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甜看到他收下药膏,心下一喜。
她就知道这人再怎么脾气差难攻略,只要她硬刚上去肯定无法拒绝她的。
直球才是必杀技,谁叫她是女主呢。
阮甜唇角上扬,先前被陆骁推倒的委屈也因为他收下药膏的举动而削减不少。
虽然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算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慢慢来吧。
她整理了下情绪,柔声叮嘱道:“这个药膏很好用的,一天两次,早晚各一次,你……”
“吵死了。我收下是让你闭嘴,别蹬鼻子上脸。”
陆骁冷冷打断了她,脸上的嫌恶展露无遗。
他说完也不去看对方那满脸受伤和打击的模样,眼不见心不烦的将手中的药膏给丢进了书桌里。
做完这一切后,陆骁鬼使神差的用眼尾往前面那个位置扫去。
先前脸色苍白,神色惊恐的少女此时因为他濒临失控前的偃旗息鼓而堪堪得到了喘息,没有那么脆弱得摇摇欲坠了。
陆骁莫名松了口气,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后心情更加的烦躁和懊恼。
他管她怕不怕做什么?还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被人关心不识好歹,脑抽的把那恶心的玩意儿给收下了。
想到这里,陆骁薄唇压着,眸色阴郁暗沉,似蓄着山雨,惹得一旁的阮甜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同样也和阮甜一样惊魂未定的还要林初初。
不怪她这么怕,刚才陆骁那模样让她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世的场景。
陆骁虽然除了把她推倒过一次,并没有真正对她动过手,可她见到过他和许星屿为了阮甜大打出手的画面。
那时候的她还没和许星屿生分,依旧把他当成自己亲弟弟一样重要的存在。
少年的武力值是不差,可对上的是陆骁这样的练家子就差点火候了。
加上陆骁下手起来拳拳到肉,狠戾至极。别人是见血就收,他是越见血反而越兴奋,完全只顾自己尽兴自己发泄爽了,不顾旁人死活的那种。
当时许星屿和他对上的时候刚和人飙车受了伤还没好,陆骁可不管他受伤没受伤,动手起来丝毫不留情。林初初生怕少年被他打出个好歹来,顾不上其他直接跑上去挡在了许星屿面前。
她都已经做好挂彩的心理准备了,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不幸中的万幸,陆骁在最后关头停下来了。
只是那阴鸷的眉眼,萦绕在周身的见血封喉般的森然戾气,至今回想起来还是让直面过他的林初初脊背发凉,后怕不已。
原以为那可怖的场面会再次重现,好在并没有。
也是,阮甜可是女主,陆骁再怎么濒临失控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的。
对于这大跌眼镜的神展开,庄天赐既惊讶又恨铁不成钢,他一言难尽地看着“以德报怨”的阮甜,扭头想要同林初初吐槽几句,却被对方的脸色给吓了一跳。
“不是同桌,你咋回事?脸色怎么比那个阮甜还要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陆骁欺负的是你呢。”
林初初默默拿出一张湿巾纸擦拭了下额头和鼻尖不知什么时候沁出的冷汗,她也觉得自己这反应很没出息,很丢人。
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心虚地反驳道:“……没有的事,我脸色不好不是因为他,我只是感冒了而已。”
一语成谶。
林初初没想到自己上午只是随口一说,下午她这感冒还真加重了。
不过这其实和乌鸦嘴不乌鸦嘴扯不上关系,她身体本就不怎么好,加上被陆骁吓了那么一遭,可不就严重了吗。
课间休息的时候,苏筱拿了一袋药过来。
“筱筱,你怎么知道我感冒了?”
林初初吸了吸鼻子,看到对方手中的药很是意外。
“还能怎么知道的?你妈妈给我说的啊。她今天早上给我发了消息,说你早上好像不大舒服,可能是感冒了,让我帮忙照看下你。”
苏筱一边说着一边把药递给了她,还贴心的把保温瓶的盖子也给拧开了。
“这里面是热水,我之前晾了好一会儿,应该不烫了。”
林初初心头一暖,感动地吸了吸鼻子,“谢谢你筱筱,你真好。”
少女傲娇地哼了一声,“用得着你说,我好不好我自己不知道?”
她看着林初初把药吃完后,这才适时问道:“不过你这两天和许星屿究竟怎么回事?”
林初初用水压着嘴里药片的苦涩,听到她突然的发问一时之间都险些忘了吞咽。
她缓了会儿,装作听不懂她的话反问:“你怎么这么问?”
苏筱眯了眯眼睛,语气笃定道:“好啊,原本我还只是推测,现在看你这答非所问的样子,估计**不离十了。”
林初初默默拧瓶盖,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少装了,我之前就奇怪了你那么在乎许星屿,把人当亲弟弟一样疼,结果突然说你现在最好的朋友是我。也怪我,被喜悦一时冲昏了头,差点儿被你给骗过去了。”
苏筱很是郁闷,亏她当时还那么高兴还给录音了,以为自己终于把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给踩在脚下了,谁曾想到头来只是林初初和许星屿闹矛盾说的气话而已。
本来林初初是不想聊许星屿的事情,打算充楞装傻到底的。
可看到少女神情失落的样子,她心下不忍,柔声解释道。
“不是的筱筱,我没骗你,我说的是实话。无论之前我对许星屿怎么样,但是在现在我的心里,你真的是我最重要,最在乎的朋友,没有之一。”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林初初直勾勾注视着苏筱的眼睛,眼神真挚,语气也格外认真。
“不过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吗?是许星屿和你说了什么吗?”
