爷学的,但我总是输。”
商酌言轻笑,“老先生棋艺高深精湛,教出来的自然是高手。”
看着男人温和的眉眼,封晚媞愣了神,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
他笑起来真好看,哪怕只是浅浅弯唇,如沐春风的温和足以令人恍神。
刚刚那句好像是在夸她。
封晚媞弯眸,“剑走偏锋卖弄捉计才险胜你几招,跟你比还是班门弄斧了。除了爷爷,你是我见过下棋布局最深谋慎密的人,胸有成竹,目观大局,跟你们下棋如履薄冰,每一步都绞尽脑汁,实在不易。”
“这么伤脑筋?”
“有点”封晚媞伸了伸懒腰,捶了捶腿。
她今天穿的是贴身毛衣,显得腰更加纤细,随着身体的动作幅度,露出了一截洁白的腰腹,可她却浑然不知。
商酌言不动神色的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眸中不由得加深几分,喉间忽然有些干涩,他扭过头,将桌上的茶杯端起来喝一口。
下完棋,芳姨来叫他们吃饭。
吃完饭后,封晚媞也不好意思待太久,便提出先回家。
“正好,阿言也要回公司一趟,顺路,让他载你一程吧。”商老一听封晚媞要回家,连忙说到,并给商酌言使了一个眼色。
“可......我车子还停在”封晚媞有些为难,一方面她不好直接拒绝老人家的心意,另一方面,她暂时不想和商酌言共处一室,总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让吴叔让你开回去,现在路上积雪太多,你一个人开车不安全,我送你吧。”开口的是商酌言,他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说到。
“好吧”毕竟他自己也担心自己的车技,还是有个人载她比较好。
见状,商老满意的点了点头。
把车钥匙交给吴叔后,封晚媞便和商酌言一起离开了老宅。望着两人如此般配的背影,“年轻就是好啊”商老不由得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