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别墅扎根住了四天,终于磨磨唧唧的写完了工作报告,正好到了周末,苏术让曲泠先到俱乐部等自己,他则要去见一下蔡霜茗。
合同也很好解释,他把福利院转让到了宁饶手下,让蔡霜茗加了郑计言的联系方式,三方确定信息一致后,又解释了一下曲泠最近身体不好在住院,所以没有回消息,公司可能要给她换经纪人,她显然是已经从于晚容那知晓了这些安排,所以很快接受。
交接完这边的工作后,苏术路过甜品店,买了一份蛋糕带上,曲深开车来接他去俱乐部,一路风驰电掣,再度见到广袤的球场,他心情格外舒畅。
俱乐部今日客人颇多,宁饶带他们到一处较为偏僻的球场道:“这里人少,你们随意玩吧,有需要就叫我或者小郑,那边有傀儡捡球,今天有个大活动,别和认识人撞见。”
他格外强调的指了指曲泠,后者抛着一颗球懒懒散散的表示知道了,他这才转身离开场地。
然而天不遂人愿,曲深刚讲完动作基础,把球杆递给苏术让他来试的时候,一个人影就从他视野边缘闪过,他敏锐的一转头,看到了一个背影迅速消失在树林间。
曲泠吹了一声口哨,嗖的一声就追了上去,曲深扶着一根球杆,另一手插在口袋里,目光深远又集中的追着曲泠的衣角,不多时,他带着个女人回到遮阳伞下,竟是肖言。
她冷着脸,但仍透露出些许紧张,一言不发,似乎认命的等待接受惩罚,苏术倒有些意外这个年轻女演员稳定的精神内核,停下球杆看向她。
然而另外两个人也没有审讯的想法,尴尬的顿了片刻后,他还是率先开口问:“肖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肖言被吓得一哆嗦,往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不是斥责或责问,这才深呼吸一口气抬头回答:“我从后门看到这里的老板带你们来这里了,苏先生,我,我想和您谈一谈。”
她知道这件事非常冒昧且无礼,算是赌上了自己全部身家,紧张的观察着苏术的表情,后者略微诧异,把球杆递给曲泠道:“我们到旁边去谈。”
她明显松了一口气,两人来到旁边坐下,她反复握拳,似乎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眼神闪躲,很快又镇定下来:“苏先生,我想请问。”
“这里是现实,还是梦境?”
她自言自语的又问:“是我的梦,还是,蔡霜茗的梦?”
她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苏术端水杯的手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她,目光极深又具有压迫感,让她敏感的向后缩了一下。
“我知道您知道一些事情,也许是参与者,也许是创造者,但是我也知道,我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总觉得很多事情都不对劲,在靠近蔡霜茗身边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强烈,苏先生,我只是想知道我究竟该去哪。”
能够察觉到时间回溯产生的错位信息,说明肖言也经历过回溯裂隙的修改,她现在的状态就像蔡霜茗的反面,大部分时间里意识都维持在原线状态,偶尔回归当下世界线,这种情况理论上会导致一个人精神混乱直至崩溃,然而她现在却还能很理性地分析询问这件事,苏术不由得改变对她的认识,微微坐直道:“您有什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在允许范围内,我可以替您解答。”
似乎是得到的答案出乎意料,肖言愣了一会儿,目光游移的看向蔚蓝一片的天空,又落到正在打球的曲泠身上,被刺了一样瑟缩着收回来:“我,我觉得这里不对劲,苏先生,我觉得有些事情和我的认知对不上,我觉得很乱,有时候会,会看到很多奇怪的东西——”
苏术安静的听着,肖言也越说越沉浸,语无伦次,毫无逻辑,光怪陆离,却也奇异的编织出另一个世界,或者说,是原世界。
她讲了很久,苏术也听了很久,等她说完,恍然反应过来当下的情况,哽了一下,又有点害怕起来。
“肖小姐,您的疑问,很抱歉我无法言明,”苏术抽出纸写下一串联系方式,“如果您仍愿意探究原因,那么我建议您联系这位女士,她会帮助您理解接受这一切。”
联系方式是位负责新人培训的同事,肖言的精神力远远超过同辈普通人,简直是处理世界时间问题的一把好手,秉持着拉拢人才的初衷毫无心理负担的把新人推荐给了人事部,等她离开后,欣慰的叹了口气。
曲深漫不经心的收了球杆,等曲泠蹦蹦跳跳跑去找新球的时候,回头看他道:“怎么,又要招聘了?”
“唔,最近工作压力很大,有潜力的新人着实少见,要抓紧把握。”
没想到此行还有这等收获,这回苏术是真的心满意足了,打算打完球就离开这里,准备准备去做下个工作。
曲泠找了个符合心意的球回来,把曲深赶下去,自己准备挥杆打出去,然而动作非常扭曲抽象,那颗球在球杆上转了一圈,径直飞上天,又重重地原地砸了下来,原封不动的坐稳了球座。
曲深不由得发出一声冷笑,拍了拍手示意敬佩,曲泠阴恻恻的瞥了他一眼,突然暴起抄着球杆朝他挥去,他面色不变,猛地后撤步侧身,避开这一击后同样甩起身边的球杆,两根球杆“咚”的一声相击,直接双双折断。
但他们犹未收手,曲泠扑上去掐他亲哥的脖子,曲深则侧身用一边的肩膀抵住他,另一手从空间里抽出自己的刀,从下往上劈了过去。
曲泠一条腿屈膝压在刀刃上,猛地拧腰用另一条腿踢向曲深的侧颈,曲深单手握刀,空出另一只手拧过来抓住他的腰带猛地向下扯,他哎呦一声,大喊作弊,踢上去的膝盖擦过曲深的肩侧,整个人狼狈的在曲深身上下了个一字马。
曲深拎着他的后领让他站稳,把刀收回去道:“打得烂还不让人笑话。”
曲泠恼火的冲他张牙舞爪:“你笑什么笑!我又没学过!”
“那是你自己不爱学,”曲深一点不给他留面子,“五次课逃四次半。”
苏术代替了他们的位置继续打球,一边摆动作一边笑眯眯的听着他们兄弟二人吵架,两球后,信息员突然跳出来大声报告道:“先生!新工作详情已备份至您的信息库,另外还有加急信息,请立刻查收!”
加急信息一般是老师直接负责的内容,他连忙放下手里的球杆调出信息库,第一条是关于下个工作的详细内容与规则,第二条则是来自备注‘老师’的联系人发来的一串加密文字,让他有时间趁早完成解密。
他回了消息,同旁边两人打了声招呼就钻回了自己的空间。
然而出人意料地是,等他忙完这一份加急工作后再出来,竟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半撑起的窗棂上盘旋着不愿散去的花香,床边的矮柜上摆着个装满水的玻璃花瓶,一株月兰斜斜地依靠在花瓶边缘,饮水吐露,清冷又娇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