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陈轻轻,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转角只看见微微一小块儿剧情的李文涵别扭发问。
这是她在经历暗搓搓吃醋,自己脑补过度她李文涵和高程的青梅竹马感情敌不过他跟陈轻轻的天降,然后就默默看陈轻轻不顺眼……阴阳怪气一系列。
后续,陈轻轻实在忍受不住李文涵的软磨硬“骚扰”,私下里约李文涵敞开心扉好一通单方面告知,说清楚了她陈轻轻跟班级里乃至学校里的任何一个男女同学都没有丝毫超越同学关系的‘友谊’之情,也绝不会有。而且她的现有任务,且唯一目标,只有学习。
陈轻轻态度很端正,话语坚定,让李文涵无端羞愧的同时,脑袋逐渐清明。
这还是自那次谈话后两人第一次正式说话,李文涵起的头,陈轻轻匆忙应付:“没事。去吃饭。”
正面背面一通上下打量,看着丢下话急匆匆离去的人,李文涵眼睛一转,蹑手蹑脚靠近班级门口,她刚刚可是一眼撩到那家伙是从班里跑出来的呢。
“哼,不告诉我。我倒非要看看,你搞什么名。”
“堂。”
“……魏浥?”李文涵瞪大眼睛。居然跟他有关么?
教室空荡座位之间,唯一的少年太过显眼,李文涵想看不到都难。还有他站定的地方,正是陈轻轻的座位边。
“哇塞,我不想想歪的,但是有点儿难哦。啧啧。”她小声嘀咕。
少年对于有谁的到来无动于衷,轻轻攥住钱币拢在指间,遮挡住后背探究的视线,慢条斯理走向自己座位。
这钱,该放哪里好?
要不——做个实验?
看它在他眼皮子底下会怎么偷溜到别人口袋。
想干就干。
原位坐下,又把钱放在课桌表面,两只眼睛安安静静盯住目标不移动。
暂时,无事发生。
李文涵奇怪地偷看他好多眼,魏浥一次回应都懒得给。
慢慢,教室里进来的同学增多,众目睽睽下,魏浥收起自己一时兴起做出的举动,定了定神,若有所思把它们重新装进口袋。
时间:12:15。
预计费时:五分钟。
拭目以待。
在这计划的五分钟里,魏浥看似瘫倒在桌面发呆,实际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一处,随时关注突发异变。
一分钟,两分钟,时间转动,三百秒钟一过,魏浥行动起来。
身子一僵,右手缓缓从口袋里抽回,五指修长,空空如也。居然连一丝异样都没有察觉,口袋里的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神奇。”假如这事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无奇不有。”
眼睑闭合又掀起,锁定目标方位。
此时的陈轻轻本人,可以称得上是贼头贼脑。一边不想引起教室其他同学关注,一边又想引起魏浥同学注意。
不断悄悄往后三瞥四瞥,好不容易等到魏浥看过来,立马伸手指点她挎包位置给他看。
“钱。”她以口型暗示,里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有钱啦。
没敢轻举妄动。陈轻轻心下疑神疑鬼,肯定是那个栽赃不成又不死心的人,故技重施,又倒贴了一样一样的钱数搞计谋。这是非得污蔑死她不可?
陈轻轻实在想不出来她有结下哪个仇人,又有谁会不管不顾一定要这样做。
是李文涵?
不不。她脑袋挺好。
虽然有点儿小恋爱脑,因为高程对自己多说几次话,李文涵对着无辜的自己发过疯,但实在不觉得会是她。
到底是哪个?!
陈轻轻恐怕一个人想生想死都想不明白,这钱啊,是它自己因着某些不可思议力量来到她手里的。
可惜,她想不明白,也根本没意识往不可控力量方面去想。
陈轻轻同魏浥交流的方式或许隐蔽,但真的防不住某些青春懵懂、喜好暗搓搓关注俊男美女异性的一类人。
他俩这么一互动,某些无关人员看在眼里,那意味可就不一样了。
不等例外的同学继续往下深想,坐在自己座位上的李文涵以超出平均分贝声音,吸引一众人目光。
“搞什么,我钱找不到,怎么跟你一起去买零食啊——”
“怎么会?再找找是不是没检查仔细。”
李文涵:“没有了。我就放在书包夹层的钱包里,妈妈早上才给的零花钱,现在一分不剩。”
跟李文涵关系亲近一点的同学就提出怀疑:“虽然有点伤害大家同学感情,但我还是想说,钱是不是被人偷走的?总不能是平白无故没了吧?”
“啊?不会吧?咱们班里会有手脚不干净的人?”
“李文涵,你一共多少钱,能记得上面有什么记号么?”
陈轻轻心口一跳:完了。真冲着我来的?原来设局找我麻烦的居然真是李文涵?
