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那次经历,那些追着小孩的几个人,于是再次蹲下身轻声道:“我会保护你的,小朋友。”
可是小孩还是犹犹豫豫地往后退,不肯再往前走一步,他没有办法,只能联系简渊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那边暂且没有回答,信息员自荐枕席说可以去解决,他踟蹰一会儿,点头同意了,不一会儿就收到了消息称那一群人都拉肚子跑走了,他们可以放心出去了。
但小孩不知道这个事,他仍旧恐惧在踏出巷口的一瞬间会迎来棍棒与铁烙,要不是被苏术握着手,他肯定立刻就回头跑掉了,苏术想了一会儿,再次用食物诱惑他:“我们去吃饭好不好?想吃什么,哥哥带你去,外面已经安全了。”
他思虑片刻,摊开手道:“哥哥抱着你好不好?”
小孩扑了上来,努力抬手环住他的肩膀,坐在他手臂上,把脸埋在他肩膀前闷闷的一言不发,苏术颠了颠他,往外走,信息员蹲在他另一边肩膀上酸酸的磨着牙,心说一定要把这事告状到曲泠那边,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许得到。
出了巷子,温暖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路人纷纷侧目,注视着这对奇怪的组合,一个深蓝色制式衣袍的年轻男人,面无表情,显得有些冷淡疏离,怀里却抱着个浑身脏污的小孩,衣服也被染黑了几块。
这小孩,附近的居民大都见过,无父无母,自己流浪了很久,会在附近的垃圾桶翻食物,有一些开餐馆的老板娘会心软的把当天剩下的无法存留到第二天的食物拿给他,不过他跟谁都不亲,也很少说话,大家有段时间一直以为他是个小哑巴。
后来其他小孩发现了他,还是组团欺负他,年龄小的时候,还只是聚在一起口头逞强,到长大了,家长又不管束,于是越来越放肆,开始拿东西驱赶他,侮辱他,他身上本就常年衣不蔽体,这下更是布满伤痕,有时候伤的狠了,要大晚上避着人出来找吃的,或者直接连续几天都不出来,偶尔有人提起来,也没有想过去找他。
这时候,有人认出来苏术是几日前来游历的仙师,周围立刻炸开了锅,苏术也察觉到聚集在此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加快脚程,快速进入一家旅馆喊小厮道:“开一间房,送饭菜热水上来。”
小厮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茶壶领他上楼,热情的笑着说:“客官您请,要吃点什么?”
“适合小孩吃的,适合消化的,另外多上一壶热茶。”
“好嘞,您稍等。”
他关上房门,把小孩放到凳子上道:“好了,现在这里是安全的了,别怕。”
小孩屁股一沾到椅子就立刻钻到了桌下,紧紧贴着桌角瑟瑟发抖不肯抬头,任凭苏术怎么安慰都没有用,信息员蹲在桌子上很重的哼了两声,不屑的用爪子挠着下巴,心里碎碎念着一定要告状。
苏术头疼,双方陷入了沉默的僵持,小孩不肯抬头不肯出来,苏术也不敢伸手去拉他或者怎么样,面对一个脆弱的人类幼崽他堪称束手无策,但又不能直接走开,只能这么维持着局面,索性很快,简渊就毫不客气地推门进来,还搬了一大堆东西,边侧身边喊:“先生!帮我拿一下!”
曲泠跟在简渊后面,也扛着两个大箱子,漆黑反光,似乎是什么金属材质,反手把门关上后,他把这些东西重重放在地上,哭嚎着扑进苏术怀里,然而没过一秒,他就触电一般弹开,脸色很臭的把眼神甩到桌下那个小孩身上厉声问:“怎么回事?好臭!”
小孩本就因为这两人骤然闯进来而吓了一跳,现在被这么凶戾的态度一对待,狠狠打了个哆嗦,手忙脚乱的往房间角落爬过去,脑袋一直垂着,几乎贴在地板上。
苏术两头都不做好,又要哄曲泠又要拉小孩,一时间手足无措,简渊把箱子扔到门边,朝小孩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颈把人拎起来问:“这是谁?”
小孩在他手里蹬着腿挣扎,却也没有出声,若不是信息员检查过他嗓子没问题,到真会让人以为是个哑巴,苏术把今天的事解释了一下,简渊这才一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就要掏镜子。
曲泠在一边生了老大的气,因为信息员就在刚刚短暂的几十秒内把今天下午苏术和小孩的亲密接触底朝天的全都告诉了他,他气得要死,暴躁的给曲深拨去通讯,怒吼着要这些虫子全都死,曲深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神经,冷笑一声挂断了。
没人理他,他更生气了,冲到简渊面前就要掐那小孩,简渊连忙“哎哎哎”的往后退,但他后面就是墙,眼看避无可避,他直接闪身到了房间另一边,又笑又警觉地道:“我来处理,你冷静冷静。”
冷静不了一点,曲泠的表情和行动都宣布了他今天必须要见血,简渊没辙,让苏术看好他,自己好拿镜子出来拆回收锚点碎片,苏术倒是有些不忍,还没等开口,门外就传来小厮的喊声:“客官!小的给您来上菜上热水了,您方便吗?”
门口堆着五个看起来就很诡异的巨大金属箱子,屋里四个人看起来都不太正常,他连忙走过去,拉开门缝挡住里面的情况道:“给我就好。”
小厮意识到屋里的情况他不方便看,应了一声老老实实的等在外面,把热水送到房间里后,他重新锁上门,朝简渊伸手:“我答应了给他吃点饭洗个澡。”
答应的事不做不好,简渊瞥了一眼曲泠哼笑:“我倒是不介意,这位……?”
“这位”肯定不答应,但苏术要以工作为先,脱下自己的外套批到曲泠身上,把他推进里屋关上门,这才从简渊手里把小孩接过来,这孩子已经被吓破胆了,眼泪汪汪的浑身战栗,苏术把他放到凳子上温声说了好半天话,他饿极了才肯吃饭。
吃的也是狼吞虎咽,也不用餐具,直接上手抓,苏术给他倒了茶水他也喝的又急又快,呛得连连咳嗽,看起来是有点噎到了,脸色涨红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