不怪林初初会这么想,苏筱是个很自信的女生,她的自信来源于她的家世她的能力,她足够优秀,所以无论外界如何议论她,她都不会动摇分毫。
唯独在面对许星屿的时候。
倒不是她面对许星屿觉得自卑什么的,而是因为许星屿和林初初是青梅竹马,两人的关系好到挤不进旁人。
哪怕苏筱是林初初的朋友,她也能感觉到后者对许星屿的特殊和看重。
如果许星屿也和林初初一样同等珍视她也就罢了,但是少年并没有,这让苏筱替她不值,同样的也十分看不惯对方。
上一世的苏筱就是这样,在她看来既然许星屿不珍惜林初初,那她就把人给抢过来。
所以她和许星屿十分不对付,经常和少年“争风吃醋”,不过每一次结果都不尽人意。
因为上一世的自己的确比起苏筱,是更在意许星屿的。
许星屿自然知道,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因此他从没有把苏筱放在眼里,甚至还总是言语嘲讽她是块狗皮膏药,没脸没皮,恬不知耻。
苏筱每次都气得够呛,偏偏她还无法反驳。
看今天苏筱这样子,林初初以为又是许星屿嘴贱在她面前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了。
苏筱半信半疑,可看到她这样子又不像说谎,摇了摇头,“倒不是他说了什么,主要是我看你这两天都是一个人上下学的,你们两个平日里就跟连体婴儿一样,这不是闹矛盾了是什么?”
她见林初初又不说话了,以为她是默认了,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是不是那小子又口不择言说了什么混账话,还是又干了什么混账事?”
见自己还什么都没说,苏筱已经预设着提前生气了,林初初哭笑不得地安抚道:“没有,你误会了,他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我觉得不值得了而已……”
她声音放低了些,拿着保温瓶的手紧了紧。
“他不值得我对他那么好。”
苏筱怔然,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产生幻听了。
“你,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画面似曾相识,好像之前她说最在乎她的时候苏筱也是这个反应。
林初初无奈又重复了一遍。
苏筱高兴的一把抱住林初初,那双明亮的眸子因为她喜悦的情绪更加熠熠生辉。
“好,太好了!五百年了,宝,你终于醒悟了,终于看清了他的本质了!我真是太替你高兴了!”
“我早就想说了,那个许星屿除了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好的?跟我和我爸妈去宴会接触的那些拿鼻孔看人的大少爷一个样,他也就在你面前稍微能装一点,骨子里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傲慢都腌入味了,特表里不一,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背地里你不知道的地方他指不定怎么花怎么玩呢。”
之前苏筱想提醒林初初却又怕她觉得自己挑拨离间,反而和她疏远,现在她没了顾忌,她憋坏了,把自己心里想的噼里啪啦一通都说了出来。
她拍了拍林初初的背,愤愤不满道:“所以你断了就断了,干脆点,千万别事后他说几句好的就心软原谅他,听明白没有?”
林初初安安静静听她说完,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然后微微颔首。
“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都明白。”
苏筱满意了,摸了摸她的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欣慰模样。
“不过你和他说清楚了吗?”
她皱了皱眉,提醒道:“许星屿这人被人捧惯了也宠坏了,你不和他说清楚他肯定不会相信你真要断了,以为你是和他闹别扭等着他哄呢。”
要是可以直说的话林初初当然想,许星屿那么骄傲一人,她说清楚了真要断了他肯定不会再过多纠缠。
只是对方会不会因此记恨上自己就是另一回事了。
换作以前,林初初是绝对不会相信许星屿会因为这种事情就记恨自己,甚至报复自己的。
可她现在不那么认为了。
她只是个路人甲,她还没有自恋到以为自己对许星屿有多重要。
上一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上一世她什么都没做,为了不被阮甜误会和不开心,他都能毫不犹豫地疏远自己,这一世她如果真伤到了他的自尊心,她不觉得对方会轻易放过她。
不过这些林初初又不能对苏筱说,她沉默了片刻。
“这种事情慢慢来,不急。”
她故作轻松,开玩笑调侃道:“你也知道的,我家的房子还是租的他奶奶的呢,我怕闹崩了他把我扫地出门。”
苏筱松了口气,无所谓摆了摆手,“还以为你在纠结什么呢,就这啊?扫地出门就扫地出门呗,我家房子多的是,我随便送你一套住不就成了。”
林初初噎住了,差点儿忘了,眼前这人也是个多财多亿的千金大小姐。
见这个借口不好用,她又说道:“可是他本来就和你不对付,要是你帮了我,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前段时间不是说你家和京城那边有一笔大生意在谈吗,万一,万一他给搞黄了怎么办?”
林初初想要稳住苏筱这暴脾气,让她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这疏远许星屿要循序渐进,要等他喜欢上阮甜,怕被阮甜误会她和他的关系时候主动提出保持距离,再淡了。
这样既能让他对她怀有愧疚,还不会得罪对方,一箭双雕。
上一世的苏筱就是和许星屿硬刚才落得那般下场的,她不能让她重蹈覆辙。
谁曾想苏筱毫不在意,听她提到这事还颇为得意地扬了下眉。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告诉你吧,我们家这次合作的是京城陆家,许家的死对头,抢的还是许家的项目。”
她越想越乐,用手肘轻撞了下林初初。
“诶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得气死?”
林初初:“……”
得了,不用循序渐进了,直接一蹴而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