陈轻轻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一点都期待不起来,毕竟捉贼拿赃,她便是那个即将成为被搜出“赃物”的贼子。
话说她都根本没仔细观察过,钱币上有记号?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已经让人打入困局,一想到这里,陈轻轻求救的目光不自觉找上魏浥,期待他这个半路知情者能有什么办法摧枯拉朽挽大厦之将倾。
结果,视线对齐,魏浥心里已经大概有数,于是顶着个平淡无惊眼神,轻微摇头,示意不用担心。
他敢打一万保证,她包里的钱都是他的。
魏浥现下不好解释清楚,只能一味安抚。
就在他们有短暂交流的间隙,李文涵那边也发声明:“就几十块。至于记号?完全没印象。只能算我倒霉,权当破财消灾呗。”她暗恼。
“也是借此事件,告诫同学们,要随身保管好自己财物。这件事我会报告老班的,大家散了吧。”
事情虚头巴脑平静下来,最最出乎预料的就是陈轻轻:不是冲我来的?那……挎包里的钱到底什么意思?
哪个不愿意留下姓名好心有钱人“分”给她花着玩儿的?
不要搞笑啦。
陈轻轻费解地轻抿嘴唇,敛眉扫视一圈,总觉得看谁都存在嫌疑。
有视线在她一看过去立马躲闪的,感觉有古怪。实际他们只是不好意思直视漂亮女生的灼灼目光。
有例外如魏浥,即使目光交汇,只要他不想便令人看不清猜不透他想法的,陈轻轻是第一个排除掉他。却殊不知,这其实是她距离真相最接近的一次。
而更有甚者,这会儿就完全没把注意力分散给她。
总而言之,一切的一切,太让她看不明白了!
陈轻轻不知道,往后日子,这样不清不楚的事情会时有发生,并一直延续到某个终点,往复循环。
同样是从这天起,陈轻轻和魏浥的心中有了秘密,勉强算得上独属于两人的共同秘密。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很少主动跟旁人打交道的人,平时无事发生倒没感觉出来有什么,但等到真的事到临头,深陷迷局,就出现短板。
连个能寄托希望指点迷津的旁观者都不好轻易找到。
以往不可说,但其实这回,还真勉强能找出来一个。
那就是——魏浥。
按陈轻轻普通人记忆,魏浥手里还有从她这儿托付的一百多块钱,所以两人合该有次有商有量的机会。
于是午休时间,陈轻轻尝试写张小纸条,伪装从后门出去去洗手间,然后路过魏浥时出其不意把纸条偷偷塞给他。
她约他出去。
没肯定他一定会如约。
直到两人在走廊一边尽头的废弃教室碰面,陈轻轻才长舒一口气。
她拿出藏在兜里的钱,展示给魏浥:“你看,又是一个一百、两个二十,一样的数,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魏浥看她神情不像说谎,不像是她自己拥有隔空窃取他人财物能力的样子。半晌斟酌发问:“你,最近,有很缺钱吗?”一个看似无关痛痒的问题。
“啊?”陈轻轻一愣,想想,忍住羞窘认真回答:“嗯。”一直都缺。
“跟这个有关系吗?”她声音越说越小,不好意思抬头见人。
头顶上方传来魏浥沉闷的声音:“不知道。”
他拧眉深思,凝视的目光似乎要把身前矮他一头的人给看穿透。
不可否认,得到她确定答案的那一刻,魏浥动了恻隐之心。
她告诉他缺钱,而他,并不缺这点儿钱。
陈轻轻没看他,也不懂他的思考。气氛长久沉默,她逐渐不安、无措,懊恼自己为什么不继续一个人想办法解决,为什么要拉扯不清把他牵连入局。
现在好了,人家肯定觉得自己麻烦透了。
陈轻轻啊陈轻轻,你说你凭什么……
“陈轻轻。”魏浥一声,叫停她的胡思乱想。
少女反射性抬头,眉目委屈,神情低落,尽收入他眼底。
尽管她马上强装镇定,可怜兮兮模样还是印在男生心里。
他薄唇轻启,张合,末了真话假话掺杂着一齐脱口:“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个情况,你托管给我的一百四十块钱,自己不见了。它们的编号分别是……”
魏浥头一次耐心说很多话,他讲了怪力乱神,讲了所有,唯独没说明白钱最初是从他口袋里丢的。
陈轻轻目光中有忍不住的惊奇,一一展开纸币跟男生嘴里说出的数字作对比,没有差误。
“你的意思这钱不是经过人手放在我挎包里的,是它自己凭空出来,成为了我的,而且被你拿走它还会自己找回来,继续成为我的?”
“就因为我缺钱?”
陈轻轻目光涣散,心虚得厉害,“我……我以前是经常对着空气许愿,希望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难道迟到的愿望成真应验在了这个时候。?”
魏浥眼神奇怪看她:一百多块钱,就是有钱人了?
完全不搭扯,可她再猜不出来别的原因。
一时,心乱如麻。
那要真相果然如此,她欢喜都来不及,哪里会害怕什么怪力乱神。
此刻,将信将疑终于得到上天偏爱一回的少女,忍住激动,郑重把钱递向无悲无喜少年,诚恳道:“拜托你,我们重新尝试一次好不好。我把钱交给你,我现在回教室,期间我们不接触,看它最后会不会回到我手中。”
鲜明美丽的面庞,单单出现在那里就足够触动人心。更别说她带了期待,真诚请求。
“好。”魏浥不拒绝。
少年在心中埋下一颗种子,瞬间破土发芽,他嘴角嗔笑,眼神幽深:不管是不是故意,得了我的钱,又要我配合。还从来没有陌生人能无缘无故占我便宜,除非,朋友恋人亲人——属于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