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
陆景曜淡淡瞥过去,只觉得她除了脸白些,并无别的异样。
当即,他便认为是她不想给林乔一献血找的借口,更加怒火中烧。
“夏澜音!你真是蛇蝎心肠,把乔乔害成这样,竟还打算见死不救,不是你,她怎么会躺在医院?”
“我告诉你,哪怕今天你要死了,也得给我去。”
她蛇蝎心肠?
听完男人无比绝情的话,夏澜音只觉好笑。
但心口的疼痛却占据了她五脏六腑,以至于呼吸都是痛的。
他真是一点也不在乎她的生死啊!
夏澜音啊,夏澜音。
这就是你费尽心思也要嫁的人。
“我没有害她跳楼,我不去!”夏澜音使劲挣扎着。
可惜她的反抗并未产生分毫作用。
半小时后,车辆到达医院。
陆景曜打开车门,粗鲁的将夏澜音从车内拽出。
夏澜音不知哪来的劲道,甩开了他手。
她凝着男人冷血的面孔,索性破罐子破摔:“陆景曜,我得癌症了,你确定还要抽?”
殊不知,陆景曜不为所动,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信?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再不老实点,我立马让夏家不好过。”
话落,他重新拽住夏澜音胳膊,往医院走去。
闻言,夏澜音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离。
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路,任由男人拽着走。
换做别人听到她说自己患了癌症,至少会流露出惊讶和怜惜吧。
可……他只当是她撒谎。
一进医院,陆景曜就将夏澜音带入采血室,冷声对护士吩咐道:“多抽点,当备用。”
男人淡漠的话语压根不把夏澜音的死活当回事,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做一件普通不过的事。
多抽点?
他是不怕她把癌症传给林乔一吗?
夏澜音先是诧异,随后取而代之是无尽的绝望。
难以想象这话是从她深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的!
哪怕是阿猫阿狗,相处二十几年都有感情!
而她却是沦落到这番境地。
真是够失败的啊!
望着被抽走的血,女人一言不发。
但脸庞却一寸一寸的变白。
一旁的陆景曜无意间发觉到夏澜音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深邃眼眸浮现不悦,出口讽刺道。
“夏澜音,你装什么装?抽个血而已,还能要你的命?”
故意在面前装成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想得到他的怜惜?
可惜,他不吃这一套!
护士也看到了,立刻停止了抽血动作,小心翼翼道:“陆总,再抽下去,恐怕会出事。”
陆景曜浑然没把护士的话放在心上,“继续!”
男人的话化作一片片刀刃扎进夏澜音心脏。
就连陌生人都会好心提醒一句,他怎么能做到这么无情?!
好歹他们做了5年夫妻。
也是,她要是死了,林乔一就能取代她的位置,名正言顺和他在一起。
不正遂了他的愿!
鲜红的血抽得越多,夏澜音的脸就越发惨白,脑袋也因供血不足开始犯晕。
最终,她闭上眼眸,直直倒了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夏澜音轻轻撑开眼皮,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
她扫了眼周围,房间昏暗,只有窗户隐隐透露出星点的光。
室内陈设简单,甚至能说是简陋。
夏澜音下床,走向紧闭着的房间门,试图扭动把手开门,却发现被反锁。
她愣了会,渐渐反应过来。
想来,把她关在这里,是陆景曜对她的惩罚。
忽然,佣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夫人,少爷交代过,你何时承认伤害林小姐并认错,他就何时放你出来。”
承认?!
她没做过的事,凭什么要她承认?
蓦地,手机响起。
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夏槐打来的。
莫名,夏澜音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划到拨通键,屏住呼吸问:“怎么了?”
“姐,奶奶心脏病复发,快不行了,你赶紧回来见奶奶最后一面吧!她在等你!”
什么?!
夏澜音瞳孔颤动,手指不自觉发抖。
“好,我、我马上回去!”
这个家里,属奶奶对她最好。
她早年丧母,父亲转眼就娶了别人,生下了她同父异母弟弟夏槐。
因为她是个女孩,打小,父亲就不喜欢她,一有不顺心就会把火撒在她的身上。
有了继母后,他的行为愈发过分。
不给她饭吃亦或者关在房间里禁闭,是家常便饭。
而奶奶则会每次护在她面前,替她说话。
故此,她也免掉了父亲好多次打骂。
可以说,奶奶照亮了她的童年,是她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夏澜音心急如焚,使出吃奶的力气拍门,大喊道:“开门!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她白嫩的手掌都被拍肿,可她像是感知不到般,不厌其烦的拍门。
终于,传来了佣人的声音:“夫人,没有少爷的允许,我不能给你开门。”
夏澜音停下动作,咬着唇瓣,做了决定。
随即,她拨通了通讯录里第一个号码。
也是特别关注。
铃声持续回荡在幽静的空间里,夏澜音的心拧成一团。
接啊!
快接电话啊!
她心里默念好几遍,就当她快要失去希望的刹那,电话接通。
“景曜,奶奶出事了,你放我出去。”夏澜音开门见山,紧张得十指蜷缩。
对方沉默半瞬,下一秒,冷淡漠然的声音却犹如催命符,一遍遍冲撞她心灵。
“除非你给乔乔下跪道歉,否则休想出去。”
下跪道歉?
他居然用她奶奶来威胁她担下这子虚乌有的罪名。
还是用这种践踏自尊的方式逼她就范。
夏澜音哑然,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又添了一笔新伤。
可为了奶奶,她只能,也不得不答应!
她压下屈辱感,率先成为妥协的那一方:“好,我答应你,你先放我出去见奶奶最后一面。”
“你先道歉。”陆景曜并不让步。
夏澜音眼底霎时落了一层灰雾。
那是她最亲爱的奶奶啊,却被他当成筹码使用。
与此同时,胃里传来一抽一抽的钝痛。
额头沁出冷汗,她不得已弯下腰,手覆上胃的位置,轻柔触摸,以此来减轻所谓的疼痛。
“好。”良久,她声线发虚,弱弱回应。
如今她被困在这,怎么都是陆景曜说了算。
她照做便是。
不到两分钟,禁闭的门吱呀一声打开。
夏澜音抬眼瞥去,门口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
“夫人,少爷让我们带你去医院。”
夏澜音愣了下,没想到速度会如此快。
她卑微乞求了陆景曜那么久,他才提出要求勉强答应。
可一到林乔一的事情上,他丝毫不拖泥带水。
爱与不爱的区别还真是过于明显!
夏澜音深吸了口气,抿着泛白的唇,跟在保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