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睡着之前确实挺正常的,但一但睡着之后,他就开始满床乱滚。
景珩和温瑜夏之间明明隔了足足一个枕头,温瑜夏还是能从床的那边滚到这边来。
幸亏鬼魂的重量极其的轻,不然温瑜夏都能直接把景珩挤下床来。
景珩想把温瑜夏给挪回自己的位置,但温瑜夏,却忽然手脚并用的缠了上来,把景珩紧紧的贴在了怀里,直接将其当成了一个大型抱枕。
这个世界的人类,是没有办法碰到鬼魂的,但怎奈景珩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更不是普通人。
于是,景珩便被迫和温瑜夏来了个亲密接触。
虽然现在正值秋冬,外面天气很冷,但帝卿府从不缺炭。
炉中的炭火,烧的正旺,反倒让屋子里有些热了。
温瑜夏身上特属于鬼魂的寒凉,居然让景珩觉察出了一丝舒适。
景珩还是第一次和.别的人靠的这么近,一时愣住了。
温瑜夏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幽香,这一点对于正用着温瑜夏身体的景珩,已经有所体会。
当温瑜夏变成灵魂状态后,这缕幽香的气味,居然更明显了。
景珩仿佛触了电一般,腾的从床上蹿了起来。
他搬起自己的被子枕头,跑到软塌上去睡了。
没了温瑜夏的骚扰,景珩总算睡上了一个好觉。
然而,就在景珩快要睡着时候,那股熟悉的香气,居然又来了。
景珩睁开了眼睛,发现温瑜夏闭着眼睛,从床上飘了下来,飘到了软塌上,直接倒在了景珩的身上。
现在这个年头,居然连鬼魂都能梦游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景珩,不禁目瞪口呆。
无奈之下,景珩抱起了温瑜夏,重新把他送回了床上。
然而,过了五分钟,温瑜夏又双叒叕的梦游到了景珩的软塌上了。
于是,景珩被温瑜夏折腾上了快半个时辰。
每当景珩把温瑜夏挪回床上,没过几分钟,温瑜夏又会找回来。
这种感觉,就像景珩是一块碰石,而温瑜夏是一块铁,二者之间,存在美一种神秘的吸引力。
如果不是确定了温瑜夏真的睡着了,景珩都要怀疑温瑜夏是不是故意的了!
反正睡床不睡床,温瑜夏都会找上来,景珩干脆不再委屈自己,直接拿起枕头和被子,又搬到了温瑜夏的床上。
为了防止温瑜夏再度作妖,景珩烧了一条绳子,将温瑜夏给绑了起来。
让景珩哭笑不得的是,温瑜夏即使被绑住了,依然不老实,居然学起了滚动的瓶子,又滑进了景珩的怀里。
折腾了半天,景珩也没有折腾出什么结果,彻底累了。
景珩已经困到了打哈欠,干脆摆起了烂,直接闭上眼睛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温瑜夏从梦乡中,醒了过来。
见自己被绑了起来,还躺在景珩的怀里,温瑜夏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但景珩睡的正香,温瑜夏也不太好意思打扰他。
等到景珩醒了,首先迎来的,便是温瑜夏的质问。
“喂,你干嘛把我绑起来!”
“你自己还好意思说呢,你说你睡相好,真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景珩没好气的把温瑜夏昨天晚上干的好事儿一字不落的抖落了出来。
听到了一个与印象中完全不同的自己,温瑜夏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啊,这不可能吧,我的侍男,我父皇父卿,都说我睡相很好啊!”
