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就这么在宿舍住了下来,在江木答应跟他交朋友以后,毫无意识地变得更黏人了一点。
光是下午去上课的路上,他就喊了江木好几次。
琳琅叫江木的时候,总是喜欢连名带姓地喊一遍,然后再把自己要说的话讲出来。
给人一种他只是想喊一喊江木,后面的内容并不重要的感觉。
江木一开始离墙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但琳琅总是喜欢贴着他走。
不知不觉,他的半边身体都快要靠墙了。
“琳琅。”他突然喊了琳琅一声,这是他第一次叫琳琅的名字,普通的音色,普通的声调,仅仅是为了让对方走过去一点,却立刻让琳琅双眼发亮地看了过来,似乎他叫了他的名字这件事有多么了不得。
江木为琳琅的反应而顿了顿,才说:“你不要一直贴着我走路。”
“我没有贴着你。”
琳琅说着还演示了一遍,将身体靠近了江木一瞬,彼此的体温在同一时刻互相传递。
江木在故事里就像是一艘停在江心,随时待命的孤舟,他从来没有跟人这么近过,有片刻的不适,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
琳琅气息欢快地道:“这样才是贴,刚才我们之间是有距离的。”
他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往旁边退开,刚才是没有,现在是真正贴上了,于是周身洋溢着的气息更加欢快起来。
琳琅踮了踮脚,身体朝江木倾斜过去,非常专注地观察着江木的表情。
“江木,你不高兴吗?”
“没有。”江木收回了视线,继续往前走,“只是有点不习惯。”
“江木平时很少跟人来往,你这么热情,他当然不习惯了,以后相处多了就好。”
林朝风在一旁插了句话,其实连他自己以前跟江木都没有太多交流,这样的话也只是顺嘴说出来,根本没有多少把握。
不过,林朝风看了眼江木,今天一整天下来,他觉得江木还蛮好相处的,应该是会的吧?
林朝风正要收回自己的目光,就发现自己跟琳琅中间已经拉开了差不多三个人的距离了。
怪不得江木突然出声,再不说话,琳琅都要挂他身上了。
还真是只雏鸟啊,第一眼看到谁就认准谁了。
林朝风想着,主动往琳琅跟江木那边走近了一点。
琳琅还在跟江木说话:“江木,那我以后还可以这样跟你一起走路吗?”
“可以。”
江木只是不习惯有人跟自己靠得太近,他对这种行为本身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班上的男生也经常勾肩搭背,江木不觉得哪里奇怪。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琳琅对他尤为热情,但既然已经答应跟对方交朋友,江木也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不过接下来的路,两个人偶尔碰到胳膊的频率增高了许多。
高三的课程紧张,课余时间少。晚上说是聚餐,其实也就是四个人坐在一起简单地吃了顿饭。
宋俭本来是不打算来的,他争分夺秒,就想在下次的考试中打败薛兰。林朝风觉得他把自己逼得太紧了,还是把人一起拉了过来。
落座后,宋俭有了一种跟林朝风上午和江木说话时一样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两年以来,他第一次意识到宿舍里面除了林朝风以外,还有别人。看起来他们宿舍是多了一个人,实际上跟同一时间多了两个人一样。
因此比起存在感明显的琳琅,宋俭更多注意的是江木。
江木虽然各方面都不出众,但吃相很好看,身上还有一种似乎能让不管多焦躁的人都可以平和下来的特殊气质。
宋俭这顿饭吃到后来,把去图书馆的事彻底放下了。
图书馆阅览室里,往常竞争对手坐的位置上空空如也。薛兰只是看了一眼,很快就又沉浸在了学习的世界里。
开学第三天,江木利用空闲时间,已经将上学期学过的知识全部记下来了。
记忆提高了,不代表就能一下子在考试里拿高分,最重要的是理解。江木缺乏的恰恰就是理解,所以在测试来临之前,他将重点部分死记硬背了下来,包括里面一些难题。
自从琳琅搬进来以后,江木上下课经常会跟对方一起行动。
林朝风跟他虽然是同桌,但对方喜欢睡懒觉,早上总会掐点到教室。宋俭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泡在图书馆。
考试的前两天中午,江木刚走出教室,就看到琳琅在外面等他了。
“江木~”一见到人,琳琅就过来拉了一下他的手,而后放开。
琳琅的坏习惯有很多,比如喜欢随时随地地跟人靠太近,但江木不在意这些,于是琳琅被无形纵容着,已经变得习以为常。
江木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跟着琳琅一起往楼下走。
人群拥挤,将两人往彼此挤得更近。
有人从后面不小心撞了琳琅一下,江木及时握住了对方的手腕,才让琳琅免于摔倒。
江木的力气很大,能让人感觉到手腕血管受到的压迫。
这种感觉让琳琅觉得新奇,于是等江木放开了他的手后,琳琅还是盯着自己的手腕看个不停。
