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vip病房内。
女人背靠在枕头上,穿着一身淡蓝色病号服,露出纤细精致的锁骨。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白皙漂亮,五官清丽,清纯可人。
她小腿上打着石膏,手上缠着绷带,可见伤得不轻。
陆景曜坐在她旁边。
“景曜,这件事跟澜音没有关系,你千万不要怪她。”林乔一声音温和细软。
似是想到什么,她垂着眼睫,露出伤感的表情,闷声道:“是我插足你和澜音之间,当了小三。”
“天底下没有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我特别能理解澜音的心情,你不要怪她。”
听到林乔一善解人意的话,陆景曜眸中划过怜惜。
他轻轻将林乔一搂在怀里,安抚道:“乔乔,你不是小三,放心,你受的苦,受的罪,我会让夏澜音加倍奉还。”
林乔一没说话,只是静静依偎在男人怀里。
没过多久,夏澜音被保镖带到病房门口。
踏进病房,夏澜音第一眼就看到亲密相拥的两人,眼睛里似是入了风沙,刺痛极了。
明明她才是陆景曜名副其实的妻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你侬我侬。
而陆景曜这才发现夏澜音的存在。
她看上去气色非常不好,脸色发白,脸颊瘦到近乎脱臼, 身材消瘦,跟个竹竿似的,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下。
这女人似乎比以前瘦多了!
只是抽了她点血,把她关了会地下室,就成这副模样了?
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一丝触动。
“景曜!”林乔一见男人目光迟迟不从夏澜音脸上移开,赶忙喊了声。
他不会开始怜惜起夏澜音了吧?!
陆景曜收回视线,察觉出林乔一的害怕,伸手拍了拍她肩膀,以示安慰。
“没事,我在。”
估计是她装的!
她身体可没这么弱!
念及此,陆景曜眼神恢复冷漠,那丁点触动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不是我道歉了,就能马上走?”夏澜音指尖深深陷入柔软的掌心,咬着下唇肉,一字一句道。
为了赶紧见到奶奶,舍去尊严又如何?
反正,她在他面前早已没了所谓的脸面。
女人的嗓音不大却格外坚定,她坦然的样子不卑不亢,如同从容赴死般。
见状,陆景曜眯了眯眼眸,嗓音冷酷:“是,但也得看你是不是真心实意!”
他没想就这么轻易一笔勾销,欠他的,夏澜音永远还不完。
真心实意?!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却要被迫认下莫须有的罪名。
可她没有选择的权利。
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夏澜音膝盖一弯,整个身子往下坠,扑通一声跪倒在林乔一和陆景曜面前。
地板很凉,但也没她心凉。
“林小姐,对不起……我错了!”
干涩的说完,夏澜音抬起下巴,目光直直瞥向陆景曜。
她跪了,歉也道了,能放她走了吧!
陆景曜还没发话,林乔一倒是先开了口。
“澜音,你快起来,我不怪你,是我的错。”
说着,她又转向陆景曜,“景曜,你赶快叫澜音起来去看她奶奶吧,万一没见到最后一面……”
不等她说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陈启。
他瞥了眼脸色苍白的夏澜音,眸中划过一丝不忍,随后看向陆景曜:“陆总,刚刚夏家那边传来消息,说夫人奶奶去世了。”
听完陈启的话,夏澜音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尽,两行清泪从眼眶悄无声息滑至脸颊。
她最终还是没能见到奶奶最后一面。
陆景曜眉心皱起,率先看向夏澜音,却看到那一双充满恨意的眼神,怔愣半秒。
夏澜音睁着布满血丝的清眸,狠狠剜向陆景曜,因为过于悲伤,声线发抖的厉害:“陆景曜!你满意了吗?!”
若不是他拦着她,她不会连奶奶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话音刚落,夏澜音转身跑了出去。
看着夏澜音渐行渐远的背影,陆景曜感觉心里有股不安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离他远去。
旋而,他迈开步伐,作势要追上去。
“景曜,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吗?”林乔一急忙出口挽留,声音夹杂不安。
“乔乔,你好好休息,晚点我来陪你。”陆景曜没回头,只是撂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开。
林乔一捏紧双手,眸光浮现怨毒。
总有一天,她要让陆景曜的心完全属于她!
夏澜音火急火燎的在路边打车,突然,一只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她纤细的手腕,拉着她往相反方向带。
“这里不好打车。”陆景曜的话不容置喙,打开车门,让夏澜音坐进去。
夏澜音没反驳,如坐针毡,恨不得飞到奶奶面前。
车子很快到达夏家。
夏澜音打开车门,就直奔夏老太太房间。
陆景曜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一进门,夏澜音就看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的夏老太太。
她就这么静静躺在床上,毫无生气。
明明前两天还好的跟个没事人,如今却天人永别。
“奶奶,对不起,澜音回来晚了……”夏澜音鼻尖酸涩,晶莹剔透的眼泪打湿了衣襟。
双腿如同灌铅般沉重,她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费劲走到奶奶跟前。
望着她平静慈祥的面孔,夏澜音难过的无以复加。
每次她回家,总能第一时间听到奶奶的呼唤。
“阿音,你回来了啊。”
紧接着就是对她的一阵寒暄关心,并嘱咐佣人给她多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可现在,她再也听不到那声亲切熟悉的阿音了。
也再没有人关心她。
“奶奶,你能不能不要丢下阿音一个人?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夏澜音伸手临摹奶奶的模样,指尖发抖,悲痛到失声。
她真后悔,以前没好好陪奶奶。
就连这最后一面,她竟也缺席!
下一秒,耳边响起继母方晴阴阳怪气的声音。
“澜音,你知道你奶奶撑着口气等了你多久吗?结果你……真是让她老人家走的都不安心。”
听完,夏澜音心里尤其不是滋味。
她肩膀止不住颤抖,喉咙发出呜咽的声音。
是她不孝!
辜负了奶奶对她的好!
“你说你现在哭有什么用?还……”方晴还想继续冷嘲热讽,却在触碰到陆景曜的眼神,霎时闭上嘴,不敢再说。
她可不敢得罪陆景曜!
夏澜音默默端来一盆水,自顾自给夏家老太太擦拭着身体,从头到尾,细心到极致。
她全程一言不发,机械重复着擦拭,好像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声音。
而后,她在夏老太太的灵堂面前整整跪了两天两夜。
哪怕是膝盖跪到流血,麻木,她没有丝毫怨言。
夏老夫人下葬那天。
天空下起了淅沥小雨,寒气弥漫。
夏澜音撑着把黑伞,在刻有老太太名字的墓碑前站了许久。
她深深凝着墓碑,忍不住伸手触摸,眼里灌满了悲戚。
最后一个爱她的人也走了。
雨势渐大,丝丝寒气逼入体内,可夏澜音仿佛察觉不到,迟迟不愿离开。
可她本就体虚,再加上跪了两天两夜,无心吃喝,身体根本抵不住如此摧残。
她头晕目眩,眼皮越发沉重,最终身体直直倒入了一个温热怀抱,闭上眼睛前的那刻,她看到了张熟悉的脸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