“可能,你父亲和爹爹,对你有某种亲儿子滤镜,你的侍男不太好意思揭你这个主子的短。”景珩道。
温瑜夏被景珩说服了,望着景珩眼下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景珩的心中升出强烈的尴尬与羞愧。
“景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今天晚上我去睡偏房,保证不给你添麻烦。
景珩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他接受了温瑜夏的道歉,解开了绑在温瑜夏身上的绳子,这件事就算揭过去了。
上午的时候,帝卿府迎来了两个访客。
这两人的来路,都不算小。
他们一个是大齐的现任太子,温瑜夏同父异爹的乾元兄长温华,一个是原主的未婚夫沈子言。
“太子哥哥,言哥,你们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景珩问。
“子言说他有礼物要给你,我出门溜达正好遇到了子言,就顺道来看你了。”温华道。
“礼物,什么礼物?”景珩转向了沈子言的方向,眼睛一亮。
上次你说想要黄金面具,我出征的时候就去漠北神庙转了一圈,把它给你带回来了。”
沈子言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
盒子打开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薄如蝉翼,做工精巧的黄金面具,面具整体被做成了一只振翼而飞的凤凰形状,很是好看。
漠北族信奉的至高神为凤凰神王,所以漠北族的大祭司在祭祀时,通会戴上一张凤凰形的黄金面具,被誉为漠北至宝。
沈子言能将黄金面具拿来作为礼物送给景珩,足见其厉害之处。
沈子言被封为武襄候,他和他叔父武安侯沈旭,并称为大齐的帝国双璧。
先帝时期,大齐和漠北交战频频,当时还是奴隶出身的沈旭,火烧漠北祭天圣城凤城,一战成名,而后带领大齐军队,五出漠北,五战五捷,一举逆转了自齐初以来两族的攻势守势,被先帝拜为了大将军,成了大齐的帝国柱石。
先帝死后,当今圣上即位,沈旭的侄儿沈子言紧随叔父步伐,十八岁首次出征,便连破漠北三关,锋芒初露,此后更是在不久之前的齐国与漠北之战中,杀入漠北国都狼都祭天,迫使漠北向齐称臣,并送上了主角攻完颜云洲作为质子求和,从此和叔父沈旭并称为双沈。
双沈之名,在漠北可谓是能止小儿夜啼,漠北的母亲在哄孩子睡觉时,一般会这么吓唬孩子。
再不睡觉,沈大狼和沈小狼就要来抓你了!
“谢了,言哥,我惦记这玩意儿惦记很久了。”景珩收下了黄金面具,笑着道。
“别光嘴头上道谢,行动呢!”沈子言开了个玩笑。
“那我以身相许,你看好不好?”景珩道。
“咦,就你小子,别开玩笑了,风风火火的,一点儿都没有坤泽的样子。”沈子言嫌弃的道。
当今圣上并非先帝亲子,刚上位时,根基尚不稳。
为了拉拢战功赫赫,手握兵权的沈旭,启盛帝为尚且年幼的沈子言和温瑜夏,定下了婚约。
但这两个政治联姻的对象,一点儿都没对彼此生出男男之情,反倒处出了兄弟之情,准备找个机会向启盛帝挑明,解除二人之间的婚约。
“太子哥哥,你看,言哥居然敢嫌弃我,快帮我揍他!”景珩不满的道。
温华哈哈大笑,作势向沈子言的方向打来。
沈子言一边向后躲,一边哀嚎道。
“嗯,温华,你小子重弟轻友啊,不带这样的!”
打闹了一阵之后,景珩让厨房做些点心上来,招待沈子言和温华。
“小夏,你知道吗,刚才陛下宣我进宫,要给我封王!”沈子言吃着点心,也没拿景珩当外人,道。
“!!!”听到这个消息,景珩差点儿没把嘴里的点心喷出来。
沈子言,你别告诉我你答应了父皇!”
“我答应了,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沈子言被累于行的反应给惊到了,不解的反问。
“太子哥哥,你刚才陪言哥进宫,你也没劝劝他?”景珩不死心的问道.。
“子言封楚王,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我为什么要劝阻呢?”温华也很疑惑。
见这两个铁憨憨居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景珩对他们的情商感到头疼不已。
前朝初建时,前朝雍太///祖按功行赏,分封了八大异性诸候王。分封不到十年,雍太///祖便和君后二人联手,将八王统统铲除。其中的八王之首,雍朝开国功臣之首,赵王兼大将军薛玄更是被灭了九族,身受车裂之刑。
人此,雍朝有了宗室以血缘封王,朝臣以功勋封侯的传统,更有了那句“敢以非李姓为王,天下共击之”的名言。
这虽然是前朝发生的旧事,但足以证明了皇帝对于皇权的敏感,封王意味着一个臣子,从此有了裂土分疆,威胁中央的能力,任何一个有点儿雄心的皇帝都不愿意看到此事的出现。
就像前朝的兵神薛玄,在被处死时,安上的罪名是谋反。但谁谋反,薛玄都不可能谋反!
因为薛玄从雍太///祖微末之时,便跟着他起事儿,对他忠心耿耿,甚至为他挡过刀,雍太///祖在铲除除其余七王时,薛玄还傻乎乎的为他出兵,一点儿都没意识到大祸临头。
但就是如此忠臣,也抵挡不了雍太///祖对薛玄的杀心。
因为薛玄忠心,不代表薛玄的后代没有取李姓而代之的野心,雍太///祖为人凉薄,宁肯杀掉自己的忠臣,也不想看到薛玄的后代有一丝威胁大雍江山的可能。
正是看到了薛玄的下场,沈旭才以此为戒,谨小慎微。先帝之时,沈旭的功劳,明明足以封王,沈旭却仍然坚持推辞,仅以侯位自居,不可谓不聪明。
但这样一个情商极高的叔父,却教出了沈子言这个政治小白,这让景珩很是无语。