他娇生惯养,才一会儿功夫,手腕上就已经浮现出了一个清晰的手指印。
这更让琳琅看得睁大了眼睛,还将手举到了江木的面前。
“你看,手印。”
自己的手印留在了他人的身上,总有种说不上的古怪的。
江木却没有多想,按下了琳琅的手。
“看路,前面有灯。”
琳琅第二个坏习惯,就是喜欢盯着他看,昨天就是这样,头撞到了路灯上,现在额头还是红的。
“江木,你拉着我走吧,我走不动了。”
“你才走了几米的路。”
琳琅的第三个坏习惯,就是爱冲人撒娇。
这是江木自己觉得的,或许是因为琳琅跟他是朋友,对方和林朝风、宋俭说话的时候顶多天真了点,但和他说不到几句话,声音就要变得软绵绵的,偏偏自己毫无意识。
江木以前看过一本书,里面说人对于自己熟悉的人,会更愿意释放出自己的本性。
他觉得琳琅就是这种性格。
食堂很快就到了,每天中午排队的人都有很多。
江木以前同样没有感受过这一点,他被琳琅拉着冲进了队伍里,短距离的奔跑同样让人的心脏加速跳动。
吃过饭,琳琅要去买饮料,让江木在外面等自己一会儿。
他最近迷上了各种口味的饮料,每天中午都要拿一瓶。林朝风开玩笑,说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连汽水都没有喝过。
琳琅刚进店里,江木就听到有人喊了自己一声。
他回头,有些没反应过来。
“崔凉?”
“阿木见到我很惊讶吗?”
“有一点。”
故事里面,崔凉是在考试那天回来学校的。
对方提前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就是觉得在家里待得太久了,想早点来学校。”崔凉笑了笑,“我搬到宿舍来住了。”
崔凉高三会住宿舍吗?
梦里的故事情节太多了,江木同样没有记住。
他“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看他这样,崔凉又笑了。
“我听陈余说,阿木你交新朋友了,是叫琳琅对吧?”
琳琅跟崔凉在同一个班级,对方会知道也不奇怪。
江木点点头,又听到崔凉问他:“你跟琳琅的关系很好吗?”
“我们才认识三天。”
用“很好”来界定的话,似乎不太准确,江木用更精准的词汇进行了回答。
崔凉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道:“对着新朋友,要热情一点才行啊,不然人家会被你吓跑的。”
“知道了。”
“我的室友还在等我,先不聊了。”
崔凉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正站着一个戴眼镜的男生。
崔凉高一的时候在宿舍住过几天,后来因为身体不适又搬回家了,不过这三年来,床位费一直都付着。这回重新搬进来,室友还是以前的那几个。
江木看了过去,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崔凉却为他介绍了一下。
“他叫李素,在我的床铺对面。”
李素,第三名追求者。
江木将人名跟样貌对上了,随即收回了目光。
“再见。”
刻板又标准的分别话语。
“再见。”
崔凉朝李素走了过去,两人很快就走远了。
江木的背后突然探出了一个脑袋,就像他们初见那天,江木回到教室,琳琅看着他一样,盯着崔凉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来。
故事里面的琳琅对崔凉是一见钟情,现实里的琳琅在收回目光以后问江木:“他是谁?你跟他说了好多话。”
比跟他说的话还要多。
“他叫崔凉,是我的朋友。”
“也是我的邻居。”
“可是你的朋友是我。”
“朋友是没有限制的,一个人可以拥有很多朋友。”
“不能只有我一个吗?”
“我跟他先认识的。”
琳琅想了想,说:“那你要跟我更好一点,我比他少认识了你很长时间,你要补偿我的。”
他也学江木,说话的后面加个“的”字。
不过琳琅的话怎么听怎么小孩子气,江木面瘫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了一丝涟漪。
“回宿舍吧。”
“你答应我了吗?”
“我尽量。”
“不能尽量,要一定。”
高中的食堂跟宿舍离得很近,李素跟崔凉已经走上宿舍所在的楼层了。
李素:“刚才那个人是你发小吗?你们看起来感情很不错。”
“只是一起长大的而已。”
听上去,他跟江木的关系并不是太好。刚才跟江木说话,也只是因为和对方认识。
李素对崔凉的了解并不多,这回对方搬进来,也是他有空,才会跟着搭了把手。
见崔凉提起江木淡淡的样子,李素也就没有再问起对方了。
从今天开始日更(wink)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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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情敌贴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